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禁制大师
方展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进入洞府之前，他看见短发女弟子、胖子，大师兄三人正畏缩在山谷角落里，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绝望。
如果说原来方展只是让他们稍微畏惧，但是还敢报复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对方展畏惧的要死，再也不敢有一点报复的心思。
把一个核心弟子一脉尽数打灭，这岂是一个新弟子所能做到的？
此刻，在他们眼里，方展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小恶魔，如果秋后算账，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
方展目光微寒，如果不是这几个家伙想要找外援报复，他也不会差点燃烧生命力死掉，虽然最后大获全胜，但是也耗尽了全部的心力，再加上余震的帮助才能取胜。
如果说罪魁祸首，他这几个便宜师兄师姐首当其冲。
不过现在没工夫找他们算账，方展只是冰冷的看了三人一眼，便走进洞府中。
但是这一眼，却是让三人如堕冰窟。
余震的洞府是直接开山而建，里面空间很大，分为里外双层，平时大师兄等弟子住在外层，余震则住在里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洞府内层的一座小厅里，十几颗镶嵌在天棚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将小厅映照得很是明亮。
余震坐在一把石椅上，看着跟进来垂手而立的方展，脸色不渝，重重哼了一声：“你胆子真不小啊！”
方展没有说话，忽然走到余震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隆重拜了下去。
余震一呆：“你干什么？”
方展抬起上身，正色道：“这是弟子拜谢师父的救命之恩，同时也弥补拜师之礼，弟子自知之前犯错极大，还请师父降下责罚，弟子绝无怨言。”
他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不管之前余震怎么对他，刚才都救了他的性命，否则他早已化成灰烬，因此这声师父叫的无比感激。
就算余震把他再驱逐出去，方展也绝无怨言。
余震叹了口气，他其实怨气不小，虽然救了方展，但是也想狠狠敲打一下这胆大妄为的小子。
但是方展突然主动下跪，并且自动请罪的举动，却是一下子让他的气消了大半，心头反而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你起来吧。”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很多。
“是，师父。”方展跟个乖孩子似的，站起侍立在一旁，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余震又是一阵失神，这小子，和刚才的狠厉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方展的另一面，恐怕还真会以为这少年就是个老实听话的好弟子。
一时间，师徒俩静默不语。
过了半响，余震才微微叹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杀死沈飞扬和那几个弟子，和沈崇浪结下死仇的，虽然沈崇浪也会被关禁闭，但他毕竟是核心弟子，在宫门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就算不能自己出手，也会委托别人，我毕竟不能整天跟着你，这是为自己凭空树敌。”
“师父说得很对。”方展点头道，“但是师父，请您想一想，如果我真放过沈飞扬和那几个弟子，他们会因此放过我吗？”
余震一怔，不由得苦笑：“依照那个纨绔混蛋的个性，除非你比他强得多，或者干脆不招惹他。否则他一定会象条毒蛇报复。”
方展也叹道：“是啊，我只是毫无背景的新弟子，看起来远没有沈飞扬强，而且又是他主动招惹我，如果放过这条疯狗，就等于是为自己找麻烦。其实弟子本来也不想杀他，但是沈飞扬不但威胁要报复我，还要杀我全家，我怎么能放过他。”
说到这里，他语气又变得森然起来，无论何时何地，家人都是方展心中最在意的地方。沈飞扬以此威胁，别说只是核心弟子的儿子，就算是长老宫主的儿子，方展也会照杀不误。
余震默然不语，心知方展说得没错，面对一条会报复的疯狗，还真就得施展狠手，以绝后患。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显得有点妇人之仁。
“当然，现在弟子也是有背景的人了。”方展忽然又道，“有师父您这样的禁制大师为弟子撑腰，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敢招惹我，弟子也可以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
余震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还真会顺杆往上爬，不过听了之后却又感觉颇为舒坦，不知不觉，心里最后那点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吗？”
方展迟疑了一下：“是因为弟子昨天说的那番混账话？”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余震在此之前，还颇为畏惧得罪周怀山，要把他拒之门外。但是面对更嚣张的沈崇浪的时候，态度却是异常强硬，前后变化之大简直判若两人，想来是内心巨变的缘故。
余震摇头道：“你说得可不是混账话，而是一道惊雷，如果不是及时把我震醒，可能我还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但在修行路上毫无进步，还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窝囊废。”
方展知他指的是沈崇浪，安慰道：“师父，我昨天也只是胡说八道，您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别人怎么看又何须在意。”
余震道：“对你而言可能是无心之说，对我来说却是唤醒灵魂的金玉良言，否则以你之前得罪我的程度，我又何必救你，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被杀，你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方展苦笑点头，事实确实如此，心中不由得暗道侥幸。
原本他对余震只是心血来潮的一番提醒，其中还不无讽刺之意，没想到最后竟换来一条命，这因果可是结大了。
不过这对方展来说，也是一个成长的警醒，不是所有敌人都要赶尽杀绝，能结善缘就结善缘。
余震缓缓说道：“不管怎样，过去就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认同你为我的弟子，也会把指控沈崇浪的那些证据送交执法殿，不过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少惹点麻烦。”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又忍不住抚住额头，估计以后麻烦还是少不了，自己还得不辞辛苦为方展擦屁股，真是闹挺。
方展却是心中大定，连忙说道：“是，师父，弟子一定乖乖听话。”
余震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星月幻阵破损的节点，是你修补上的？”
方展一怔，随即点头道：“是，本来弟子早就想修复星月幻阵，反击那帮混蛋，但是一直没倒出手来，后来您老人家出现和沈崇浪对峙的时候，弟子才有时间修复。”
余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损毁的禁制节点很关键，就是我也要花上几个时辰才能修复，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做到的？”
方展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师父，其实我不懂什么是禁制节点，对星月幻阵也一无所知，只是看到哪里坏了，就顺手补上，好在能顺利发动。”
他这话倒是没有扯谎，主宰之眼早就看穿了星月幻阵的本源结构，哪里坏了一目了然，然后直接把那些禁制纹络恢复就行，这对方展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余震脸色发僵，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少年，就象看着一个怪物。
对禁制一窍不通，却能随手把损毁的关键节点修复，然后让二级阵法顺利发动？
这听起来象是天方夜谭，可是余震知道，这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
而且方展看起来也不象是有所隐瞒，确实是真不懂，何况以他小小年纪，就是打从娘肚胎里开始修习禁制，也不可能做到随手复原的程度。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少年是禁制天才，天生就对禁制敏感，在别人还需要苦苦修习禁制增长造诣的时候，他凭借本能就可以理解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想到这里，余震心里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也许被方展勒索了他的禁制真传并不是一个错误，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少年就会成长为禁制大师。
一个他培养出来的，真正的禁制大师！
就是想一想，余震都觉得兴奋不已。
方展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余震半天不说话，看着他的目光却变得兴奋起来，就象是色中饿狼看见脱光的少女……
尼玛，这中年大叔收我为弟子，不会是不怀好意吧……他心里发毛地想着。
好在余震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正襟危坐，咳嗽了两声掩饰心情，但是声音仍然能听出隐隐的兴奋来：“我的禁制真传都已经给你了，不过那些还只是基础，你看完之后，有什么不懂来问我，等全部理解之后，我再给你更高级的禁制之术。”
“是，师父。”方展其实更渴望得到高级功法或者灵术，那对战力会有显而易见的帮助，但是现在刚刚和余震关系有所缓和，倒是不好狮子大开口。
“对了，我刚刚从主殿回来，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三天之后，就是新弟子排名大比，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余震又道。
“什么？”方展吃了一惊：“新弟子排名赛不是应该在入门一个月之后才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