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共君沉醉
夫妻情份再淡,多年下来,傅雅秀自然了解尹茂山的,听得尹茂山等不到的时候,竟主动前往时,不觉吓得一身汗水——尹茂山竟那么意那个丫头全文阅读!他对儿女可都是极冷淡的。
傅雅秀多年心病,兼之刚才梅若依那样仇视她,马上就把梅若依联系到文秀死去的那个女儿身上。若没有傅君悦说梅若依是他同窗的妹妹,她就会唤来傅廷问话的全文阅读。她心底希望梅若依不是文秀的女儿,于是听傅君悦说梅若依是他同窗的妹妹后,大松口气,自己便心中将不合理的一切往合理方面去想了,只道侄子与梅若依两情相悦,侄子风采过,同窗父母有意成全,固让女儿千里相随同来并州了。
她会有此想法,也是因为梅若依的气派与穿戴都是小姐模样。
若是傅雅秀此时唤了傅廷来问话,傅廷决计不敢隐瞒,她便会得知,当年她哥哥虽然放火了,但是根本没有烧死文秀的女儿。
那一晚傅廷与傅雅秀巧月一起拿了柴草围住梅苑房舍后,点火前他心有戚戚,诚如文秀口中所言,他潜伏尹府几年,文秀待他真不错,天真无瑕的尹若梅更是每日里甜甜地孔叔孔叔喊。
那个肥嘟嘟的小女孩那么可爱,她娘对不起他妹妹,可是小姑娘没有做错什么啊!
性情仁弱的傅廷做了他一生中最勇敢的一件事,也是后来不知该悔该恨的一件事,他点火前对妹妹说水火无情,小心火势过旺反烧着自个儿了,让他妹妹与巧月先走,傅雅秀与巧月走后,他进了房间,想偷偷抱出梅若依。房中没,他遍寻不见,犹豫一会后,他点燃了火,点火后他直奔后角门,拉开了后角门的门闩,那门闩很高,七岁的尹若梅是够不着的。
拉开门闩后傅廷躲到一侧一颗大树后,果然不久后,一个肥胖的小身躯跌跌撞撞朝后角门奔来,只顾逃命的小孩拉开门跑了出去,甚至忘了要把门关上别让知道有深夜出府了。傅廷那个小身影出了后角门后,从树后走了出来把门关好又上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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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后园到处是参天大树,其中不乏四季常青的品种,虽没有似锦繁花,然而小湖碧水荡漾,亭台水榭,景致倒也赏心悦目。梅若依无睱观赏,急忙把傅晓楠支开。
“采薇,跟先回去吧。”事已至此,采薇也很喜欢她爹,她只能求傅君悦想办法让尹茂山许采薇别宅另居,不然,她们救得她一时救不了一世。
不料采薇却摇头,红着脸摇头,□一样道:“要留下来等将军回来。”
“采薇!”梅若依气急败坏道:“怎么这么天真?那个与那个女夫妻恩爱,一时……他回来了,还不是听那个女的。”
“不。”采薇抓住梅若依肩膀,两眼放光:“只要有一丝机会呆将军身边,就不放弃。就算死将军府,也不悔。”
“采薇,……”梅若依不知该说什么。采薇看她,低声道:“依依,应该能了解的心情的呀!如果让离开大少爷,也受不了的吧?”
离开傅君悦!离开傅君悦!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似晴空霹雳炸响,似闪电撕开梅若依给自己筑起的闪躲母仇的幕障,梅若依被震住了,呆呆看采薇。
她这些日子纠结痛苦,但是却从没想过要离开傅君悦。
采薇笑着摇梅若依肩膀,叹道:“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要离开大少爷,怎地害怕成这样?”
采薇最终还是没有随梅若依回傅府,傅君悦让梅若依不用担心,他说他姑妈想通了,不会再为难采薇。
梅若依魂不守舍随着傅君悦回了傅府,傅君悦以为她忧心采薇,几天后见她还是愁眉不展,便又回去找傅雅秀谈话,想把采薇娘送去将军府照顾采薇,傅雅秀不同意,傅君悦退而求其次,要求送丫头过去服侍采薇,傅雅秀同意了。傅君悦于是从外面买了两个丫头,送去将军府服侍采薇。
年关将近,家事不少,傅君悦越发忙碌,何况他不只忙家事,还要进行他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学毒。
傅君悦迫切地感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保护梅若依,他需要让自己更强大。
医毒虽是一家,然而要学毒并非易事,傅君悦频频出府,并州城里各医馆进出,以交流医术为名,悄悄地打听会使毒的。
采薇使给梅若依和她娘报过信,尹茂山一直没有回过将军府,但傅雅秀没有再为难她,她过得很好。
采薇娘无奈之后放下心来,放心之余,对傅君悦和梅若依分外感激,她现是灶房总管事,清风阁的膳食便私下里作了安排,汤汤水水莫不按梅若依的口味来。饶是如此,短短时间,梅若依还是很快地消瘦下去,眼窝深陷,眼睛更大了。傅君悦时,也还跟他说几句话,若不,便一个房中呆坐半日一动也不动。
离开傅君悦离开傅君悦!采薇的问话如厚重的乌云,完全地遮蔽了梅若依心中那本来已阴沉沉光亮稀微的天空。梅若依想着这个问题,愈想愈痛不欲生。
忙忙碌碌中,年到了,还有三天过年,这天,采薇娘突然来找梅若依。
采薇娘想求傅君悦跟尹茂山说情,给采薇一个姨娘的名份,她不知尹茂山碰都没碰过自己女儿呢!
“大少爷回来跟他说,这要过年了,将军想必回家了,让大少爷晚上便去趟将军府吧。”有个名份,采薇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梅若依点头应下。
“得烦大少爷去军营走一趟呢,将军过年也不回来的。”采薇娘顿足叹道:“采薇悄悄打听了,那府里的说,打不打仗,将军都从来不家中过年的。”
从来不家过年?梅若依呆住,这算哪门子的事?
已时了,采薇娘要去灶房打点,让梅若依帮她想办法,急匆匆走了。梅若依呆呆坐着,许久也没想不明白她爹为什么过年都不回家。
“依依。”春桃满面喜色走了进来:“走,到前面领赏去……”
傅孔氏老蚌含珠,有喜了。
大厅里很热闹,都排着队儿领赏,每个下是两吊钱还有一丈布的赏,这些梅若依当然不放眼里,傅开媳妇也没给她拿布拿铜钱,见她过来笑道:“来了,的赏大少爷自领了,大少爷说,让过来后到太太上房去,有事儿呢。”
上房装饰得喜庆十分,双交菱花槅扇窗上挂着大红撒金纱帘,帷幔也换了大红的,金色流苏逶迤垂下,屋角的两只紫金香炉贴着大红底烫金福字,袅袅散发出来的柔和的轻烟笼罩出一种温馨祥瑞的风光,
孔氏穿着一件秋香色绣金线牡丹的对襟上裳,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子,围着妆缎狐肷披肩,斜倚暖阁坑上,傅廷坐一边乐呵呵地一竹签儿一竹签儿挑切成小块的北地水果喂她:“来,夫,请。”
傅君悦兄弟坐坑边的紫檀交椅上,正附和着他们的爹说笑。
好一幅父子夫妻和乐融融的合家欢图。
梅若依垂下头,深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咬牙。欠身行礼,道:“给老爷太太请安。”
傅廷不甚意地点了下头,孔氏脸上现出慈和的笑容:“起来吧。”
傅君悦梅若依进门时就站起来了,他微笑着拉起梅若依,替她解下厚厚的锦镶银鼠皮披风,转身挂到搭架上。
他做得很顺手,往常私下里他没少做,可这是孔氏傅廷眼皮底下,梅若依想避开,但是傅君悦的眼神不叫她避。
傅晓楠呆呆看着,孔氏也呆了。
傅君悦又拉了梅若依要跪下。他要做什么?先是毫不避讳地作小伏低亲昵无间,现又……梅若依一颤,突地就有了一个念头,难道傅君悦要跟傅廷孔氏公开他们的关系。
“大少爷……”梅若依惶然。
傅君悦冲梅若依微微一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拉着她跪了下去。
“爹,娘,孩儿想请爹娘给孩儿和依依办亲事。”
孔氏噌地一下子坐直身体,脸色刷地变了,一手颤抖着指向傅君悦:“悦儿,……”
“夫,小心小心。”傅廷着急地道:“夫别急,小心肚里的孩子,办就办呗。悦儿,要是着急,爹吩咐傅开准备一下,晚上整桌酒席就给把这事办了。
“老爷,悦儿的意思是……”孔氏指尖轻颤,指着傅君悦说不出话。
傅晓楠已整个呆掉了。
“爹,娘,孩儿是要娶依依为妻,不是纳妾。”傅君悦朗声道,有力而清晰。
“这……这……”傅廷呐呐不能言,拿眼看孔氏,孔氏指着傅君悦的手定半空中不能动了,傅晓楠霎地冲了出去。
“求爹和娘成全。”傅君悦又大声道,屈身拜倒,以额触地。
那沉闷的磕头声,如同一记重锤,击打梅若依的胸口。梅若依痴了,大脑空空茫茫,心头咸甜酸涩悲喜莫辨。
傅君悦待她至真至诚,她该怎么办?
“悦儿,……别逼娘……”孔氏颤声道。
“求娘成全。”傅君悦连着磕了几个头,沉声道:“今日合家喜庆,孩儿本来不该说的,只是孩儿不想再委屈依依了,孩儿对依依的心,相信娘也有所察觉,求娘成全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