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为她，可用我命换】
姬白夜将楼月放在屋内的床上，梁馨赶忙上前探了探她的情况，掀开她的衣袖，只见那手腕上的火凤颜色越发的鲜艳，那凤似是要就此浴火重生了一般，那火凤本就是她的法器，是用以将她的仙魂神力封存在体内的禁制之物，而如今禁制之物若是脱落，便是仙命不保，仙魂难存之兆。
梁馨放下她的手腕，峨眉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如何？”姬白夜在身后赶忙上前开口问道，梁馨站起身，“情况并不乐观。”
“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姬白夜一向是如此，从不问经过，只求一个结果，告诉我一个答案，要怎么做，只要能让她好起来，不惜一切代价。
梁馨看着姬白夜也不再有疑虑，开口道：“你知道，她如今对前世的一切均没有了记忆，连自己巫神之女的身份都已然忘却，便是没有了仙灵的庇护。此刻她体内翻滚的碧瑶血却无疑是仙物，仙物又岂是区区一介凡身能够承受的。”
“你的意思，要恢复她的仙身？”姬白夜皱眉，本想这一生便这样平平淡淡地与她同渡，若是她恢复了仙身，便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但若这是唯一一个救她的方法，又能如何，比起她再度恨他入骨，他更怕就此失去她。
“你怕了。”梁馨看着他略显苦痛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你与阿九这生生世世的纠缠，她许久之前曾在书信中说与过我听，余下她未曾细说的，却更是她的痛楚，我修行至今日总也能从苍灵神录上窥见一二，姬白夜，你告诉我，你伤她至此，还有什么颜面站在这里，你以为她不曾想起前尘种种便能够一直呆在你身边么？所以你才怕，你怕她恢复了仙身便会再次恨你怨你，甚至不想再见到你……”
“梁馨，”姬白夜打断她的话，“告诉我要怎么做，只要能救她，便是恨我怨我，甚至是要我用性命去换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多说，只需告诉我，要怎么做，若是定要她恢复记忆才行，便告诉我方法！”
梁馨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坚决，反倒有些愣住，旋即开口道：“这与前世的记忆无关，短时间之内若想让她恢复仙身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设法让她的身体获得一定的仙力。”
姬白夜接过梁馨的话：“你是说，注灵。”
梁馨点头：“你不是也早想到这一点了，你来找我，大多是为了我院子里的那个寒潭。”
姬白夜皱眉：“确是如此，但我已不确定区区沅水的灵气，是否足够支撑她体内如此庞大的碧瑶血之力。”
梁馨道：“总要试试才知道。”她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的楼月，“若是不成……”
“若是不成，一定会有其他的方法！”姬白夜又一次打断了梁馨的话，他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她必须要好起来，这是他一定要做到的事情，不再迟疑，他快步走到床边将楼月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明明知道她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却还是甚是温柔地开口：“阿月，我是你的白夜，有我陪着你，便可以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
于后院寒潭之上搭建一座莲台，将潭水四周以四色七层金丝绣缎层层围起来，确保水汽均能被归拢其内，便是准备停当，梁馨掀了帘子出来，快步走进一旁的东厢房。听闻帘栊响动，姬白夜并未转过身，只是伸出手轻抚床上沉睡之人的脸，语气温柔：“阿月，该是都准备好了，我带你过去。”
梁馨站在门边，看着他缓缓将她抱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她在他怀中面容安宁恬淡的脸，总归是一副不能更美的画面。若是不曾有那样的过去……
“都准备好了？”姬白夜的声音打断了梁馨的思绪，梁馨点了点头：“不过须得有人陪她进去。”
姬白夜没有再开口，只是抱紧楼月，径直迈入了那丝缎中央，从天明直至天色暗下来，足足六个时辰，梁馨站在丝缎围起的墙外，有些焦急，若是她没有看错，姬白夜的身体也还未能重塑完成，不过是一半凡身一半仙身，若是如此，这么久地陪伴，恐怕总会对他自己的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她本是想说由她陪楼月进去，可是，他却连问都不曾问，径直抱着她走了进去，完全不给她任何提议的机会。想来也是阻止不了的，便由着他。
梁馨等了许久，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终于还是伸出手掀了帘子道：“时辰也差不多，且让我再替她瞧瞧。”
半晌，终于听见其内发出些许声响，不久姬白夜抱着楼月从寒潭中走上来，随手拉过一旁备好的毛毯，将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大步走出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全身湿透的状况。
姬白夜将楼月放在床榻上，便立在了一旁也没想要走开，梁馨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先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全身这样**的，对身体也不好。”
“无妨。”姬白夜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这话接的如此顺畅，好像早先便准备好了一般。梁馨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复又开口道：“你这般重的湿气在这里，莫不是怕阿九不受凉？！”
姬白夜闻言皱了皱眉，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梁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人……到底该说他什么好，她转过头看着仍旧昏睡的楼月，便是自言自语一般：“阿九，你和他，到底要纠缠至怎样的地步呢？明明都是为了彼此，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能够在一起。老天爷又怎么忍心如此折磨于你们。”
床上的楼月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手指有微微的蜷动，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弱地抖动着，梁馨见状赶忙伸出手探上她的脉搏。随即又用一旁燃着的香料，涂抹在指尖上，化了一个手印，置于楼月的额头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