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云风持剑挡住月顾影的攻击，但是女孩的动作突然一晃，飘忽的简直像是一个幽灵，似缓实快的飘出了云风的视线。云风迅速转身，发现她脚下步法奇妙，眨眼之间居然从视线的死角晃到了自己的背后。月顾影向着云风攻击，持剑横打，用的是剑面，她仍然是不愿意伤他。

云风赞叹：“高明的武技。”月顾影的攻击从他身侧的死角而来，而且她脚下的步伐不停，速度并不比云风转身的速度慢，木剑牢牢的锁定在他的肋骨位置。对于正常人而言这一击几乎是不可能闪过去的，那个角度也难以防御。云风持剑的右手关节突然松开，肌肉拉扯着骨头，手臂以夸张的幅度往后摆动。这一下力大势猛，一下子打掉了月顾影手中的木剑。云风的攻击毫不留情，紧接着手中木剑便斩向月顾影的腰身。砰地一声，少女纤细的腰肢几乎都被这一下斩断。她横飞出去，如破败的柳絮在风中飘落，凄惨的坠落于地。

“高明的武技，但是武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人而定制的，我算不上人，而你也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你用从前学到的武技来对付我，本身就是错误的选择。你必须打破作为人的界限，这样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不这样做的话你是绝对伤不到我的。”

汗水浸透了衣服，浸湿了地板，日头渐渐高了，阳光成一簇簇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照亮一小片空间。阳光之外的地方仍然是昏暗的，月顾影便蜷缩在昏暗之中，侧躺在地上，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疼痛的浑身发抖。她腰间的外套已经被撕开了，可见云风那一击有多么猛烈，纤细的腰肢上皮开肉绽，鲜血汩汩而下。照理说以她现在的体质本不可能简单的受这么重的伤，而且就算受了伤也应该会很快愈合才对。但是云风在刚才的那一剑中加入了“伤害”的命令，那一剑只是一个信使，对于月顾影而言真正可怕的是传递过去的命令。

云风缓缓的走到月顾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他的影子投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不怎么好……但是在你的面前，我是无敌的，你不可能违抗我的命令。如果我在这一剑中下达‘死亡’的命令，你真的就会立刻死去。”在淡漠的语言当中，他平静的举起剑，“你猜我会在这一剑中下达这样的命令吗？你猜你会死去吗？”

这实在是一个无比残忍的问题。尤其是对于月顾影这般命运悲惨的女孩而言。在她十四年的生命当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单调乏味的，日子就像是透明的白开水一般寡淡。当她的生命中终于出现了一点起伏，多了一点鲜艳的色彩，头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却又被立刻丢入了死亡的冰窟当中。除了哭泣，她毫无办法，眼看着死亡越来越近。

在她命运最为悲惨的时刻，她遇到了改变命运的那个永恒的瞬间。

那之后的生活突然间就变得有趣了，她去逛了街，看了好多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景色，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人，那些人的长相和她有好多的不同。她还登上了好高的摩天轮，看到了漫天五彩缤纷的气球伴随着落雪的美丽场景，真的好美丽的场景。她还去了公园，去了游乐场，去了电影院，做了好多开心的事情，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而且她觉得她遇到了生命中最特别的那个人，全世界唯一真实的那个人。他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就戴在她的手上，铃铛叮叮作响，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快乐。

现在，那个人要杀了她。

月顾影不笨，反而学起东西来极度的快，可以说是非常聪明。但是她的思维的确有点呆，因为独特的成长环境，她不能理解太复杂的情况。云风发现她做事的时候极端专注，这使她能够很好地做好手上的事情，但是相对的她对于另外的事情就难以保持太多的关注。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快乐中，没有真正明白云风不断重复的那些忠告，直到此时她才真切的意识到，他真的会杀了她。

会死。

不要。

死亡，好讨厌。

“用尽你的全力，去直面死亡，去直面恐惧。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吧，否则你会死的。”云风看着月顾影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的样子，眼中藏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忧愁，但更多的是坚定的杀意。

月顾影这样的女孩，像是一个无比精致的瓷娃娃，让人小心翼翼的捧着，用最柔软的丝绢包起来，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生怕一丁点的动荡就将她摔坏了。但是云风却不，他对着瓷娃娃抡起铁锤使劲的敲打，打的火花四溅，要给瓷娃娃打出一副钢筋铁骨。

瓷娃娃似乎经受不住这样的敲打，身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纹。

云风站在月顾影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久久的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动弹不得。他希望她能够自己站起来，可是他失望了。

云风终于耗尽了耐心，再一次朝着月顾影挥剑。这一次非常的轻，碰在月顾影的肩头，简直就像是替她拂去身上的灰尘。但是月顾影却突然弓着身子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她痛苦的血管暴起，眼睛翻白，浑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了。汗水沁透了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她里面什么都没穿，于是美好的曲线彻底的浮现出来，真的发育的挺好。

可是这样的美景对于云风没有任何吸引力，也不可能让他心软。他再次举起剑，朝着月顾影挥下去，却突然停下来。月顾影艰难的抬起头去看着云风，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能明显的看出来她是在哀求，那双眼睛就像是在翡冷翠的那一夜乍看见亡者的世界时那般无助。

突然间月顾影愣住了，她看见了云风的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被深深的震撼了。她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从一片黑暗中走来，随手斩开一条通天的大道。她纤细，美好，通透，如同最美丽的水晶雕刻的塑像，但是她又危险，冰冷，锋锐，浑身都是尖锐的刀锋，随手就能把钢铁斩断。

那不是一个女孩！那是一个怪物！那是一柄兵器！

这就是他眼里看见的，我的样子吗？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警惕，就是在看着某种危险的怪物。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月顾影缓缓的垂下头去，无力的拥抱自己的身躯，那么的柔软美好，但她却觉得那么可怕，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随时会破体而出。她突然觉得心口发酸发痛，比**上的疼痛还要痛上千百倍，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静静的流下来。

云风面色冰冷，毫不犹豫的继续挥剑，但是这一剑却挥空了。月顾影突然跳跃，身法飘忽的如同鬼魅，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云风的攻击。她贴着剑刃和手臂撞进云风的怀里，瀑布般的黑发疯狂的缠绕在剑刃上，深深的勒进木剑中，令其动弹不得。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口中馨香如兰，柔软的嘴唇突然吻住了他的脖子，温柔的液体就这样流了下来。

温香软玉入怀，云风却顾不得享受这份突如其来的香艳，他一把将月顾影扔出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被咬破了，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月顾影灵巧的落地，嘴角有一抹猩红的血迹，她伸出舌头将血迹舔掉，显得回味无穷。

月顾影的眼睛已经陷入了一片虚无，如同两个无底的深潭。

“很好。”云风赞叹道，他脖子上的伤痕迅速愈合，眼神也渐渐变得虚无。

“现在——”

“给我醒过来。”

“否则就去死。”

月顾影向着云风冲来，她在半途倒地，以近乎与地面平行的姿态快速前进，顺手抄起了地上的训练木剑，然后身躯快速的旋转，木剑便狂风暴雨的攻击云风的下半身。云风同样舞剑迎击，两人一瞬间千百次交剑，狂猛的攻击很快令训练木剑不堪重负，一下折断。于是两人就赤手空拳的扭打起来。他们的动作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套路可言，但是快，极度的快，而且力量强大。他两的动作都很诡异，频繁的做出一些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但是这个动作都是极有效率，极其精确的。缠斗一番后，两人发现都奈何不了彼此，于是突然不约而同的冲向挂架，重新拿起了武器。接着又是一番激烈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