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见琴音
“纸鸢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薛云轩还一阵手忙脚乱。
“这是怎么了？”马超此时也推来了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一愣的。
“公子，请救纸鸢一命。”纸鸢面含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因为这两位身份不凡的公子年龄都不大，反正她是在赌，赌赢了也许就可能脱离苦海，赌输了可能就是深渊。可以说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不，地狱也许是真的，可这天堂……
可仅管如此，纸鸢也只能赌了，因为这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纸鸢姑娘，是谁欺负你了吗！”马超直接将碗筷往桌上一甩，大声喊道。
“噤声！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要咋咋呼呼，小心隔墙有耳。”薛云轩自觉自己已经猜出了大半，自然不满马超如此大声地喧哗。
马超虽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也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犯了什么错误，更何况这还是大人的命令。他立马坐在了一边，一声不吭，可看他的表情依然带着怒气。
薛云轩不由笑了笑，走上前，将纸鸢扶回了位置上，柔声道：“纸鸢姑娘，你慢慢说。只要你是受害者，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其实这句话从一个九岁孩子的口中说出来很是显得滑稽，但纸鸢却用力地点了点头，她信了。
“纸鸢本是阳县边上一普通人家的女孩，只因家中欠下一笔不小的债务，无力偿还，纸鸢只好卖身给这醉香楼，好得上一笔银子填补家中债务。只是纸鸢不曾想到，醉香楼要小女子做的竟会是那样的活计。我本想逃走，却被醉香楼的伙计抓回，一阵毒打，他们警告我，若是在敢逃跑，不但要我拿出他们之前给予的银子，还要付上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银子，又跑不出去，我只好继续留在这醉香楼。在今日之前纸鸢，已经过几次接客的经历，只是我最后都是大哭小叫的，不但扰了客人的雅兴，更是又换来一阵大骂。今日上来的时候，酒楼的管事已经交代过了，若是再不能让客人满意，那就要把我赶出去。若是我家拿不出他们要的银子，还要把我一家上下扭送官府。”
“所以，两位公子，求你们救救纸鸢，救救纸鸢一家人的性命。”纸鸢话说完便又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纸鸢姑娘，快快请起。”没办法了，薛云轩只好再次搀扶起了纸鸢。“纸鸢姑娘，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纸鸢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珠，抽泣道：“纸鸢不求两位公子能为小女子付出很多，只需两位公子在结账的时候替纸鸢美言几句，纸鸢定会感谢两位公子大恩。”
纸鸢说的恳切，提出的要求确实小的离谱，让薛云轩听得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他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纸鸢姑娘，对不起，我们办不到。”
纸鸢的脸色瞬间变了，落寂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是纸鸢唐突了。”
“大人……”马超一急就连在外的称呼都叫错了，惹得薛云轩双目一瞪，低声呵斥道：“少废话，赶紧吃饭。”
马超张了张嘴，却又不得不低下头夹着眼前的菜。纸鸢也是默不作声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遵循薛云轩的要求，陪吃。她自动忽略了马超刚才的那声大人，现在就算知道这两位公子身份不俗又有什么用呢，人家根本没有那责任帮助自己。
本是犒劳的一顿奢侈的午餐就在这有些怪异的气氛中结束了，三个人里，也就只有薛云轩一个人是吃得即饱又好，因为他问心无愧啊。
“马超，你去把醉香楼的主事找来，我又事要和你说。”薛云轩接过纸鸢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巴。
“大人，哦，不，少爷，你这是要……”马超虽然还不能完全猜出薛云轩要干什么，可也知道接下来的事儿一定和纸鸢有关。自己也真是的，以大人的性子，就算不能救纸鸢出苦海，但也绝不会一点都不插手。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薛云轩笑骂一句，马超连忙点头，神情激动地冲出了雅间。
“小公子？”纸鸢有些疑惑地叫唤了一句，不是说无能为力吗？
“纸鸢姑娘，我叫薛云轩，刚才那个叫马超，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公子了，我们都不是什么富贵子弟，你就直呼我们名字吧。”
纸鸢摇了摇头，还是唤薛云轩为公子。“薛公子，你这是要……”
薛云轩笑着点了点头。“纸鸢姑娘，你刚才说让我替你美言几句，这确实是无能为力，因为我打算将姑娘你赎出这醉香楼。不知道纸鸢姑娘你可愿意。”
“纸鸢愿追随左右，以报公子大恩。”
薛云轩这是第三次扶起纸鸢了，他可不是因为要纸鸢追随自己，才决定赎她出来的。“纸鸢姑娘，我不需要你追随我左右，这也不是什么大恩。我且问你一句，你觉得我的兄弟马超，为人如何呢？”
薛云轩岂会看不出马超对纸鸢有那么一些意思，他不介意自己在后面推那么一把，成人之美。纸鸢年纪虽小，可在这醉香楼也待了一段时间，见过了人情世故和儿女情长，她自然也听出了薛云轩话中的意味。想起了自自己进门起就一直帮自己说话的那少年郎，纸鸢的脸就微微有些发烫。
“马公子是个好人。”
纸鸢的声音轻若细蚊，薛云轩听得是直抚额头，自己这算是好心办坏事，让马超收到一张好人卡了吗？不对，这里是盛唐，可不是前世，不能照搬前世的经验，认为是好人有何尝不是没有机会呢？等把纸鸢救出去了，还怕日久不生情吗？
薛云轩心里暗笑几声，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咳嗽几声说道：“那我们就等马超他回来吧。”
纸鸢也是低着头，微微上下晃了几晃，又开始玩弄自己的裙摆。薛云轩只好将心思转到其他地方去，免得尴尬。
可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会如你的意，薛云轩只想安静等到马超回来，可旁边传出的声响就是让他坐不下去，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这样干坐着发呆尴尬不是。出去凑凑热闹吧。
不得不说，醉香楼的雅间隔音效果倒也不错，在房间里的时候只是知道外面有人喧闹，只有走出了雅间才听得清他们在吵些什么。
“公子，外面乱，我们还是回雅间吧。”
薛云轩点了点头，热闹瞧了眼也就算了，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阳县，没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而招惹一身麻烦。
可等薛云轩再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就再也保持不了刚才的风轻云淡，一甩衣袖，气呼呼地朝着争吵的方向疾行而去。害得纸鸢追在后面，公子公子的叫个不停。
在醉香楼三楼发生的争吵其实也没有什么，挺多不过是碰见了仇人拌起了嘴，或是因为女人而引起面子上的问题，再不就是醉香楼的服务问题了，若都不是那就是故意砸场子的。
这些都和薛云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那被推出雅间，摔在过道上的人，薛云轩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像是在那萌殷老和自己拌嘴，跟在琴音姐姐身边的小薇。
“小薇，真的是你！”
已经靠得很近了，这个刚从地上爬起来死命敲打着雅间房门的小丫鬟可不正是小薇吗！
“薛公子？”听见声音的小薇转头一看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薛云轩。
“小薇，你怎么会在阳县？这里可不是北方，也不是辽阳萌殷啊。对了，琴音姐姐是不是也来了？”
“啊！小姐！”听见薛云轩提起琴音，小薇不由失声叫了出来，回过神来，继续拼命地敲打着房门，嘴中还一个劲儿地叫唤道，“薛公子，快救小姐！小姐还在里面呢！”
“什么！”薛云轩大惊失色，他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场景。他立马回身对着纸鸢急急说道：“纸鸢姑娘，麻烦你回趟雅间帮我挂在那的佩剑取来。”
“哦。”纸鸢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可见这模样事情也一定不小，又联想起醉香楼经常在这三楼做的勾当，立马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往会跑去。
“小薇，你让开。”
薛云轩冷着脸推开了小薇，运气全身真元，汇聚到右手之上，奋力挥去一拳，便听见一阵木板支离破碎和轰然到底的声音。薛云轩也顾不上有些红肿的右手，跟在已经跑进去的小薇身后，焦急地打量起了这雅间里的情况。
这间雅间比薛云轩他们的雅间可是要大上不少，里面的装潢也更是奢侈，显然价钱不菲，专门用来接待达官贵人的房间。
不过这些都和薛云轩无关，等绕过一个挂着帷帐的帘门之后，薛云轩看见了一个让他十分恼火的事情。一个衣着华贵，相貌俊俏，眉宇间透着阴毒的年轻公子，正搓着手，一脸淫笑，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地逼近着自己的琴音姐姐。
“找死！”薛云轩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去，想也不想就一拳轰在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年轻公子的脸上。
王庆文也懵了，他是南阳郡郡守王景刚的儿子，是这南阳郡的第一公子。王庆文可是这醉香楼的常客，因为在这三楼的雅间里可是能够真正地体验到何为色香味俱全，而且这里是酒楼，来这儿也可以给自己盖上一层遮羞布。
而且今日可不同往日。昨夜就有人来郡衙递上了折子，说是北方辽阳省的第一红楼逸春楼想在这南方开拓市场，而这较近的南阳郡就是他们的第一站。要想开店，自然是少不了当地政府的支持，而这南阳郡最大的官自然就是郡守。可初来乍到就要麻烦郡守实在是不合情理，许媚娘就把目光放在了王庆文，这个南阳第一公子的头上。
说实话，这样的邀请王庆文是有些不想去的，因为这样会折了自己的形象，虽然这逸春楼说自己不是单纯的红楼，可也没说不是红楼啊。特地跑去接见风尘人士实在是丢自己的面子，要不是他们将地点设在醉香楼，又听说有北方第一美女琴音仙子作陪，王庆文真要婉拒了。
今日一来王庆文还真觉得不虚此行，以前自己碰的那些什么美女小姐在这琴音仙子面前全是胭脂俗粉。可王庆文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好，只好婉转地告诉许媚娘等人，要在阳县新开一家受官府照顾的逸春楼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意思就可以了。
长年处在风花雪月中的许媚娘等人岂会听不出王庆文话里的意思，又岂会看不见他眼中对琴音的火热。要是放在以前，逸春楼的花魁许媚娘等人是无论如何都是要保护的，这可是逸春楼的招牌和噱头，就算要献出去，最起码也是朝中一品大员的那个档次，那是小小的郡守公子能够染指的。
可那是在以前，琴音现在已经不是逸春楼楼的人了！自八艺会春之后，小神童薛云轩摘得头魁，赢走琴音的时候，琴音还不算完全脱离的逸春楼，因为薛云轩并没有带走琴音，而且恢复她的自由身，依然把她留在逸春楼中。
说实话，许媚娘她们自然舍不得放走琴音，她们有想过反悔。可是数日之后，来了一批黑衣人，自称从长安中而来，为的是一个口谕。
等接下那口谕之后，许媚娘等人都软软地趴在了地上。她们实在没有想到八艺会春竟会惊动当今的皇上，而且这圣谕中说的还是不准逸春楼的人再强迫琴音做任何事情，还其自由之身。
许媚娘等人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自那时起琴音真的不再是逸春楼的人了。所以许媚娘等人便在考虑如何榨取琴音的剩余价值，后来还真让她们想出来了，来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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