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乐山·见面
向岷江行去，结果行未几步又跑去吃了燃面的蓝天灵终于还是出现在了飘香茶楼。
虽然说蓝天灵的出现在孔南的意料之中，但接下来，孔南的预想却被全盘否定。
预想中，蓝天灵作为年龄较小却异于常人的超能力者，不论性情是桀傲还是自卑，至少都会是迥异于常人，气场明显的。但直到蓝天灵走到不远处，看清他的长相，孔南才意识到，这个边走路边看小说向这边走来的平凡学生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预想中，情报分析中性格冷淡的蓝天灵会像其照片上那般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等着他先开口。但孔南错了，蓝天灵很自然地坐下，放下小说，很自然地带着些许讽刺的口吻说道：“说吧，用这种逗小学生的无聊方式让我来这里，是想说些什么。顺便告诉我，你们的身份。”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孔南，她叫李青，来自环保局。”压住心中的怪异感，孔南伸出右手，微微一顿，又很自然地缩回右手。
蓝天灵略有几分歉意道：“抱歉，我能力最近出了点问题，有点失控，为免走火，还是尽量避免身体接触为好。”
“能力异常？”孔南眉头一扬，上心道，“是与‘他’有关吗？”
“它？你们也知道时空洪流？不过确实应该与时空洪流有关。”蓝天灵略有些疑惑，但旋即点头道。
李青口快，察觉到蓝天灵语气中的心怯，好奇地问道：“妈妈咪呀，时空洪流是什么啊？名字好霸气。不过不是与齐……”孔南下意识地挥手止住了李青，但尴尬地发现不知如何接过话头，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蓝天灵静静看着两人，神色尴尬的李青，面不改色的孔南。此情此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目不斜视看着两位青年男女，委实令人讶异。
良久，蓝天灵低头叹道：“本来我以为你们是因为时空洪流找我，毕竟这种异象难免会引来注意，所以适才没有掩饰时空洪流的事，不过没想到却是我自以为是了。你们不用顾虑我的年龄或者在意我会否受牵连之类的。事实上，当你们注意到我时，也就意味着我必然会被搅进去。这是我的经验，我都已经习惯了。”
随着蓝天灵低头，眼神移开，孔南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是你的能力代价。”
“不，不是能力代价，是存在代价。”
“存在代价？奇怪的组词。”孔南暗暗记下这个词，同时第一次从蓝天灵身上察觉到一丝掩不住的傲气。
蓝天灵抬头，无意过多解释，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着，打断孔南的思路：“另外，孔南，刚被你绕进去了，我问的是你们的身份和来意，而不是单单两个名字。”
“好一个蓝天灵，明着是说自己被我绕了进来，实则却是提醒我们别把心思放在时空洪流之上。只是，这家伙真的只有十六岁吗……还有那奇怪的经验。”心中暗叹，孔南象征性地一拍脑门说道，“失误，习惯性地跑题了。我和李青是公务员，隶属于环境保护安全对策局。顾名思义，环保局的工作主要是负责华夏境内的环境安全保障，避免一些引起社会恐慌甚至骚乱的事件发生或者是扩大影响。而我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我们在执行一个A级任务期间意外在这里发现另一个A级危险分子齐忆与你有交集……”
“停。”蓝天灵蹙眉打断孔南的话，“齐忆是谁？确定与我有交集。”
孔南正端起柠檬水，憋不住的李青趁机开口：“你不会不记得吧，27号那天下午你可是被齐忆暗算了呀。就算是被暗算，身为超能力者多少会有感应啊，难道齐忆的实力又有长进？”
孔南小抿了几口柠檬水，见蓝天灵表情不似作伪，提醒道：“那人以前或许不叫齐忆，但你应该认识他，能力与记忆有关的超能力者……还与‘梦境’有关。”
蓝天灵微微色变，愕视孔南：“你们怎么会知道梦境。”
语气有一丝愕然，还有一丝很古怪的感觉说不出来。
孔南心中想着，嘴上却不慢：“我们知道‘梦境’，知道齐忆与你的存在，都与我今天没来的一个同事的能力有关。”孔南的话语就此打住，直视蓝天灵。
端量片刻，孔南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怪异感缘何而来，更感惊讶——蓝天灵的五官左右完美对称，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正常人的五官左右性状其实并非完全一样，而是只有八分相似。相似度过低，会倒人胃口，但相似度过高，如蓝天灵这般，犹如人为的绝对对称，亦会使人感觉怪异。
“想问我什么就明说吧，不用这么正式的勾心斗角，不过一切都得按情报等价交换原则交换情报，这也是梦境留给我的痕迹之一。另外我性取向很正常，也不是正太，不用这么一直打量我。”蓝天灵端起了一杯素茶，恰巧挡住孔南的视线。
孔南犹豫片刻，又看了蓝天灵一眼，下定决心道：“行，关于‘梦境’和齐忆的情报，以及你是否愿意加入环保局为国家打工，就这三点。作为交换，在我权限以内，你问什么我都可以酌情告诉你。”
“权限以内，还有酌情告知，很官方的回答，不愧是和小说中‘龙组’差不多的组织。”
“你的心智也一点也不像学生，我都快怀疑你是小说中的穿越者了。”
“我不是穿越者，心智的问题却是与梦境有关。”
“是么，不过得申明一下，光从名字就能知道的，虽然是国家的组织，但环保局跟‘龙组’之内的还是很不一样的，除了要负责的工作不太一样，还在于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真狡猾，你也不说是什么上下级，是组织内的上下级还是说……组织的上下级。”
“哈哈，我现在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你是穿越者了，没错，我所说的上下级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哦？那看样子你们组织的领导很不一般啊。正如我先前说过的那样，不用顾虑我的年龄，虽然身体只有十六岁，但算上在‘梦境’的经历，我的心理年龄不比你们小。”
“和我们一样的心理年龄？意思是说经历的时间不一样？是时间流速的差异？‘梦境’是说另外的空间甚至于世界？”
“哈哈，没那么夸张，梦中的时间本来就和现实世界的时间不一致。所谓‘梦境’不要想太多，就是字面意思说我们做梦的梦境罢了——只不过是我们很多人都在做同一个梦而已，当然，那个梦境确实很繁琐细致几可与现实相比。”
“难怪现实中没有一丝痕迹，只是‘单纯’的梦境，单纯的……精神世界罢了。”
“呵呵，‘梦境’中有两种人，一种都是我这般孩童，另一种却是齐忆他们成年人了。对我们来说，‘梦境’确实是挺单纯的。”
“善与恶两极的待遇吗？我有些明白齐忆的性格是怎样炼成的了，如同钢铁般。”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吧，有一天‘梦境’突然就砰地碎裂了，破灭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梦境之主孟神机不小心挂了梦境才破灭的吧。整个梦境还能剩下几个幸存者就不错了。”
“呵呵，陶瓷确实与钢铁有很大的差异呢。”
…………
李青在一旁愕然看着蓝天灵与孔南两人语速先变得极快又渐渐慢下来地进行着对话，自觉无法插上嘴，只得嘟嘴开始接着吃燃面。
一边吃着面，一边嘀咕：“不科学，不科学，一个少年正太，一个青年大叔，聊得就跟忘年交一样，好基友，不科学，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