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节 二十一点
第三章第3节二十一点
刚刚参观完赌场的二伟已经很是兴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年多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外边的兄弟们不仅混到了市里，而且还混的这么牛逼。
现在又看到这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属于自己团伙的夜总会，二伟已经觉得有些疯狂了。
当晚，二伟大醉。
第二天上午，二伟酒醒以后，从明坡那里拿了十万块钱，开着那辆本田商务回了桐湖。回到家把钱留给了父母以后，没做太多的停留就出了门。
二伟并不是不孝顺，也不是他不惦记父母，只是他孝顺的方式比较简单，就是拿钱回家。而且二伟本身也早就习惯了外面的生活，在家根本待不住。
二伟出门是要去看张乐。二伟最愿意跟张乐说心里话，这么久不见他有很多话想跟张乐说。
“二伟？啥时候出来的？”看见二伟出现在理发店时，张乐惊喜万分。
“昨天刚出来，这不就来看你了嘛！”二伟笑着说。
“走，喝酒去。”张乐拉着二伟就往外走。
“走！”
随后，二人找了一个小饭馆，叫了几个小菜，喝起了小酒。
“在里边过的咋样？”张乐问。
“挺好的，就是不自由。”二伟说。
“出来打算干点啥？”
“我还能干啥？坡哥他们现在混的不错，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呗。”二伟笑了笑。
“没想过自己做点小买卖，过点儿安稳日子？整天打打杀杀有意思吗？”张乐又开始劝二伟了。
“你看我是做买卖那块料吗？上班谁会要我这样的？在里边一年多，我想过不少。坡哥他们对我不错，即使有一天我死了，我爸妈也照样有人照顾不是吗？”二伟越说越悲观。
“你照顾父母跟别人照顾你的父母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我不也就是回家扔点钱，坡哥他们不也是给钱吗？”
“你觉得你爸妈就是想要你的钱吗？”
“但是没钱肯定不是对吧？”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啊！”
“可我只会打架。”
“……二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决的不再混江湖吗？”张乐沉默了一会儿说。
“还真没听你说过。”
“01年东港小区火拼事件两死一重残，你知道吧？其中一个被砍死的还有那个重残的都是我非常要好的中专同学。他俩跟当初跟着一个社会大哥混，那个大哥也很讲义气，也对他们都很好。但出完这事儿他们整个团伙全都被抓，枪毙的枪毙，判刑的判刑，跑路的跑路，谁还能管的了他俩？那个被砍死的还好，他爸妈伤心了一阵子总算是缓过劲来过日子了，可那个重残的到现在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爸妈一个上班，一个还得照顾他，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四十多岁的人看着都像七十岁的。看到他们的样子以后，我就再也不想混什么江湖了。我不想有一天也有那种结局，二伟你明白吗？”
“呵呵，我懂了，放心吧张乐，我不会那样的，我有分寸。”二伟笑着说。
张乐也笑了，张乐以为二伟真的懂了。可后来张乐才知道，二伟是懂了宁死也不能变成残废连累父母。
二伟走了，走的时候没再回家去看他的父母。可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一走再也没能见到他的父母，这一别，成了永别。
二伟出狱后，明坡就成了甩手掌柜，把赌场的事儿全都交给了二伟打理。二伟也不嫌累，没日没夜的守在赌场。可刚接管了没几天就出事儿了。
大概是05年年底的一天，瘸秃子在明坡赌场里玩二十一点。虽然当初刘麻子一伙和明坡等人打的热火朝天，但刘麻子死后恩怨也就慢慢的化解了。而且瘸秃子生性好赌，赌的还大，所以他经常来明坡这里。
据说瘸秃子对赌二十一点情有独钟，因为他觉得他数学非常好，而且他认为在明坡这里洗牌都是在洗牌机中完成的，一套牌在用掉一半左右之后，才会换一副洗过的新牌。这使他有了“算牌”的机会，可以记住前面几局中哪些牌已经打出，哪些牌还留在剩下的牌里，从而选择是否继续要牌。
瘸秃子虽然忘记了数学中最重要的一个概率问题，但他在明坡这玩二十一点还真是输少赢多。但输少不代表不输，瞬息万变的赌场有时候一加一都不一定等于二。
瘸秃子确实是个赌场老手，下注稳、准、狠。据说那天晚上瘸秃子前十把最小点都是十八点，而庄家最大点才十七点。瘸秃子十连胜，每把下两万的筹码，十把赢了二十万。
志得意满的瘸秃子，觉得连杀差不多了，开始打了一万小注。
开牌：庄十六点，闲十九点，瘸秃子又赢一万。
瘸秃子抹一把自己的秃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算错，十二把继续小跟一万。
果然，庄十七点，闲十五点，瘸秃子输一万。
虽然输了一万，但瘸秃子却对自己计算的准确率感到信心大增。又连续小跟了四把，连输四万。
瘸秃子大脑开始飞快的做着运算。最后，他觉得这把自己赢得几率比较大了。下了三万。
开牌后，又是庄赢。
还赢十七万的瘸秃子很轻松，他觉得这把是失误，依照他的算法两把内庄家必输。所以他开始打了倍投，六万。
牌开了，还是庄赢。
再翻，十二万，还是庄赢。
刚刚还赢了二十几万的瘸秃子，倒输一万了。
“他妈的，这把肯定吃庄。”瘸秃子信心满满的下了二十四万。
这时，旁边的几个小玩家都停止下注了，把目光都投向了瘸秃子。他们还真没看过一把二十几万的大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开牌。
庄十六点，闲十五点，庄赢。牌开出来，一片哗然，只有瘸秃子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剩下的五万筹码。
“大哥，歇会在玩吧！”瘸秃子的小弟开始劝他了。
“放屁，你懂啥，赶紧去换五十万筹码”瘸秃子咬咬牙，又对发牌官说：“等几分钟开牌，我去换筹码！”
“这……”发牌官有点为难。
“等会儿吧，没事儿！”二伟走过来说。
“嗯！”发牌官应了一声。
瘸秃子又抹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朝不熟悉的二伟点了点头，点了一根烟，等着筹码。
五分钟后，瘸秃子的小兄弟端着一大盘子筹码放到了赌桌上。
瘸秃子大手一推梭哈了五十五万，大喊一声：“发牌！”
两张牌发出后，瘸秃子把每张掀起一角。10，5。15点，最让人发愁的牌，补了可能打冒，不补点又不大。
瘸秃子犹豫一会儿，猛吸了一口烟后，决定了：“补牌！”
当瘸秃子拿起牌时，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他还真没像今天这样一把下过五十多万的大注。最后的一张补牌已经被他在手里攥成卷了，又搓又捏。
“哈哈！”瘸秃子突然大笑一声，把牌摔到了桌子上，10、5、5，加一起20点。瘸秃子兴奋了，除非庄家开出满点二十一点，否则他赢定了。
赌桌周围所有人都替瘸秃子欢呼着，似乎瘸秃子赢钱也是在帮他们出气。确实，这些人在这里都没少输，今天能看到有玩家要大收庄家，他们也跟着解恨。
二伟看着瘸秃子笑，笑的很淡定。轻轻的对发牌官说：“开牌！”
瘸秃子洋洋得意的望着天花板，压根都没看庄家开牌。
突然，赌徒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了，赌桌周围安静的可怕。瘸秃子似乎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漫不经心的低下头。当他看到庄家的牌点时，整个人都傻了。j、10，二十一满点。瘸秃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概率，太小了！
“……等下发牌！”瘸秃子再次阻止了准备发牌的发牌官。
“大哥，咱没有现金了！”瘸秃子的小兄弟看出来瘸秃子还想再兑筹码，趴在瘸秃子的耳根说。
瘸秃子看了一下二伟，有气无力的说：“等半小时，这把牌我包了！”
“……就这一把，再输的话，可就不管你了！”二伟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瘸秃子没对二伟表示感谢。他明白，人家也是想赢他。
瘸秃子一共输了八十万了。去了水钱，他想翻本还得准备一百万。他自己的洗浴里只有二十万现金，还差八十万他只能借。他第一个打电话借钱的是大侠。
“大侠，你手里有多少现金？”
“几十万，干啥？”
“借我，我有急用！”
“你在哪儿？”
“明坡赌场。”
“操，不借！”
大侠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瘸秃子咒骂了一声，又给老狗子打了电话。
“狗子，你手有多少钱？”
“七八十万吧！”
“全拿来，借我，急用！”
“你在哪儿，干啥用？”
“明坡赌场。”
“……等我！”
瘸秃子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等着老狗子的八十万。
半小时后，老狗子到了，可没带钱。
“操，没带钱你干啥来？你怕我还不起你咋的？”瘸秃子急了。
“秃子你说啥话呢，百八十万对你我来说算个啥？”老狗子说。
“那钱呢？”
“先别玩儿了，我又更重要的事儿找你。”
“啥事儿？”
“快走吧，真有急事儿！”
老狗子生拉硬拽把瘸秃子拽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非常礼貌的朝二伟点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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