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囚峰
囚峰远离玉阳峰,可以说是浩天剑派最边缘的一个高峰,说起囚峰一脉,可当真是浩天剑派中最为没落的一脉。讀蕶蕶尐說網
囚峰首座名为疯剑,精通剑道,法能滔天,在整个浩天剑派中也仅有号墨能与之匹敌,而囚峰之所以没落也与疯剑有着直接联系。
囚峰传承不同于其他各脉传承,有专门的法决可教,囚峰非但没有专属法决,就连秘技也没有,自古以来囚峰弟子就是靠着首座对囚峰四字真言的体悟,不断延续发展,可囚峰首座疯剑却因为旧年往事而疯疯癫癫,连自己是谁都要问问别人,更不用提给门下弟子传授囚峰四字真言的感悟。
囚峰一脉的传承也就慢慢地断了,门下弟子没有专门的法决修炼,修为自然比其他各脉弟子低了许多,因此囚峰弟子纷纷要求转脉,没有了新鲜血液,囚峰自然越来越没落。
发展到现在,囚峰也就变成了浩天剑派中人人都鄙夷的脉别,更没有人愿意去囚峰做弟子。
后来又因为疯剑发狂伤过几个弟子,就自锁囚峰八卦囚天牢里,永生不出囚峰,囚峰就成了唯一一个没有首座的脉别。
仙剑划破云层慢慢接近了一座耸立的山峰,天色渐暗,暮色慢慢笼罩下来,黑色的飞鸟悠然地掠过天际,慢慢与暮色融为一体。
一座黑色的大殿耸立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青石板块之间青草摇摇,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人整理过广场了。
仙剑慢慢落定,韩弃率先跳了下来,抬头看向广场之上的黑色大殿,大殿之上洒然写着黑囚殿三个大字,与之前所见的玉阳殿相差甚远。
卫长收了仙剑,踏着虚空慢慢落地。
此时偌大的广场不见一个囚峰弟子,倒是黑囚殿内传来阵阵划拳喧闹声。
卫长皱了皱眉,抬脚朝黑囚殿走去,韩弃站在原地等待。
几个囚峰弟子正在玩乐喝酒,看到卫长后,就慌忙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而后笑脸迎上,“卫长师兄来了,快,坐,坐!”
刺鼻的酒精味让卫长眉头一皱,他伸手遮鼻,“不了,今天来就是把你们囚峰的新弟子带过来的。”
几个老辈弟子丝毫没有理会新弟子的事情,几个人围着卫长吹嘘拍马。
“卫长师兄,不知道我要转脉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转到玉阳峰?”
“是啊,是啊。”
“卫长师兄是掌教老人家的得意弟子,就算是长老也要给卫长师兄几分面子,要是卫长师兄给我等美言几句,转脉之事便成功一半。”
“是,是,是!”
卫长不耐烦地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天色不走,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几个人多说,大步走出了黑囚殿,几个囚峰弟子急忙出去迎送。
卫长走出黑囚殿,看了一眼孑然立在广场上韩弃,不屑地笑了笑,没有在多说什么,单手招出长剑,轻轻一跃踏上长剑,转身居高临下地看了韩弃一眼,眼中轻蔑毫不掩饰。
“这个新弟子,你们给我好好照看照看。”卫长故意将“照看”二字咬得很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嗯?哦......知道了,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照看小师弟。”一个身材修长,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的囚峰弟子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韩弃,明白了卫长的意思。
此人名为黄朱,是囚峰名义上的大弟子,辈分最老,道行也最高,几个囚峰弟子以其马首是瞻。
“嗯!转脉的事情我给师尊提议的。”卫长点了点头,拱了拱傲然道:“那,告辞了。”
“卫长师兄慢走,慢走。”黄朱等人低首哈腰一副市侩嘴脸,令人作呕。
卫长一脸厌恶,并不想和这群乌合之众多打交道,手中捏着印结,脚下仙剑一声尖啸冲天而起,片刻就只能看到一抹光亮。
“不就是御气阶圆满境界,只会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看到他我就不爽。”黄朱看到卫长远去,骂骂咧咧地站直了身子。
与其关系一向比较亲密的周一也跟着说道:“要不是看他是掌教弟子,我才懒得理他。”
其余几名囚峰弟子争相附和。
“不过是个御气阶圆满境界而已。”
“总有一天,黄朱师兄一定能超过他的。”
韩弃知道自己以后就要与这群人相处,心头一阵唏嘘,囚峰还真是不堪啊。
黄朱等人过完嘴瘾,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韩弃身上,囚峰一众拿着怪异的目光看着韩弃,眼中露出讥讽之色。
黄朱斜了斜眼,眼中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冷声问道:“看你也是资质一般,被其他各脉刷选下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与小人相处,当用小人之道,与君子相处,当用君子之道,俗话说小鬼难缠,黄朱等人自然属于小人小鬼,韩弃在韩家没有与这种人打交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暂时低头,麻烦不断。
韩弃露出淡笑,拱手弯腰道:“师兄,我叫韩弃。”
黄朱见韩弃躬身向自己行礼,傲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我最大的样子,毕竟弱者都喜欢从更弱者寻求自尊和安慰。
在一旁的周一皱了皱眉,神色讥讽地疑惑道:“这不是还没到招选弟子的时候么?”他看了看韩弃自语道:“想来也不是从正路子过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来囚峰。”
黄朱倒是没有听卫长的话,可以给韩弃使绊子,韩弃的一声师兄让他不得不拿出一副大师兄的做派。
他扬了扬手狠狠瞪了一眼周一,而后面色严肃地韩弃摆了摆手说道:“不说了,你自己去黑囚殿外找个地方住下吧,饿了就自己去厨房做点东西吃。”
说起饿来,韩弃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咕噜只响,他也巴不得离这些人远一点,旋即拱手道:“谢谢,师兄。”
黄朱摆了摆手,与刚才卫长的样子一般,趾高气昂地说道:“去吧,去吧。”
看韩弃走远,周一凑到黄朱的身前道:“来了个闷葫芦,这样也好,以后做饭送饭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黄朱看着韩弃的背影沉默不语,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事情,而后他嗤笑一声,拍了拍周一的肩头,“不说了,咱们接着喝酒。”
天色漆黑,月如明镜。
韩弃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向山下走去,山间石阶绵延而下,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囚峰弟子的住所和用于做饭的厨房。
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自语道:“就在这里开始了,也难得这里没有人打搅。”
囚峰人丁稀少,这里的住所少有人居住,其他各脉的一所住宿小院里都要四个师兄弟共同居住,在囚峰之中,韩弃却一个人一所小院。
碎石铺就的院落里,一个青松迎着淡淡的月光傲然而立,院中的石桌石凳之上尘埃满布,可是韩弃丝毫没有在意,他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心中感到自由而兴奋。
整理好自己的住所,韩弃便实在忍受不饥饿,出了自己的院落,找到了厨房,打开米缸一看,半缸小米黄澄澄地令人欣喜。
不多时厨房中就冒出了白色的炊烟,锅中的小米咕嘟嘟地冒着香味。
韩弃坐在厨房的门槛之上,手握玉佩,抬头望天,心头的兴奋渐渐消落,突然又有些怀念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韩家,韩家待他虽说不好,但那个地方是他出生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有个让他挂念的人儿。
韩弃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滋味难言,少女的这番心意,他岂会不懂。
他慢慢走入厨房之内,行至厨房内的窗前,举目远望。
窗外明月高悬,窗下却是黝黑不见其底的万丈深渊,远处峰峦如暗夜中的上古凶兽一般俯卧着庞大的身躯,雄伟而又壮阔。
韩弃握着玉佩双手负背,扬起头来,双目坚定地看着明月,喃喃自语道:“我会回去的,我会努力的,要是修炼无果,我宁愿再不下山见你。”
这是誓言,也是承诺,也是少年鼓舞自己的志气。
待到海上大风起,展翅扶摇九万里!
同样的明月,同样深沉的夜,韩家的府邸安静无比。
韩颖儿靠着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形容憔悴,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小丫鬟月季忙着将熬好的药晾凉一些。
“月季,韩弃哥走了啊。”韩颖儿看着明月低声道,“总感觉韩家好像少点什么。”
韩颖儿低头,神色哀伤,眸子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月季看到小姐这般模样气愤地说道:“那个家伙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给小姐捎些话,说什么,我会回来的,小姐生病了,看他一点都不关心。”
韩颖儿抿了抿嘴唇,嘴角扬起一丝感动的笑意,柔声道:“这是韩弃哥对我的承诺。”
月季皱了皱眉,显然不明白韩颖儿为什么这么说,不满地说道:“什么承诺,我看小姐你想多了,韩弃像根木头一样。”
韩颖儿被月季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韩弃哥怎会和木头一样。韩家这个池塘太小,他是蛟龙,施展不开拳脚,别人看不懂他而已。”
月季看韩颖儿高兴,走过去帮她拉了拉被子,坐在了床边,“小姐,你为什么对韩弃另眼相待?你该不是喜欢那家伙吧?”
韩颖儿脸上掠出红晕来,“你,你胡说些什么?”
月季耸了耸肩道:“好,好,好,我胡说,谁又懂小姐你的心意呢?”说罢,站起来把要熬制好的中药拿了过来,伺候着韩颖儿把药喝完,就退出了房间。
韩颖儿躺在床上,心乱如麻,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却,她将头蒙进被子里低声自语:“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这......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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