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军方插手
薛云轩心中的猜测颇多,可就算是那样现在也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就算王景刚别有一番目的,谅他也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这个从七品下的县令给怎么样,而且还是在他不占道理的情况下。
“王大人过誉了。若是大人无事,下官不知可否告退了?”
“慢着!小状元,你殴打本官子嗣,又试图谋杀,难道就不给个解释吗?”王景刚拨弄着手中的扳指,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可没有殴打谋杀,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大人,真要算个明白的话,王庆文王大公子带人围堵我这个皇上亲自任命的池阳县县令,又应该作何解释呢?”
“那是你殴打本公子在先!”王庆文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若是有人在你面前辱你亲友,你会无动于衷吗?王公子,若是你真有那时间外出吃喝玩乐,还不如学学你的郡守父亲,做一个为民办事,勤勤恳恳的好官。”
“你放肆!”
“庆文,退下!”王庆文才刚叫唤一句就被他老爹王景刚给喝退了,以自己儿子的木鱼脑袋一定是对这小子的话全盘否定,这不是告诉别人自己不是一个好官吗?绝对不行。
“小状元,这件事庆文和你都对错参半,我们就不深究了。只是,小状元,你身为池阳县县令,如今私自离开治地,这事那就又当如何解释呢?在我朝,没有任何手谕,无端离开自己治地的官员,轻则受罚,重则削职。小状元,你看这……”
薛云轩目光一凝,自己一心为了拿到化形草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在盛唐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这可真是失策了。
薛云轩不知道的是,盛唐律法中确实有这一规定,可却只是纸上的文字,根本就没有了什么作用。若是真按这规矩办事,那些想要搭上上头靠山的官吏又哪有门路可走呢?只是,王景刚已经做好了整一整薛云轩,也算是给池阳县的薛家一个教训,敲下警钟,向特使示好。
“大人,下官确实不知有这么一条规定。只是下官此次前来完全是有任务在身。”薛云轩很快就想出了托词。
“任务?什么任务?”王景刚自然不信。
“大人,这不好说。下官只能让大人知晓,几日前赶到治下的羽翎军还在县城中等着下官回去你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说什么羽翎军。等等,你说的是羽翎军!”听清楚想明白的王景刚瞬间瞪大了眼睛。
薛云轩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这自己真没撒谎,羽翎军本来就来过池阳县,现在也还在池阳县,只是自己来阳县的事情,呵呵,不好意思,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羽翎军在池阳县?你到阳县来是羽翎军的意思?”王景刚追问道,薛云轩再次点了点头。
嘶。王景刚直接吸了一口冷气,他相信了薛云轩的话。不是因为薛云轩这孩子的身份,而是他实在不敢相信薛云轩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拿羽翎军这一天子近军来开玩笑,来编谎言。王景刚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你走吧。”一直待着王景刚身边的主簿也松了口气。他一直在旁边干焦急,他就怕自家大人头脑一热,一定要和薛家板板手腕,结个仇,这可是会坏事的。不说平白多了一个敌人,治下多了一群阳奉阴违的官吏,还会让特使不满。因为听那特使的口气,和他交代的事情,也仅仅只是要我们在贾严禄贾尚书这件案子上使些绊子,可不是真要过多地打压薛家,与他们结恶呀。
主簿是松了一口气,可王庆文的气还没出呢!他不依不饶地打叫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老爹刚刚叫自己退下闭嘴。
“爹,就这么放了这小王八蛋!”
“你给老子闭嘴!谁让你来醉香楼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干的都是什么事,还不给我滚回府里,好好待着,要是再跑出来惹事生非,别怪我打断你的腿!”王景刚阴沉着脸呵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自己今日又怎么会在这小辈面前连连吃瘪,丢尽颜面。
“是。”老爹发火了,王庆文自然只好耷拉着脑袋,丝毫不敢忤逆。
“小状元,如今时辰还早,不如到负伤去喝杯茶?”
“对谢,大人好意。只是下官如今还有任务在身,实在不敢在阳县多留,日后若有机会,一定随同父亲亲自到大人府上登门拜访。”
王景刚自然没有再次相邀,他说的本就是官面上的客套话,哪能当真呢。王景刚朝后挥了挥手,围着大堂的衙役们纷纷让开了一道口子。
今日的事情就算这么结了,吃亏的是王庆文,可最吃亏的还是醉香楼的人,本想抱下大腿,没想到仅仅报到了个脚趾头,还开罪了南阳郡新兴的势力。现在的他们也就只能祈祷王庆文公子没有忘记他们长久以来的百般示好了。
“嗒嗒。”正当薛云轩跟在王景刚的后面要走出这醉香楼,街角又传来了一阵夹杂着脚步声的马蹄声,还有一片甲胄抖动的声。王景刚和薛云轩都是神色一凝,怎么连守军都被惊动了,这来的又是那一方的势力,又是和目的。
嚣张跋扈的守军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见带队的将领,薛云轩松了一口气,带队的将领可以说是自己的旧识,校尉方悦。
薛云轩是松了一口气,王景刚则是皱起了眉头,这方悦虽说没有和自己不对路,但也没有什么交集。今日却是如此比自己还兴师动众地赶到这醉香楼,一定没什么好事。
王景刚左思右想,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薛云轩身上,除了他,王景刚还真想不出这醉香楼有什么值得方悦调动这般的大队人马。
果不出王景刚所料,方悦确实是来者不善。这马才刚刚停稳,方悦手下的官兵个个如狼似虎般地扑向了众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捉枪持盾,拈弓搭箭,板着一张严肃的死人脸,把只会在郡城中作威作福,偶尔抓过几个小毛贼的衙役们如临大敌个个紧张不已。
看着手下人的怂样,没办法的王景刚只好顶着压力,上前喊话。“方校尉,你这是何意?”
“本将只是听说这醉香楼里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对付军中将领,这才特地赶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军中将领?方校尉,我们这没有什么军中的将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有?你们就没有看见一个九岁的孩子,也就是池阳县的县令?”
“方叔叔,我在这里。”听见叫唤薛云轩这才挤出人群。没办法,王景刚长得太**了,以至于挡住了薛云轩这小娃娃的身材,也挡住了方悦目光。
“云轩,你没事吧。”方悦赶紧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薛云轩面前。
“王郡守,你这又当作何解释。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军中的将领在此,那云轩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我看云轩气息紊乱,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搏斗。王郡守,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方悦双目一凝,死死地盯着王景刚,只把他看得满头大汗,还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他是军中的将领?他不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亲封的池阳县令吗?何时成了军中将领?方校尉,你该不会是在愚弄本官吧?”
王景刚看着有恃无恐的薛云轩和方悦二人,他越来越感觉事情不想自己想得这般简单。可是薛云轩明明就是县令,是地方官吏,怎么又会混到军队中去了。
“王郡守,云轩是池阳的县令没错,但他同时也是池阳县守军的校尉,所以他即使官府中人,又是军中将领。王郡守,你要对付云轩,这不是明摆着要和我们这数千守军作对吗?”方悦很是有耐心地做着解释,末了也不忘恐吓一下王景刚,因为他真的是怒了。
看看这场景,在场的衙役足足有近百个,若不是云轩这孩子还有些本事,可能还没等自己得知消息,赶到现场,他就得倒在地上了。这王景刚自己作死可不要拉上自己这边的人。
不说薛云轩身负皇上剿匪所托,不可在这出了事情,就是他手下那批武艺高强之辈,和那一干精兵,要是闹腾起来,足够整个南阳郡吃上一壶的。要是三省交界处的山匪趁着这个机会大肆作乱,这罪责要是被上头知晓了,足够整个南阳郡的官吏吃一壶的。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王景刚,因为事情就是因他而且,当他守军也跑不了,他们的职责就是拱卫南阳郡,发生这事,他们一点都没动作,能逃得了干系吗?而且这薛云轩还算他们的半个同僚。
“方校尉,这话你可得说清楚,薛云轩明明是一县令,他父亲薛青云也是一主簿,都是文官,哪里会和军队沾上边。”王景刚不得不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这军政不合的罪名要是落到自己头上,那自己不但仕途不保,就连头上的乌纱帽都可能得丢,王景刚能不急吗!
王景刚心里也恨透了方悦,如此地兴师动众,咄咄逼人,这完全是不给自己这个郡守面子吗。就连你的上司俞涉将军见到自己也要礼让三分,你这作为副手的校尉,竟然如此对待本官。若不是形势比人底,王景刚如何忍得住这番怒气,事后他定要想省牧还有省城的监察御吏参上方悦一本。
王景刚心中所想,方悦虽不能窥探个全部,但也猜个七七八八。他根本不屑一顾,或者说他就是有恃无恐,因为他相信自己只要把事情解释个明白,这王景刚一定顾不上自己,而是想尽办法弥补跟薛家之间的感情裂痕。
“王郡守,云轩领县令一职,并奉旨督办剿匪事宜,这事你可清楚。”
王景刚点了点头。“这事本官知晓,省里也来过文书,让我们尽量配合小状元督办剿匪一事。”
薛云轩瞪大了眼睛,还有这回事?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不对啊,自己剿匪也算是上历程了,怎么一直是孤军奋战呢,说话的配合呢?没人也不能没有物资吧?这事待会儿得找方悦问个明白。
“没错。可是县令一职手中只有五百衙役,根本担不起剿匪事宜,所以皇上将池阳县的两千守军也交于云轩指挥调动。也就是说,云轩名为县令,实则手握池阳县的军政大权,还有一干官吏的任免权。”
“而池阳县的原校尉因为一些原因,直接被云轩罢免了军职。这样一来池阳县的守军就没有了校尉,无将统帅。所以云轩便自领校尉,这身份也在上次得到俞将军的认可。王郡守,你现在说云轩是不是我们军中的人呢?”
王景刚已经忘了附和了,他已经被方悦那一句掌管军政大权的话给吓懵了,这是封疆大吏才该有的待遇,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九岁的小毛孩身上,不合道理啊。
可看方悦的神情有不似作伪,王景刚回过神来后,立马就明白这是皇上对薛家的恩宠,不,是对这个他中意的孩子的恩宠。而自己偏偏就得罪了这隆宠一时的角色。
“小状元,本官刚才多有得罪了,还请小状元……”
王景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薛云轩打断了。“大人无需如此,大人也只是护子心切,下官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看着薛云轩老神自在的样子,王景刚真想啐一唾沫,你理解,你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能理解什么。可是王景刚实在是不愿再和薛云轩交恶了,主簿也在一旁提醒,该收了,那来历神秘,背景大如天的特使也没要自己和薛家死磕啊。
王景刚朝薛云轩和方悦作了个揖,便带着自己的手下,略带狼狈地退出了这个交手的舞台。
醉香楼一事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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