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PS：发正文之前，还是先说两句吧，我一向不喜欢求票，也不喜欢在文章里夹杂些其他的东西，可写了近二十万字，点击有多惨淡就不说了，完全也没有人说个好或是不好，大家看书，看了过后是否该留下点儿什么，至少让作者觉得自己不是在写书给一群电脑观看呢？哪怕您点个收藏，登陆一下，或是留下一两句话，至少让我知道我的书还有人看，而不是僵尸号在刷点击，好么？
——————————————————————————————————————————
顾正阳又跟着族老聊了好大半天，从他这儿套取到不少关于那瞿大倌的消息，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村子口。
此时拥挤在村子入口处的山越村民已经比先前少了一大截，大部分的村民都抱着自己换到的货物欢天喜地的回到家中去了，只有一些还没能谈妥交易，或是拿不出等值货物的人，依然在和贾文仁等几人继续拉扯着，似乎是想从他们手里讨点儿便宜。
这几人之中，只有贾文仁最像是商贾，他的便宜可不那么好占，跟他交换的人，十有**都亏得血本无归，往往用高出货物价值十倍的价格才能换到一点满意的物品，反倒是武承召和武承续两兄弟，这两人性格最是粗豪，几乎是来者不拒，人家拿什么东西来，他们只看一眼，如果看上了，那就换，如果看不上，那说什么都不用。
结果这两兄弟也是换到货物最少的两个，他们虽然直爽，但脑子却不笨，山越人想从他们这里占便宜，对不起，没门。他们因为害怕吃亏，所以往往把关更加严格，很多东西他们拿不定价格，宁愿不换也不愿被占便宜，结果那些山越人在他们这里也没讨到什么好。
唯一最讨山越人喜欢的，反倒是那个使得一手好箭术，为人却相当油滑的公孙羽了。
公孙羽这人，有本事，又有心机，唯一的问题就是性子太软了点儿，山越人说两句好话，或者是跟他闹上一闹，他往往会退一步，哪怕是吃一点点小亏也无所谓，或许在他看来，他们这趟出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交换那些货物，吃亏赚钱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挤在他这边交易的山越人反而是最多，他换来的东西也是堆积如山，在他身后都铺满了整块空地。
顾正阳信步回到他们几人的身边，拍了拍贾文仁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打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了，我们可以走了。”
贾文仁立刻来了精神，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收摊，一边收拾还一边吆喝到：“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还得赶去下个村子，大家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余下的山越人立刻激动起来，有人冲上前来紧紧揽住自己看上的货物，看上去似乎死也不肯放手的样子，还有人当场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那哀怨的脸色看得连顾正阳都一阵动容。
然而这件事却不用顾正阳他们来处理，那些山越人的士兵早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他们立刻围过来将那些村民手中的货物强行夺回，然后交给了贾文仁等人，其他跪在地上叽里呱啦的村民，也被他们劝回了村子里，在自己的村子这块地盘上，山越人表现得还是很守秩序的，因为他们明白，如果吓到了这些商人，那以后就不会再有商人来跟他们交易，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五个人收拾好散落一地的货物和马匹，顾正阳这才发现米三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急忙靠近贾文仁身边问到：“对了，米三郎呢，他什么时候走的？”
贾文仁笑笑道：“那些山越人押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就跑了，你一直没发现吗？”
听他这么一说，顾正阳才有了点儿印象，原来他之前真的一直没见到过米三郎。
要说这米三郎，的确是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很多时候，他明明就在你的面前，但你偏偏会忽略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连那些山越人的士兵，他们把一行人沿途押送到了村子里，竟然连半路上少了个人都没发觉，是他们太大意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米三郎实在是太缺乏存在感，导致他们根本就完全忽略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样的人，如果不去做探子或是刺客，那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光凭他这一手“隐身”的本领，谁能在他自动现身之前发现他？
不过现在要离开了，米三郎却还没回来，顾正阳便难免有些担心了，又冲贾文仁问到：“他去哪里了？咱们现在要走了，怎么把他召回来？”
“放心吧。”贾文仁一脸从容的说到：“他要找我们的时候，自然会找到的。而且这样也好，我们在明，他在暗，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
顾正阳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不再追问了，随着大家一起收拾好马匹，踏上了前往下个村落的路径。
来到第二个村子，又重复了一遍在上个村子遇到的事情，那些山越的村民恐怕也不知道斯文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永远都是先一窝蜂的涌上来把自己看中的货物先抢到手，然后再跟东家商讨该怎么交易，顾正阳有时觉得，或许这就是因为他们常年在南陈烧杀抢掠惯了，已经习惯于先抢再谈。
这些山越人，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差。
就这样一路停停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子，他们的货物沿途已经交易得七七八八，来时的马背上，几乎全都换成了山越人的各种财货、土特产，如果顾正阳等人真是走私的商人，那这一趟对他们来说就算得上是大丰收了，在南陈根本不值钱的一些盐茶货物，到了这山越人的地盘，竟然换回来价值百倍的各种珍奇货物，其中光是黄金和玉石就有不少！
然而每每想到这些黄金或是玉石，其实都是来自南陈百姓的财产，他们只不过被山越人用屠刀强行抢去，然后换了个名目，又回到了南陈那些吸血鬼的手中，却已经和它们原本的主人再无干系，顾正阳的心情便感到一阵莫名的沉重。
这些豪门勋贵，他们上吸附国家的血肉，下抢夺黎民的血汗，他们到底要怎样才会满足？若有一天这世上真的只剩下他们和他们的同类，他们又该去掠夺谁，挖空谁？
人心不足蛇吞象，何日当是满足时？
带着一肚子的坏心情，他们在爬山涉水穿过了十几个村落，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后，终于来到了此次出关的目的地，白族人最大的聚集处，白族大王仁果所居住的村落，白山巅。
仁果是白族人公认的大王，是白族第一百九十一代族长，也是山越人当中势力最大的几支部落的酋长，整个山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王朝，他们当中就以占据五岭的白族、粟族、乌蒙等几支最为强大，平时这些部落间彼此勾心斗角，各有内耗，只有在入侵南陈的时候，他们才会暂时联合起来，共同为了对付外敌形成一个联盟。
因此可以说，在整个大虞岭范围内，这仁果便是一方土霸王，而这白山巅，便等同于是南陈皇帝的行宫所在。
顾正阳等人到了白山巅，发现这里果然和前面所经过的村子又大有不同，这白族大王居住的山寨，不但有着用木桩围成的厚实的“篱笆城墙”，山寨里的普通民屋也整齐和干净了许多，甚至大部分民屋都是用木材或是条石搭建，比起前面那些村子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而最大的不同，则来自于那些在山寨四周巡逻守卫的士兵，这些士兵个个衣甲鲜明，不再是前面村落见到的那些简陋的皮甲，而是明晃晃的铁叶盔甲，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南陈军队才能见到的连山铁甲，这些盔甲，尽管有的看起来上面有不少的刀砍火烧的痕迹，可无论如何，比起那些穿着破破烂烂皮甲的士兵来说，先天上就多了一层威严的气势。
顾正阳的视线无声的从这些盔甲上扫过，他心里明白，这些东西，多半也是历年来山越人入侵南陈的收获，怪不得山越人如此热衷于北侵，对他们来说，南陈的一切都像是天堂，他们每一次打仗，尽管会死不少人，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无疑都是一场大丰收。
这种近乎于不劳而获的快感，刺激了山越人对南陈越来越贪婪的侵略**，再加上南陈内部那些丧尽天良之辈的暗中支持，南陈边境屡屡遭受他们的寇边，也就难称奇怪了。
进入山寨内部，眼前的一切连顾正阳都不得不惊叹，人潮如织的市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加上不时在各种房屋间进出的商旅行人，若不是周围那一栋栋简陋的茅草屋顶，他都会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南京城的东市里，而不是在偏远贫瘠的山南之地。
这些商旅当中大部分的打扮其实都和顾正阳他们一样，带着明显的汉人的痕迹，可他们熟练的操着山越人的语言，不停的跟周围的村民讨价还价，和他们比起来，顾正阳等人就显得太业余了，他们当中，除了贾文仁见多识广，会说几句山越的土话之外，顾正阳等人根本连当地人说话都听不懂。
所以几人进到寨子里之后，也没有急着先盘下一块地方来做买卖，而是如同普通的客人一样现在寨子里逛了一圈，一边是了解寨子里的基本情况，另一边，则是想打探一下那白族大王仁果的消息。
仁果身为白族人最大的首领，自然不会如同那些村子里的族老一般，和普通的村民一样随随便便找个房子居住，他居住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大大的石头堡垒，这堡垒建筑风格和南陈完全不同，如果要说模仿的话，看上去更像是大理那边佛教尖塔的形式。这也难怪，白族原本就是从云贵等地迁徙而来，族中大部分人还信佛，所以他们的族长修建一座类似于寺庙的行宫给自己居住，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恐怕有很多人都会想不通，一个信佛的民族，为什么会如此的具有侵略性？
顾正阳等人试图靠近那座行宫，可是最多只能走到外围的木篱笆之前，想要再进一步，就会被守卫叫住，这些守卫穿着银光闪闪的亮甲，神情十分彪悍，若不是看在他们一身商旅打扮的份上，估计也不会对他们客气，只是神情十分冷淡的对他们说到：“没有大王的命令，这里谁也不许进去。”
贾文仁立刻站了出来，笑嘻嘻的一边做着揖，一边不着痕迹的递了一封银子过去，然后对那守卫说到：“我们是新加入的商贩，第一次到贵宝地，想要拜会一下仁果大王，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
那守卫估计是常年和汉人打交道，汉语倒是说的很顺溜，甚至连汉人那些不为人足道的习性也学去了七八成，立刻不露声色的把那封银子塞进了袖口里，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他们说到：“那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们通报一下，对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东家又是南陈哪一位贵族？”
贾文仁回头看了看顾正阳，顾正阳挺身而出道：“我姓瞿，常在你们寨子里行走的那位瞿大倌，便是我的亲族。”
“哦？”那守卫的脸色立马变得恭谨起来，忙抱拳道：“原来是瞿大倌的亲族，请恕小人先前无礼，几位稍等一下，我立刻就去向大王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