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乾坤两界

不经意间，顾莪全身皮肤中，竟有着点点微光泛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浑身血肉仿若透明，显现出其内骨骼，其上闪烁着晶莹光芒，与常人的筋骨全然不同，仿似自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蕴含其中。

顾莪完全沉溺在噬元的领悟中，现在他还是未凝结元魄，也无法吸纳元气入体，不过在按着法诀运转一周天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全身舒畅，四肢百骸中好似都经过一番洗涤，变得澄净明亮，全身皮肤上的毛孔，也都舒张开来。

“喀喀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忽然传来轻微的骨骼摩擦脆响，正沉浸在噬元奇妙中的顾莪，莫名的感觉到全身骨骼有些****！

察觉到体内传来的异样，顾莪两眼闪烁着亮光，惊喝道：“这是为什么！”

静静闭目，再次按照摄心咒在体内运转，或许是因为化悲痛为力量，顾莪修炼起来也异常的刻苦，近乎自虐一般的一遍又一遍，以法诀淬炼刚刚突破的境界。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顾莪静闭的双目也缓缓睁开，长时间的苦修，他非但没有明显疲态，反而精神奕奕，眼眸内精光闪烁，仿佛一段时间，让他有了质的蜕变。

两仪公公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顾莪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而体内自然升起一股热流相抵。

两仪公公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顾莪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料两仪公公人反而十分欢喜，笑道：“很好，很好，你果然厉害，省了我好些麻烦。”他说话之间，顾莪只觉全身暖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过得片刻，两仪公公放开他手腕，笑道：“行啦，你的月神咒可以突飞猛进啦！”

顾莪一骨碌坐起，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不由得猛吃一惊，双脚落地时膝盖突然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见那婆婆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变成黑褐色而且有了老人斑，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爬满额头，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显稀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发苍苍。顾莪第一个念头是：“怎么了，过去了多少时日？三十年吗？五十年吗？怎么婆婆突然间老了数百年。”眼前这婆婆龙钟老态，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

两仪公公眯着双眼，看来他果真摄取了婆婆的阴元，说道：“大功告成了！你福泽深厚，远超出我的期望！”老家伙完全没有了对婆婆的恐惧。

顾莪不明所以，惊得呆了，道：“那……那是什么缘故？”

怪老头满脸笑容，十分欢喜，也道：“那……那是什么缘故？”他那长满酒刺的鼻子更红了。

顾莪疑惑难懂道：“我怎么……怎么婆婆他？”那怪老头微笑道：“你学月神咒没多久，所能使出来的内力，一成也还不到。你摄取了婆婆千余年的勤修苦练，岂同寻常？”顾莪一跃而起，内心知道大事不妙，叫道：“你……你……什么千余年勤修苦练？”那怪老头微笑道：“难道你此刻还不明白？真的还没感觉到吗？”

顾莪心中隐隐已感到了那两仪公公此举的真义，但这件事确实是太过突兀，太不可思议，嗫嗫嚅嚅的道：“婆婆是她……精元给了我么？”

那怪老头微笑道：“你还不肯信我？若不是我在酒里下了药，现在她的样子就是你。”

顾莪摇头道：“我，我太对不起婆婆了。”

那怪老头道：“你体内蓄积有‘婆婆’千余年神功，怎么还不给婆婆磕头……？”顾莪神不守舍的道：“婆婆？”

“我……我是入了魔道么？”

婆婆恨恨的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我……，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慢慢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地下，似乎便要虚脱。顾莪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道：“老……婆婆，你怎么了？”

婆婆有气无力，道：“我千余年的修练已尽数传付于你，你终究要把我怎么样？”说这几句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顾莪突然双膝跪倒，拜了下去，大声说道：“神仙……婆婆，不论赴汤蹈火，我顾莪百死无悔，绝无丝毫犹豫，即便为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也绝无怨言。您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善待于你……”

言念及此，登时心下坦然，默默祷祝：“神仙姊姊，你吩咐下来的事，顾莪当然一定遵行不误。”

顾莪听她无声，也不忍多瞧她一眼，只觉多瞧一眼也是亵渎了婆婆，内疚羞愧。

顾莪只觉得眼前明朗了许多，没有了雾霾的感觉。他摘下眼镜，竟也能视力如常，内心一阵欣喜，复又戴回，他是习惯了，不戴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顾莪扶了下眼镜，他起身出门，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他闭著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顾莪抱膝坐下，放眼四望，旦见山峦幽悬，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尤如一条大玉龙，极是壮丽。其实险绝，绝计无法攀援而上，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

只听有声音道：“快快上去，上来！”顾莪满心喜欢道：“是！”举步便踏起。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顾莪双脚只觉一股劲风倒卷上来，要将他身子提将出去，身不由主，便是一个筋斗，向上直翻了进去。

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乾坤两界他可以自由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