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百密一疏

十天，够长了。那花豹这样子能撑过十天吗，丹原决很怀疑。不过，这轮不到丹原决考虑。

“走吧，老肥，带我去洗澡。”

丹原决跟着老肥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回头问白光：“楼上也住着什么人吗？”

白光皱了眉头，警告他：“不该管的事少管。”

……

得到这样的答复，丹原决的好奇心继续被激发起来。他暗暗观察了白光所在这层的房顶，没有通向上一层的缺口。那么，通道应该在外面。或者，是飞上去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是个鸟人国嘛。等见完这个女神医，再去上面探探路。

丹原决泡在位于这座凌乱层叠的木质建筑——勉强称它为建筑吧——底下的大澡池里，思绪神游。他的心态与之前大有转变，际遇实在难以把控，与其目的性明确而总是落空，不如全当走马观花游山玩水，走到哪算哪，随遇而安呢。

泡完澡，从老肥那拿来干净衣服换上，拎过行李包裹，发现包裹摸着有些磕手。打开检查，里面东西的排列有所变化。

“老肥，你动过我的包裹？”

老肥堆起笑容：“这个也是例行公事嘛。我保证就是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确没有解药。我记得里面有本医书，不过我不懂医术，你应该也不懂吧……”

老肥嬉皮笑脸地解释，想要糊弄过去。丹原决把正在擦头的长布一丢，与老肥冷冷对视一眼，在旁边石凳上一屁股坐下，并从包裹里取出《棋经》慢慢翻起来。

老肥性格软弱，唯恐丹原决久拖不去延误了花瞎子的治疗时机，要被白光迁怒，小心翼翼地问：“袁兄弟，你这是……”

“痛快点，说说看有什么可以补偿我的。”

老肥拿出几张薄石片，说：“这是白羽国全境通用的饮食币和住宿币，上面有面值，可以使用，还可以兑换用于购买其他东西的钱币……”

老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丹原决看着好笑，一把抢过来，爽朗道：“行。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啦。我说老肥啊，你别这么舍不得嘛，这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不是。钱赔掉点，努力再拉几个人给白光，不就赚回来了嘛。”

丹原决得了便宜卖乖的絮絮叨叨，让老肥有些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认倒霉。

“袁兄弟，我们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老肥能力不行，不过看人很少看走眼，我相信袁兄弟你是个正直可信的人，我老肥交你这个朋友了。”

老肥左手握空拳，半举在空中。这是天庭中交友示好的礼节，这样的细节都复制到白羽都来了——哦，不，连这个古怪的工场的苦役都掌握了——丹原决对这个处处透露出仙界气息的鸟人国越发感兴趣了。

在丹原决看来，老肥除了有些小心思、行动迟钝外，还是个可交朋友的无害之人。丹原决站在老肥对面，笑了笑，也伸出左臂，与老肥的手臂交叉成“×”形；然后，是拳背对击；最后，便拳为掌，握在一起。礼节过后，松开手，就表示两人是朋友了。

“你看，我怎么称呼你好？”

“我本来就没有姓名，你还叫我老肥就好。”

损失了点钱币，交了个朋友，老肥感觉心里舒坦了一点。他拿出两张羊皮地图，说：“这里有两张图，一张是‘羽之泰宁’工场的通道图——没错，这个苦役工场的正名是这个；另一张，是苦役工场到白羽都的各通道地图。你要去的是下城区，等到了下城区你再一下那里的人，就能找到神医了。”

丹原决接过地图看了看，绘制得非常精细，特别是这个工场的内部通道图，非常复杂，让他看了眼花缭乱。他问老肥：“神医究竟姓啥名谁？还有她的详细地址没有吗？一个简单的跑腿的活，让不能让我太费劲吧。”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我们磨石作坊的人都没请到过神医，只是听说制石作坊那边有人请到过，听说是叫白竹，也不确定我记的准确不。”

丹原决最受不了这种没用的表述，一摆手：“哎，算了。我就随机应变吧。我就出发了。”

老肥嘱咐道：“记得到时候要受伤的这里的野生豹子，说你是白羽兵强行带到这来的。”

“说这些有用？”

“听说这神医很有气节，颇有侠义之风，这样说也许能博得她的同情。”

这些人，就是爱诓人。丹原决想。

……

老肥把丹原决送到磨石作坊通往外界的关口，待丹原决通过，他一层层爬上磨石作坊，到了白光所在的一层。

“送走他了？”白光轻抚着卧在地上神志不清的花瞎子，问老肥。

老肥点点头。

白光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如喃喃自语般：“耽搁了半日。”

“糟了！”白光低喝一声。

“光哥，怎么了？”

“那小子如果请不动神医，回来倒也罢了；如果神医赏识他，帮他解了‘黑羽之影’的毒，他还有什么必要回来我这要解药啊！等他解了毒，他躲到哪里逍遥去了，我们不是也无可奈何吗？！”

老肥也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惊呼：“对啊！”

老肥动作和声音都太大，白光嫌他影响到心爱的花瞎子休息，连瞪了老肥几眼。

而后，两人面面相觑，白光预见到了悲惨的结局，又为花瞎子焦急，又为那个他花了重金买来的通行证的损失感到心痛，不禁喟叹：“这真是百密一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