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抉择

安抚好蓝鳞的情绪后，蓝葵这才缓步向萧莫走去。身为蓝鳞的父亲，她最亲的人，蓝雍从蓝鳞回眸看向萧莫的那一个动作中看出了很多东西。

眼前的少年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表示礼貌的微笑，眼中的警觉却是丝毫不减。蓝葵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萧莫来，虽然从水森的报告中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个少年的事情，但真正看到本人时，蓝葵还是不得不对这个少年的印象加深了几分好感。

难怪自己的女儿只是看他一眼，那眼中却含着无比的信赖和欢欣，或许他真的能解决这次海族甚至是整个阿修界的危机吧！

蓝葵一开始和水森一样，也是有些疑惑的，毕竟一个半大的少年，想要封印海神坐骑这般脱离人类范畴的神兽，想想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不过当他仔细观察起萧莫后，也开始对他隐隐产生出一些信心了，别的不说，自己的女儿既然对他如此信任，那他就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从议事厅门口走到萧莫面前不过短短数秒，但在这电光火石间，蓝葵的各种想法已经不知道闪过多少了。多年来的生活经验让他养成了这种习惯，也正是他这种阅人至深的敏锐洞察力，才使得他族长一职根深蒂固，几乎都被海族人民津津乐道。

当然，萧莫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虽然现在自己是过来帮助别人的，不过可不能摆出一副令人嫌恶的架子。从小就生活在天人界的秘密组织内，萧莫几乎深刻认识到了所有为人处世的有效方法。

首先，面对长者一定要谦卑，就算是当初身处兽族营地，萧莫也没忘记这一点。

蓝葵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而蓝鳞则把萧莫详细的给自己的父亲介绍了一遍，互相客套了一番后，蓝葵这才领着二人往议事厅内部走去。

议事厅内人很少，海族的人们都极有纪律观念，像议事厅这种地方，除非是受到邀请。否则一般都不会有闲杂人等存在。水森禀报了蓝鳞回来的消息后，三位海巫已经全部赶到了议事厅正堂，毕竟封印海神坐骑一事还是这些海巫最为了解。

很快，萧莫便来到了议事厅正堂，里面已经坐好了三位披着宽袍的人，他们的脸都埋在宽大帽子的阴影中，让人难以分辨。蓝鳞紧紧跟在蓝葵后面，神情严肃，萧莫自然也不敢太随便，恭恭敬敬的跟着走了进去。

蓝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萧莫，屋内的三个人这才缓缓抬起头了，尽管如此，萧莫也还是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按之前说的，这三个人应该就是蓝鳞口中的海巫吧！萧莫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其中一位海巫示意萧莫三人坐下，蓝葵这才指定了几个位置让萧莫和蓝鳞坐下。

“你叫萧莫？”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萧莫一惊，随机很快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茫然。那名海巫也没在意，而是沉吟了一会儿，看看蓝鳞，又看向其他两名海巫。

“我们听说你对海洋之灵颇有了解，而且还是罕见的异变火属性？”海巫像是自顾自地说着些什么，萧莫虽然不懂为什么这名海巫要一直重复问这些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如实做出了回答。

“很好，萧莫，你的勇气会让整个海族的子民们都为你骄傲。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封印‘怒’的过程十分凶险，所以身为海巫的我们必须事先提醒你——万一这次的行动遭到不测，严重的话你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毕竟这是我们海族内部的使命，你没必要以身犯险把自己牵扯进来，你能来到这里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你的诚意了。大概你也懂我的意思，如果现在你反悔的话，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怪罪于你，而且你仍旧是我们海族的贵宾。”

这名海巫的话字字说到了关键上，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许多。的确，以海族人的天性来说，他们通常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其他人受到牵扯。海巫说到也句句属实，就算萧莫临阵退缩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毕竟这是萧莫的选择，他本来就没有任何的义务要来帮海族完成这件危险性十足的使命。硬要说责任的话，大概也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那种，蓝鳞说过，一旦海神的坐骑“怒”苏醒过来，阿修界必将掀起新的风浪。

海巫的话让萧莫陷入了沉思，这一刻，谁都不会去打扰他，在他做出自己的回应前，谁也不会对他采取什么手段。

现在被这名海巫这么一说，萧莫才开始认真对待起这件事情来。开始之所以答应蓝鳞的请求，一来是这种请求实在太难拒绝，二来当时黑龙也会所没事，所以萧莫也就痛快答应了。可是仔细一想，神的坐骑是什么概念？如此强大的海族海巫全部牺牲也才换来了暂时的一段安全期。自己不过是一个运气稍微好点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屁孩，跟神级别的那玩意儿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看。

普通人这么想的话或许就放弃了，但萧莫不会。一个稍微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的人，虽然海巫说仍旧会把他当成海族的贵宾，但他自己可不会，他也没这个厚脸皮。而且，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过来了，要是不好好试一次，他萧莫怎么对得起蓝鳞的那份信任。他是要即将成为黑暗神殿接班人的少年，他是要在阿修界出人头地的少年，如果在这里认输了，就算从此以后相安无事，萧莫心里也会永远的留下一个死结。

萧莫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一枚白色贝壳，那是一个笑得最开心的海族小女孩送给他的礼物。要是让那个叫做“怒”的神兽突破了封印，那么这些纯真美好的孩子们将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美好的笑容将不复存在。曾经目睹过叶家一夜之间被赶尽杀绝的惨象，萧莫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算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也还是无济于事的话，至少他不会后悔。

良久，萧莫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这下就连那三位海巫也是有些不解了。

“尊敬的各位海巫大人，以及族长，我想我们应该继续谈论关于如何封印海神坐骑一事，而不是聚在一起发呆，你们认为呢？”

萧莫的语气平淡，可是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一鸣惊人，谁都没想到如此年纪的少年竟然会有这份过人的胆识。蓝鳞也是激动坏了，起初让萧莫帮她只是觉得萧莫的冥火有可能共鸣产生出要走了，毕竟海族子民都是天生的水属性，共鸣源之力的方法只有借助外界的力量。当海巫说出那番话时，她的心也是充满期待与焦急的，虽然她无比信任萧莫，但扪心自问，如果让她来选择，也不会为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一件事情冒有可能付出生命的险。

可是，萧莫的答复还是继续帮助海族，在蓝葵和三位海巫眼里，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想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让萧莫的危险降至最小。

“萧莫，你的勇气让我们感到敬佩，感谢你不顾危险的来帮助海族完成使命，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你的！”比起之前，海巫对萧莫说话的语气明显要重视了很多，一个无私到这种地步的人，就算是他并非来自海族，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萧莫的决定后，海巫们也不浪费时间，开始按照他们预定好的流程进行安排。蓝鳞被其中一名海巫暂时带离了议事厅，她虽然要和萧莫一起才能产生元素的共鸣，但由于萧莫对具体事项还不尽了解，所以只好让蓝鳞先行准备，而萧莫留下来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四个人，两名海巫，族长蓝葵以及萧莫。对于海巫的决定，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萧莫当然也大概理解这层关系。蓝鳞之前告诉自己的不过是事情的一部分，其中缘由自然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好。

现在众人对萧莫也彻底没了戒心，像是暂时把他当成了海族的一员。原本这些一般海族子民都不会知道的内幕，海巫们也打算跟萧莫一点点地讲清楚。

先不说这些事情的缘由起折会不会对萧莫起到帮助，至少海巫们向萧莫表示出了他们十足的诚意。海族并不属于阿修界，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守护海神的坐骑，完成海神的使命，这是身为海神子嗣的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于是，海巫从他们历代的经历开始一一讲述，从先祖带领他们来到阿修界，直到海神的坐骑出现了苏醒的迹象。每一个细节，海巫都跟萧莫交待得事无巨细，海巫们像是翻开了一本古老的书，他们的讲述让萧莫情不自禁的沉醉于其中。

等到萧莫了解了海族的一切后，外面的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蓝葵这才带着萧莫和两位海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