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奚伯吉的报复
这次朝会内容简单，反响却很大。
散会后，众仙官走到通明殿内外迟迟不肯散去，经其中某仙员的建议，大家便都相约聚集到天务部去，请几个大部的部长、副部长来给大家讲讲天帝的新提法。
在仙界混得久了，都懂得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不好好参学天帝的意图，说不定哪天就被摁上罪名，死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这次自发的学习活动，至少有两个重要仙官没去。一个是左丞奚伯吉，一个是右丞犬毕嚣。
奚伯吉表示很看不起这些无知的仙众，他们还以为是上一朝代由天帝随意支配的时代呢，如果是那样，还要修改天条干吗，一群不知长进的东西！
犬毕嚣则有其他的心事。一散会，他就称有事匆匆离开了灵霄殿。
他让人去通知毕乌宿和满元城下界前与他再碰一次头，会面地点选在了位于北极宫和西天门之间送晚亭。
犬毕嚣自己却往北天门方向走去。
昨晚，犬毕嚣回去后反复回忆起他从毕乌宿那盗取的梦境，以及被奚伯吉毁坏的北天门，想得心绪不宁。最终，他决定去北天门走一遭。
到达北天门的时候，北天门附近躺着一个人，远远看去像是躺倒的一棵枯树。走进了才看清，死者是明罚将军刁未。
刁未的死相极惨。又或者说，根本看不清他的死相，因为，他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五官被搅在一起，成了一团血水。之所以能分辨出他来，还是根据他的衣着及兵器。
犬毕嚣看着死去刁未紧紧攥起的拳头，不知是来不及使出的招数，还是对惨遭非命的不甘。
犬毕嚣看了一会，冷淡地走了过去。
“这种人两面三刀，死不足惜。”他冷冷地想。
前面就是北天门了，这一带的黑烟比之前冒得更厉害了。所幸在这个天台周围，有早就种下的禁锢北天门的符咒，黑烟就只是在这个北天门附近弥漫。
“奚老头还真把这北天门当垃圾场了，灭口、抛尸、埋人都挑这里。”犬毕嚣自语道。
从尸体反映的情况看，那刁未的死与奚伯吉关系密切:
尽管刁未血肉模糊，但从扭曲的脸部肌肉看，他估计死得很惊恐，杀手显然是他认识的，并且应该有过一番对话。
刁未的拳头紧赚，周围却没有施法留下的法术残留，可以肯定，他没能使出任何法术来进行防御。如此，可以推断杀手很了解他的套路，且功力远超于他。
此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刁未身上没有一处外露的伤口，却不断有水从身体各处渗出来。
身为现任大雨神的犬毕嚣对这种凝水成冰的杀人手法再熟悉不过，这种法术名为“脱水外渗穿刺”。它能将人体内的水凝结成任何形状的冰——通常变为无数细密的冰针——向外穿刺，能从人的内脏开始一直刺到表皮之外，使被施法者在短时间内就因众内脏同时炸裂而死，面容也会因五官各处微爆炸而难以辨认。死后，会不断有混合着死者内脏液体的水不停地渗出，气味非常难闻。
这种简称为“水渗杀术”的五行类水属的攻杀术，虽然没有被监术部正式登记在册，但在五行界却是享有盛誉，大概可以排入前十名、并和几位上古大神的五行攻术一较高下了。
水渗杀术以其凌厉凶险著称，而一般仙员都不知道，此术的创造者就是当年的大雨神奚伯吉。当年奚伯吉也教给过犬毕嚣，只是此术过于凶险，犬毕嚣很少使用。
如今，看到刁未死于此术，全陛下的内心只起了一丝微澜，随后复归平静。
从某种意义上说，刁未在那夜由广成道君牵头的会面后，口头上表示愿意加入右丞府下辖的内卫组织，就等于成了犬毕嚣的属下。不过，犬毕嚣看不上刁未，只是出于工具理性与刁未合作而已，所以对他的死没什么感觉。
能引起犬毕嚣心中微澜的另一个因素，是联想到了他自身。如果他犬毕嚣完全受制于奚伯吉，如果他的实力比奚伯吉低太多，或许，他最终也得落个同样下场。
犬毕嚣判断，刁未很可能是被奚伯吉的门人弟子处死的，奚伯吉应该只是授意者。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在走过刁未的尸体时，种了个监视咒在尸体上，以检查周围是否有监视此处的人或器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
……
犬毕嚣走到北天门边，环顾周围，这里是一日比一日破败了。
他记得奚伯吉此前将一女子封印于此，当时还有许多上仙来助了一臂之力，他也参与了这一事件。
对此，犬毕嚣可以说完全不知情。他只听说该女子相当邪恶，天庭不得已才这么做。
及至后来，紫微门有弟子面见天帝讨人，他才觉得事有蹊跷。
他本以后此事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至少不会轻易了结。哪知紫微一门迅速衰弱，连道场也迁走了，此事没了下文。
这件事可算是天庭高层的一个秘密。它与天界其他的各种秘密一起，不再被人提起。
只不过，犬毕嚣并未遗忘。加之最近此地越发显现异象，且前一天奚伯吉流露出的莫名盛怒及难以掩饰的惊恐，更让他起疑。
全陛下绕着北天门四周走了一圈，在北天门外、横斜着诸多古树仙的地方停下来认真察看。
奚伯吉施的法术已经失去效力，通道早已不见。奇怪的是，地面没有恢复到本来的模样，而是留下了类似“十”字的两条交叉细缝。细缝中，不时有气体冒出。
犬毕嚣准备后退，看看这气体是何颜色。
忽地听到隐约有女声在吟唱：“东南好风，我心悠吟。星辰好梦，良人远行。琴瑟好音，美事将近。”
莫非是那个被处以酷刑的女子?!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