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彼岸
欧阳媚儿穿着整齐的联盟军官军装,端坐在“聚义堂”的中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被捆绑在堂下的意厄还有一些帮派的头子。讀蕶蕶尐說網
“你叫什么?”欧阳媚儿轻声问道。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意厄,要杀要剐随你便!”意厄慷慨激扬的说,挺着的胸膛像是凸起的山丘。
“大哥,你太爷们儿了。”那个小弟几乎被他大哥感动的哭了。
欧阳媚儿饶有兴致的看了意厄几秒说:“那好吧!我满足你的要求,拉出去枪毙吧!”
意厄一听这话就愣了,他本来是想着自己装的强硬一些,凸显出自己的男子气概,说不定这个军官会被他的行为打动,然后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给放了。不想欧阳媚儿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来一句“拉出去枪毙。”这让意厄不免慌了起来。赶紧说:“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奶奶,您就放了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意厄的泪水是流了下来。
“大哥……”那个被他感动着的小弟有些接受不了现在发生的情况,脆弱的小心肝像是碎掉的玻璃,一块一块的,每一块都在扎着他的肉。泪水终于逃离了眼眶的束缚。
欧阳媚儿打了个哈欠说:“这样啊!你不想死了是吧!”
“对,我不想死。”意厄急忙点头道。
欧阳媚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给我一个理由,我不杀你的理由。”
这个时候意厄的大脑转的飞快,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可以转的这么快,简直比直升机的螺旋桨还要快,终于,灵感来了。“帮你,我帮你收拾掉比邻星上所有的武装力量,我让你统一比邻星。”意厄抬起头说,冷汗已经流满了他的脸。
“好啦!不枪毙你了。”欧阳媚儿眉开眼笑的说。
比邻星的“灾难”到来了。
雪影到达神族的永华星是在六月份,神族的圣殿位于神域的的正中央,在永华峰的峰顶上,正是神族的圣殿所在。飞船直接降落在了神族圣殿前巨大的广场上,飞船在广场的中央,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颗星星。
“忘川”的队员率先下船,在飞船的出口处排出两排整齐的队列。
“恭迎天帝陛下!”众人齐声喊到,声音在广场上的风中震颤着。
璐熙和雪影肩并着肩走了下来,雪影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整个广场巨大无比,在广场的尽头是一座极为华丽的大殿,在太阳的映射之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大殿千年是长长的阶梯。而整个广场的周围都被五颜六色的植被覆盖着,只有在正对着大殿的地方有一条直通往山下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整个道路被树枝环绕着,绿色的藤蔓爬满了树枝,这些树枝像是有意识一般,在通道的顶端长成了一个半圆形,藤蔓上开满了紫色的花。雪影看着被藤蔓的阴影遮蔽了的通道,很有想要一探究竟通道的尽头有什么的冲动。
“雪影,看那里。”璐熙拍了拍雪影的肩头,指了指圣殿说。
雪影回头问璐熙说:“哪里就是你给我说过的神武圣殿吧!”
“对,大祭司在里面等着你呢!去吧!”璐熙说。
“璐熙姐姐你不和雪影一起一块儿去吗?”雪影说。
“大祭司只说让你过去。”璐熙说。
雪影沉吟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去吧!大祭司很好的。”璐熙宽慰雪影说。
雪影踏在那上千阶的楼梯上,抬头看着那巍峨到让人窒息的圣殿,她的心跳随着自己不断靠近圣殿而越来越快。
终于,雪影成功的走完了圣殿的阶梯。她站在最后一阶的阶梯上,看到圣殿的门前一个老人正端坐在悬浮座椅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那笑十分的和善,让雪影的内心一暖。
“孩子,过来吧!”那个老人慈善的说,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到了雪影的耳畔。雪影想这就是璐熙口中的大祭司了。不敢怠慢,急忙快步走上前去。
西镯看着雪影向她急步跑来,越看越是喜欢,她完全确定雪影就是下一代的大祭司继任者。雪影有些拘谨的站在西镯的面前,看着这个很是慈祥的老婆婆。
西镯眯着眼睛看雪影,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你叫雪影是吧!”西镯问道,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是,我叫雪影,老婆婆你好。”雪影说到这里赶紧向西镯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呵呵,不要这么拘谨,来,孩子,到我的身边来。”西镯微笑着向雪影招招手,像是一只老羊轻轻的唤着一只小羊。
“哦!”雪影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西镯的面前。
西镯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充满了灵气的女孩子,越看嘴角翘的越是厉害。
“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西镯说。
雪影赶紧把自己的手伸到西镯的面前,西镯也伸出了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雪影的手掌上,雪影感到一股热流经由手掌从西镯的手中传遍了她的全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让她想到了飘扬着柳絮时的春天,暖暖的太阳抚摸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很舒服。
“孩子,闭上眼睛,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四大星域的遥远故事。”西镯的声音再一次传入了雪影的耳中,那声音充满了磁性,仿佛从某个山谷中传来,带着某种频率的震颤。
“你可知道神族的故乡吗?…………”西镯说着,雪影伴随着西镯的声音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坐在一处高高的山峰上,西镯则坐在一片与山峰齐平的白色云朵上,她向雪影讲述着四大星域的故事。故事讲完了,雪影也就醒了。
雪影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她有些吃惊的望着西镯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西镯点点头说:“是的,孩子,都是真的。但是神会指引我们走向光明的,而你就是下一任的大祭司,与神进行交流,指引四大星域的人们抵御他们的侵犯。”
雪影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雪影知道,可是雪影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西镯问道。
“我还能和他再见面吗?”雪影问,她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大祭司却是早已知道了似的。
“你说的是南星吧!那个孩子啊!你们应该会再见面的,只是……”西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雪影急切的问道。
西镯有些悲哀的看了看她说:“只是你们永远也不能相爱,永远也不能,一直到老死。”
雪影听到这里彻底的呆住了,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西镯驾驶着她的悬浮座椅来到阶梯前面,她指着广场那头的那条被藤蔓覆盖着的通道说:“你看那条被绿藤萝覆盖的道路。”
雪影远远的望过去,正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条美丽的通道。
“以前那条道路是不存在的,这里到山下或者上山只能够乘坐飞船或者走一些小路。”西镯说。
“那条路是谁修的?”雪影的好奇心被激发了。
“是他,是他修的。”西镯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
“他是谁?”
“我的爱人。”
“老婆婆的爱人?”
“我十八岁被选中担任大祭司,他为了感动神灵,就从山脚开始修建那条道路,用斧子,用凿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修着,每一阶台阶都浸满了他的汗水甚至泪水。他就这样修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来没有停歇过,他修了整整五十年,青丝变作白发,到了最后连头发也掉光了。他拄着拐杖继续修,终于,他修到了山顶,修到了这个广场的前面,我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看着他,我们隔了很远的距离,也早就不是年轻时的模样,可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他跪在地上,我也跪在地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对望着。”
“后来呢!”雪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问。
西镯的泪腺早已干瘪,再也无法流出眼泪来了。她远远的望着那条道路说:“后来啊!后来他就死了,就在那天晚上,他给我唱了一首歌,我们离得这么远,可我却总觉得他就像是在我的耳畔清唱,他唱的很难听,每次他唱歌都是跑调,老了就更是了,声音又特别沙哑,还是那首老掉牙的歌曲,那首他向我表白时唱的歌曲,可我却觉得那是我听到的最珍贵的声音。”西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是最珍贵的声音啊!”西镯又念叨了一句,现在她的样子有些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老人,可雪影却不觉得有丝毫的厌烦。
“他死了,那条通往山下的路也修好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拉着我的手从那里走下去,他就死了。第二年春天那条路长满了绿藤萝,我时常在想,那是他的亡魂,化作了绿藤萝,守护着那条路,等着有一天我从那里走过,他就会复活,然后我们俩一起向天堂走去。”西镯悠悠的说。
从云的那边吹来的风,穿过了那条通道,拂动着绿藤萝和那紫色的小花,风儿从山顶跑到山下,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可是他和她却用了一世也没有完成。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西镯指着那条通道说。
雪影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泪水一边问:“叫什么?”
“彼岸,它叫彼岸,是他的名字,也是那条路的名字,。但是他们都是我死后才能够到达的地方。”西镯指着那条道路说。
“西镯,我给你唱首歌吧!”彼岸说。
“才不要,你唱的那么难听。”西镯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说。
“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这一首的,你就听我唱嘛!”彼岸哀求道。
西镯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那好吧!你唱吧!”
彼岸赶紧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了一口气。
“远方美丽的绿藤萝,你可记得我?风中流淌的音符,是我为你哼唱的歌。远方惆怅的绿藤萝,可会偶尔想起我?虽然隔着岁月蹉跎,可我们的时光却不曾干涸。远方孤独的绿藤萝,是否早已忘了我?不经意的人生交错,你我却都选择了沉默。”彼岸用跑调的声音唱完了,脸上却依旧挂着陶醉的表情。
“难听死了。”西镯毫不留情的打击说。
“我爱你,西镯。”
“什么?”
“我要走了,去当大祭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西镯背对着彼岸说。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彼岸强做欢笑道,不知道那笑容实在宽慰着西镯还是宽慰着他自己。
“不要,不要等我,等不到的。”西镯说完就跑开了,泪水迎着风,飞出了眼眶。
“我等,一百年,一万年。”彼岸在后面大声的喊着。
“彼岸,你回去吧!不要凿了,没用的,就算你真的把这阶梯凿到圣殿,你也带不走西镯的。”所有人都在劝他。刚开始彼岸还会回答说:“不,我相信我会感动天神的。”到后来,彼岸也懒得回答他们了,他只是闷着头,用自己手中的斧子,凿子还有锤子,这些最原始的工具逐渐着阶梯,一级一级的修着。
彼岸已经忘了自己劈了多少斧子,也忘了自己挥动了多少次的锤子了。但是西镯记得,每一次撞击她都可以听到,然后默默的几下,一次,两次,……。
彼岸凿了五十年,西镯数了五十年,再见时两人都是垂垂老矣的白发之人了,他们对望着,一切尽在不言中。彼岸给西镯唱歌,很认真的唱着,西镯听着,很认真的听着。还是那首《远方的绿藤萝》。
“远方美丽的绿藤萝,你可记得我?风中流淌的音符,是我为你哼唱的歌……”彼岸唱着,慢慢的睡去了,再也没有醒来,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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