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朝堂之上（下）
“袁武静看你出得馊主意。”司马昭文不冷不热地吐了一句，吓得其有一次磕头请罪。
“算了，你们都退下吧。还有哪位爱卿有想说的？”
“皇上，微臣认为朝廷应治薛家监管不力之罪，其父薛青云应被隔去官职，受牢狱之灾，其子薛云轩应……”
“放肆！朕何时说过要治薛家父子的罪了，一派胡言，给我退下！”
官吏们一下子又变得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想干嘛。一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都应该重处吗？可是这又不像啊！难道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不管如何，官吏们是不会再随便开口了，最后还是司马昭文所倚仗的几员大臣出面打破僵局。
“皇上，微臣想问一个问题。”
“荀爱卿请说。”
“这池阳县已经沦陷了吗？”
“这到没有。”
“那援军到了吗？”
“好像也没有。”
“这……皇上，恕臣等愚昧，实在是揣摩不透圣意。”
“好了，荀爱卿你退下吧。时候也不早了，朕也就不跟诸位打哑谜了。朕先跟你们说说池阳县的兵备吧。”
“池阳县有守军两千，衙役五百，但均为满员，全县兵将不过两千，而且大部分都是军中的老油条，欺负百姓有余，守卫一方不足。整个池阳县兵备荒弛，税收微薄，兵器铠甲，守城器械均有不足。”
堂下官员又议论开了，特别是袁武静，陈英郎二人更是面红耳赤。又只有那几位大臣竖立不动，因为本是严肃气氛的话题，皇上却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这里面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司马昭文的问题紧接其后就抛了出来。
“诸位爱卿，若是换成你们，在上任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碰见数倍于自己的山贼攻城，你们能够坚守几时呢？”
大部分文官都哑火了，若是武备齐全，城墙高耸的大城遭遇围观，他们还有信心依瓢画葫芦地夸下海口，守上几天。可若换成是这般样子的池阳县他们还真没多少信心。
文官哑火了，武官们却闹开了。保守的说是三四天，但一定能坚持到郡兵来援，然后前后夹击灭了这股山匪。也有说是十天半个月的，还有说只要粮草能用多久就能守多久，更甚的还说自己单枪匹马就能挑了这四千乌合之众。
“皇上，那小县令他守了几日呢？”王石崇出列问道。
众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现在守城的是一个九岁的儿童，他到底做到了何种地步，没有一个人不好奇的。
司马昭文摇了摇头。“他一天都没守住。”
什么！这怎么可能！
倒不是说众官吏认同了薛云轩的能力，只是皇上特地拿到早朝上讲，这最起码也应该做出一番一般儿童做不到，甚至是一般官吏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别担心，司马昭文很满意自己臣下的反应，这样等自己公布答案之后，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英明神武，慧眼识珠。
“薛云轩他一天都没守住，那是因为！他！带着两千守军出城迎战！这一战！两千对四千！却只打了两个时辰！结果！杀敌一千！自损一百！一战定乾坤！荡平了困扰池阳数年的匪患！”
这！怎么可能！官吏们宁愿相信这孩子一天都没守住！
“诸位爱卿是不是都不相信？说实话，朕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怀疑。可是经过多方考证，这个消息确实属实，并没有任何的夸大。诸位爱卿一定很好奇，这薛云轩，一个九岁的孩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朕也好奇，可是朕后来就不好奇了，因为朕觉得云轩有那个本事做到这一点。”
“朕就和你们说说他是如何做到就连你们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薛云轩他接管了池阳的军务，将所有的军士召集在一起，重新选拔了一遍，不合格的偷偷淘汰，剩下的空缺则从老实巴交的百姓里选拔。就这样，崭新的池阳县守军就成型了。”
“而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凝聚力，薛云轩他不但提高了军士的月俸，甚至在县内大力宣扬当兵光荣的思想，并付诸一些行动，让所有的军士都没有了后顾之忧，以自己的身份为荣。”
“而在训练方面，薛云轩虽是孩童，却知道与士兵同甘共苦，每次训练必身先士卒，绝不旁落，所以深受将士的爱戴，训练得也是更加刻苦。诸位爱卿，这些道理很多将领都能知道，但能做到的却少，往往都是一些沙场宿将，都是我盛唐能征善战的将领。可是人家薛云轩却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也从来没有任何人交给他这些东西，但他却做到了。这不得不让朕感慨万千啊。”
很多官吏都听傻了，这皇上确定说的是一个九岁的孩童？倒是那些老臣大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齐齐拜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有得一英豪，我盛唐又多一位国之栋梁！”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在场的，能混到这个地步，没有一个是傻子，皇上这摆明了是高兴，是想赏赐薛家，众人哪里敢不跟着庆贺道喜，就算装也要装得像样一些。
“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薛云轩是个可造之材，那不知道诸位爱卿觉得朕应该如何赏赐这个小县令呢？”
“皇上，末将以为，薛云轩以九岁之幼龄，便通晓领军治军的要务，这觉得是一个天生的将领。末将恳请皇上，将其交于我们这些武官，我等一定替皇上，替盛唐，好好雕琢这块璞玉。”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将老统帅率先出列说道。他的语言里透着兴奋，应该真是见猎心喜了。
“秦老将军，这薛云轩在治军打仗上也许确实有着天赋，可他在整顿民务方面也是显有成绩，所以他可不见得就是武官一系中的璞玉。而且薛云轩年龄只有九岁，九岁的儿童如何入得了军籍，上得了战场。再说，他现在本就是池阳县的县令，怎么能才当了没几天就被调离呢？”尚书令王石崇站出来反对道。
“薛家小子自领池阳守军，为什么不能算死我们武官一系的人。盛唐官吏多如牛毛，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但是一个优秀的将领统帅，一支精锐的军队，却能对帝国造成巨大的影响，让周边的大小国家对盛唐更是敬畏。”秦定坤争锋相对。
“所以皇上，末将恳切皇上，将这薛家小儿交给我们这一帮人吧。”
司马昭文笑着摆了摆手。“秦老将军，王爱卿，你们都先稍安勿躁。薛云轩的去处，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皇上。”荀铮出列道，“薛小县令确实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神童。只是如今池阳县匪患只是初定，还并没有完全平定，微臣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等薛小县令完全平定匪患，做出一番政绩来，再考虑他今后的发展方向。”
荀铮说的是委婉，可他依然是在争取把薛云轩留在文官的队列里。可偏偏他说得又很有道理，让腹中除了兵书就是厮杀的武夫们如何辩得过他，只好哑火放弃了。而且，没看见皇上也点头了吗？看那样子，皇上是早有打算啊，现在只是拿出来朝大家讨个名头，要是有人替皇上说出来，那就更好了。
“荀爱卿说的是。”没人说，那就自己说吧，反正荀铮也已经替自己找了理由了不是。“这剿匪确实是一件大事。不过朕相信池阳县的匪患很快就能平定了，因为薛云轩在获胜的第三天便调拨全县大军，分四路扫荡各地的山匪。”
“只是，池阳县的匪患是平定了，可其他地方呢？池阳县是三省的交界处，那北原的柳原县，寿春的细柳郡城都是三省交界处，虽然这两个地方的山贼匪寇没有池阳县那么多，但也不少。细柳是江陵郡的郡城，实力强大，所以这里的山贼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柳原县呢，还有其他的几个临近的县呢，那里的山贼不多，但也危害到了当地的治安，不可不治！”
“所以朕决定，给薛云轩按上一个荡寇校尉的名号，领从六品上的官阶，负责池阳县跟柳原县附近县城的剿匪事宜，并继续担任池阳县县令。”
“皇上，这……”门下侍中秦明想要反对，却见司马昭文一脸的坚定，只好改了到嘴边的话语。“皇上，这附近县城，具体是那几个县城呢？”
“薛云轩有多大能耐，他管辖的地方就有多大。怎么，如今出了一个荡寇的好苗子，不好好培养，任由其施为，难道还要留着那些山贼匪寇一直到盛唐灭亡吗？”
“微臣不敢。”
“皇上，这要做会不会使池阳一带多出一个藩王。祖宗律典上有记载，异性不得封王，只能领名义上的扈从，享受俸禄。就连皇族子弟，也只能有大功绩者才可封王……”
“朕何时说要给薛云轩封王封侯了，他只是都领各县剿匪之事，既无外县兵权又不能执政，空有一个名头，算是给他的奖励，难道连这个都不许吗？再说人家只是个孩子，哪懂得那些道理，只要教会他感谢皇恩，还怕他对朝廷，对朕，对盛唐不忠吗？退下！”
这名官吏刚站出来，就被司马昭文喝退回了队列。
“还有那位爱卿有反对的意见。”
“臣等不敢。”
“好，既然如此。荀铮。”
“微臣在。”
“速速拟写刚才的旨意，交于尚书省，快马传至池阳县。”
“臣遵旨。”
“退朝。”司马昭文走下了龙椅。
“退朝！”
文武百官鱼贯而出，今日的他们都在讨论着这个池阳县的薛云轩，有些见识胆魄的人已经在思考应该如何地拉拢薛家。经过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池阳县薛家已经进入了这些高官勋贵的眼中，薛家那平静的日子将自今日之后一去不复返。
“荀老哥，你说这皇上为何如此偏宠那薛家娃娃，上次是，这次更是。”秦明一下早朝就凑到了荀铮的身旁。
“皇上想要这样做，就让他做吧。一个小小的县令和校尉我们都不让着皇上，不由着他的性子，这还是为人臣子所应该做的吗？”
“可这于理不合啊。”
“什么于理不合，我看皇上做的并没有错。薛家娃娃确实是个人才，放手培养他一番又能如何。”经过的秦定坤斜斜地扫了秦明一眼，插话完毕，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秦明被秦定坤这么一扫，立马哑了火，不说人家说的对不对，他也不好跟族中长辈顶嘴吧。
王石崇这时也凑了上来。“我觉得秦老将军说的对。皇上想培养就让他培养。一个孩子再厉害又能泛起多大的浪呢？我倒是担心那薛云轩能否担起荡寇校尉这一从六品上的官职，要是搞不好，出了事到没什么打紧，就怕伤了皇上的心啊！”
“皇上这简直就是……”
“行了，都别说了，赶紧散了吧。这还在朝堂之外呢，我们三省要员聚在一起成何体统，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参上一本，我们三个都得受罚。赶紧散了。”荀铮说道。
“荀大人请留步。”话音刚落，三人的侧边便传来了一个内侍的叫唤声。转过去一看，竟是经常侍奉在皇上身边的马朝贤马大总管。
“马公公。”虽然马朝贤只是一个三品内侍，还是从的。可抵不上人家一直常常跟在皇上身边不是，荀铮这三个三省首脑正二品的官员不说对其恭恭敬敬，百般讨好，可也不能摆什么架子。
“呦，秦大人，王大人也在啊。那真好了，省的咱家多跑两趟了。”
“马公公，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荀铮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什么事咱家不知道，咱家只是个传信的。三位大人，皇上有请。还请三位大人随咱家移步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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