第91章
“愚蠢！”
阿萨德突然声色俱厉的喝道，“七百年前能够击败，七百年后也一定能？你们凭什么如此笃定？就凭七百年时间那点可怜的技术进步？！就凭我们从烧木头烧煤炭变成了使用灵能？我告诉你们！这点技术上的进步根本没有本质上的突破，在更高阶的存在面前，你是点炮仗还是甩核弹，根本就没有区别！”
御前会议成员，哈德良大公摇摇头表示反对：“阿萨德议长您说的太夸张了。就算是拥有真名的圣贤，受到神的垂青，掌握了法则之力，在现代武器的攻击下也是脆弱的。人类虽然不像古代种乃至神那般能直接操纵法则，但是我们可以制造设备，不断地提高能量水平。足够高的能量本身就是打开一切法则的钥匙，如今在实验室里也已经实现了光速削减、空间置换之类从前被认为是神之领域的技术。凡人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我们如今尚且稚嫩，但终将成熟。”
那时，我们将登上神的宝座。哈德良充满激情的眼神中传达出这样的意味。
“那是因为你们未曾见过……算了，多说无益。就让惨烈的失败来教训你们吧。”阿萨德叹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哀其不幸怒其愚昧的神色。
哈德良一笑，充满了胜者的意味：“您真是太悲观了。还是应该多关注一下时代的进展，虽然您的经验很丰富，但是新时代日新月异。如今世界一年的变革，比过去十年还大。一段时间不去看，就很难再看懂了。”
这等于是在暗讽阿萨德食古不化，老朽不堪大用。
“愚蠢！”阿萨德严厉的骂道，“这里不是有着现成的例子摆在你们面前么？看看琦娅吧。如果不是她受到自己核心逻辑的限制而不得违背法律，你们觉得有什么办法能战胜她么？谁都行，站出来说说看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琦娅向着众人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哈德良闻言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琦娅的笑容，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们对于琦娅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传闻的话，那么刚才他们确确实实亲眼目睹了抛开法律的束缚之后，这位最初的信息生命能做到事情。美第奇城区的核心防火墙，使用了开物集团最新的研究成果，代表着大华乃至世界信息技术的最高峰，琦娅攻破它……只花了零点二秒。
就算捅破一层纸也不应该有这么快。
他们看着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女，想起曾经广为流传的那个说法——天使的造物，不属于星澜的技术。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凡人的努力究竟有多少存在的意义呢？
“波斯特，你的意见呢？”布莱曼小声的问道，他在各方的注视之下冷汗直流，不知如何是好。
波斯特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投和老大一样的票啦。”
“波斯特先生！之前可是您亲口说的会在永亡净土上撕开一个翡冷翠那么大的口子！”布瑞恩不可置信尖叫道。
波斯特点点头，“是啊”然后他又奇怪的问：“这和我投和老大一样的票有什么关系么？”
“你你你……”布瑞恩的手指发抖，半晌也你不出个什么来。
“布莱曼枢机主教，您的意见呢？”哈德良问道。
“那个，我想……还是再商量一下……”布莱曼满头大汗。
于是众人再度争吵起来，一片吵吵闹闹，像是菜市场一般。
“琦娅，普罗米修斯的发射权限在谁手上？”罗萨里奥突然问，他那并不洪亮，甚至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却让会场一片寂静。
“我。”琦娅回答。
“在你那里，谁的权限最高？”罗萨里奥再问。
“在场的诸人当中，您的权限最高。罗萨里奥最高主教阁下。”琦娅彬彬有礼的说道。
罗萨里奥冷冷的扫视全场，那暗淡老朽的眼珠此时目光如电：“诸位，我并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宣布我的决定。”
石破天惊。
众人目瞪口呆，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他们无法相信罗萨里奥会凭借一己之见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那还把他们叫到这里来开会做什么？当猴耍么？
兰斯洛特耸耸肩，一脸的“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们这群白痴吵个屁”的哂笑。
佩菲诺同样淡定的打个呵欠。
布瑞恩立刻跳了起来：“你这是独裁！暴君！我要投诉你！我要去国联投诉你！我要向天界投诉你！让你滚下那个该死的位置！”布瑞恩连续不断地喝骂，一边赶快离开会场。他现在要赶快去组织避难工作，并且发誓从今以后要用尽一切资源将罗萨里奥从最高主教的位置上拉下来。
哈德良大公也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我的意见在这里受不到重视，也就没有继续参加会议的必要了。然后是涅尔瓦公爵，斯托里女公爵，安东尼侯爵，若玛一方列席的就只剩下了阿萨德和图拉真两个。
然后图拉真也站了起来。
“你丫的也要走？”阿萨德看着起身的图拉真，一脸“卧槽老子看错了吧”的表情。
“反正你老的快死了，被弹劾了也无所谓，去哪不是养老？我还年轻着呢，婚都没结，等着靠这份薪水买房买车讨老婆。当然要珍惜自己的大好前程啊！”图拉真毫不羞赧的说。
阿萨德怒骂。
“老头子，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图拉真突然语气一转，脸色有些惆怅。
“二十年了，记得当年的事情，记得当年的人的不多了。如果你这棵大树也倒了，总得留下点苗子来继承遗志吧。”
一片寂静之中，图拉真离开了会场。
“你们都走吧。”罗萨里奥说道，于是创世神教一方也尽数离场。
“琦娅，你也先离开。”
琦娅的身影也一同消失，虚拟空间中的多余桌椅和房间也消失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两个老的快进棺材的老贼相对而坐。
阿萨德先开口了。严厉的老贼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
“年轻人不懂事，不明白真正的恐怖，我们可不能再犯那样的错误了。背黑锅的事情还是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也正好乘这个机会退下来。我早就想退休了。等退休以后嘛，我就养点花养点草，逗逗家里那三条狗。看着那个混小子成亲生一群重孙子，等他这次回来我就给他安排相亲。否则以他那种不要命的玩法，哪一天死在外面我也不奇怪。”
阿萨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罗萨里奥始终一言不发。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阿萨德不满的啐道，“你这该死的闷葫芦！”然后他又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之中。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因为我也在想。”
“罗萨里奥，你还记得那光吧。”
罗萨里奥终于动容了，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狂热的火焰：“当然记得。”
“又如何能忘？”
突然间，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代表着最紧急的情况。阿萨德脸色一正，接通了报告。
“报报报告！紧紧紧紧急情况！”传令员紧张的都口吃了。
“慌什么慌？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阿萨德不满地说，“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会有人顶着。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就算亡灵君主醒来又如何？我们会再次将他送回长眠！”
“是的！议长！”传令员以崇敬的口气说道。
阿萨德满意的点头：“现在继续你的报告。”
“翡冷翠航空监管中心发来报告，刚刚发现一架民用飞机向着美第奇城区去了！”
“毕竟是特殊时刻，空军的压力很大，航空封锁线也不是完美的。既然有人自己不要命……”阿萨德随性的摆摆手，一副人作死就会死人也拦不住的态度。
“是翠鸟号！”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这世界上有着无数个翠鸟号，但是能让传令员这么紧张，而且赶在这种时刻跑去美第奇城区做死的，怎么想也只有那一架。
“议长？”
传令员得不到回应，迟疑的问。
“航空封锁线那群狗娘养的酒囊饭袋！居然搞得这么千疮百孔！渎职！严重的渎职！叫纪委把他们全部扔到大牢里去！告诉翡冷翠自卫队！让空军和战略导弹部队都动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把翠鸟号拦下！告诉那些狗娘养的混蛋！要是殿下伤到一根汗毛！老子要炸的他们一根碱基对都剩不下来！”阿萨德狂吼道，“愣着干嘛？！快去传令！”
传令员从呆愣之中回过神，打了个寒战疾驰而去。
阿萨德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罗萨里奥本就阴沉的脸色也更加阴沉。他们知道其实这不是航空封锁线的错。如果薇儿铁定了心想要闯，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能拦得下她。
琦娅出现，问道：“罗萨里奥最高主教阁下，还要执行发射流程么？”
“……”
“圣座的座机要进入城区需要多久？”
“以现在的速度计算十分钟，但是我可以想办法将其拖延到二十分钟。”琦娅回答。
“开拓骑士多久进入发射区间？”
“十五分钟之后，持续时间……”
“立刻发射！十五分钟之后立刻发射！”罗萨里奥喝道。
“是。”琦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