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何安处？
宽阔而平坦的官道直通闻城，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为了往来贸易的方便，闻城方面可是下了大力气修理此道。不过在战乱开始之后，这条道路却又是让闻城方面头痛不已。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叶城的大军每次都想从此处过关。虽然叶城的军队最终被破撤离，不过闻城方面每天都会派遣数目不等的斥候前来查看，以防叶城的突然袭击。
而被派到此处的士兵们总是怨声再造，有谁能不怕叶城士兵突然的出现呢?
官道上数匹马儿正缓慢的行走，本来如此平坦的道路，马儿应该是急速奔驰着，不过由于数匹马儿中有两名受伤的俘虏，所以大家的速度都不由得放慢了许多。
并不是马背上的人不想快一点，而是因为他们害怕俘虏死掉，自己的奖赏也会因此泡汤。虽然这样的速度相对来说要慢上几分，不过从大家兴奋的脸上，仍可见到满足的神情。
满足十理所当然的，作为一名斥候，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下的斥候，基本上很难活下去。因为每次的任务总是斥候打头阵，而最先死掉的也是他们。虽然大家都不想做斥候，但是为了生计却也无可奈何。如今这么一个天大的馅饼掉到自己等人的头上，怎能不叫人高兴呢？
这样缓慢的前行几里路，经过再三确认后面没有明家军追击之后。秦离突然示意大家停一下，同时建议大家检查一下俘虏的伤势，看看是否能顺利将其带到目的地。一干文特军斥候对此表示了赞同，纷纷下马前去查看自己的赏金。
看着众人都围在了叶城两人之间查看，秦离不动声色的拔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众人来不及惊讶的目光中将他们一一击毙。
对于能轻易的击杀这几人，秦离还是十分有自信的。或许这就是习武之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吧？
看着倒下的人儿，一路上都未曾开口的叶城终于开口道：“就这样杀了你的同伴，你心安吗?”
解决掉文特军之后，正在给叶城等人松绑的秦离，在听到叶城的话语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秦离走到叶城对面坐下，看着叶城似有不乐的表情说道：“心，本无安处，何来心安？”
看着秦离不在给自己松绑而是坐在了自己对面，叶城毫不在意，同样就地而坐。
听着秦离略带伤感的话语，叶城不为所动，说道：“既然没有安处，阁下所为意欲何为？”
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和大公子终于得救了的李要，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交谈，心中紧张万分，李要并不怕死，只是怕大公子同自己一块儿死去。其实李要知道两人为何会这样，因为早在叶城时，自己就一直奉命监视秦离。但是同秦离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李要心底里相信秦离应该并不是坏人。随后秦离和大家分到洋镖，而在自己和大公子危难之时，他却挺身而出，自己打心眼里高兴。本来已经在给大公子松绑的秦离，却突然因为大公子的一句话而停止了动作。难道秦离真的是敌人？李要心中默念道。
“再孤独的雄鹰，面对广阔无垠的天空都不可能永远翱翔，终有一日会回归山林。”秦离站了起来，走到叶城身边替他解开绳索道。
在解开绳索之后，叶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思索了许久。面对叶城的思索，秦离和李要并没有去打扰他，因为他们知道叶城既然在思索，那就肯定会有重要的决定，他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叶城最终决定和李要一同返回叶城，叶城这样的决定并不代表自己怕死，而是因为明家军突然大规模的出现在叶城周围，这样的情况足够让叶城中的人引起重视，相对于自己此行的目的，叶城更加在乎叶城的安危。
“我决定回叶城了，你有什么打算？”叶城看着一旁的秦离开口询问道。
看着已经一步步踏进自己圈套的叶城，秦离淡淡一笑道：“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们走吧!逞着对方还没有发现，骑上这些快马走大路，如果顺利的话，很快便能回去了。”
对于秦离的回答，叶城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秦离既然知晓了自己的仇人所在，依他的个性肯定会前往报仇。如果他不去报仇，那此人的心计就真是有点可怕了。
然而李要却并不知道这些，看着秦离准备离去，李要看了看受伤的大公子，突然开口道：“等等！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去？依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路上再遇到敌人恐怕很难逃脱，我并不怕死，我只是担心大公子无法安全回去。”
面对李要突如其来的恳求，秦离和叶城都明显愣了愣。随后秦离认真的观察了叶城和李要的伤势，似乎比自己意料的的确要重一些。
叶城听着李要忠心的话也没有出声责骂，而是静静大等着，等着秦离会如何回答。
最终秦离还是在李要的恳求之下答应陪他们返回叶城地界，叶城见到秦离居然同意和自己一起回去，心中隐隐藏着一丝不安，不过见到李要一脸高兴的模样又不好一口回绝。
看着正在忙着清扫敌人身上值钱东西的秦离，叶城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和我们一块儿回去？”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李要，我就一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到叶城的范围，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就会立即离开。”正在不停忙碌的秦离并没有看着叶城，而是淡淡的说道。
听到秦离的话，叶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始仔细检查起自己的伤势来。既然自己选择相信秦离不只一次，那么再信一次又有何妨呢?
秦离三人在短暂的休息后，便趁着渐渐微暗的天色，再次开始了他们的旅程，不过这次的旅程却并不是前行，而是返回，以一种急切的速度返回。
似乎一切比想像中的还要美好，在返回的途中除了遇到零零散散的一些明家军探子外并未遇到大规模的军队，因此大家很轻松的便躲过了他们，不过因为受伤未得到好的救治，加上数日不眠不休的策马奔腾，除了损失几匹快马和叶城他们的伤势更重之外，总之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大公子，终于回到咱们叶城的地界了，这下总算安全了!”在累死所有的马匹之后终于抵达目的地，李要高兴的对叶城说道。
“咳咳……是啊!终于又回来了，不过，再没有回城之前还谈不上安全。”叶城对于一路如此的顺利隐隐有种担忧，微微皱眉看着秦离说道。
“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应该告辞了!”秦离对于叶城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回答而是疲倦的说道。
对于秦离的告辞，李要没有再阻止。因为对于秦离能陪自己和大公子回来，李要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何况大公子都没有说什么，就更轮不到自己了。
看着秦离渐渐离去，叶城和李要也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叶城方向前行。不过走了多久，秦离却突然带伤返回，并且告诉了叶城后面有大批追兵，很快便会追上来。
对于秦离的再次返回，叶城一如既往的平静。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近在咫迟的叶城，李要却是果断的站了出来，让秦离和叶城先走自己断后。然而这一次定却被叶城无情的拒绝，同时表示要死一起死。
对于叶城的决定，李要表示反对，同时表示自己坚决不会执行命令，不过却怎么也无法说服大公子改变决定。无奈，李要只得向秦离投去求助的目光。
再感受到李要的目光后秦离建议大家分开走，谁能跑掉全凭天意，对此叶城似乎没有任何意见，叶城只是告诉李要，如果活着回去，一定要把情报带回去，同时叶城以命令的口吻让李要坚决执行。
李要含泪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再三恳求下，叶城和秦离终于先行一步。看着离去的大公子，李要朝叶城方向磕了一个头，轻声的说道：“保重！”
离开后的叶城并没有直接往城里的方向跑去，而是沿原地绕了半圈。叶城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等待敌人前来的李要，苦笑着快速离开、再离开，只求能离李要远一点，离敌人近一点。
成功的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后，叶城转头看向一直在自己身旁的秦离说道：“抱歉！让你趟了这趟浑水，你也快走吧!”
秦离原本的计划是跟随叶城再次进城，不过谁能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选择自己赴死。他，到底是看穿了自己的企图还是他真的有这么的仁慈？
“既然总有人要死，死我一个就足矣。你快走吧!”叶城一面逃窜一面看着一脸呆滞的秦离再次开口说道。
看着如此决绝的叶城，秦离心中再次莫名的一动。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人做过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