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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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有力气也得让我来削啊，我可是你二哥呢，是男的。到时你也教我使剑。”永亮挺起胸膛。
二哥啊，你可明白，剑可不比弓，没有百年，岂能使出剑气，没有千年，岂能悟出剑道。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回头教你一些实用的招防身就是了。
莫菲抿嘴而笑：“嗯，可不是嘛，将来你和大哥养家，孝顺娘，疼我和黑娃。”
“这当然的啊，我们是男子。”永亮自豪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地把豺狗弄回家，赵氏已收拾好衣裳，打好包袱放在干净的背篓里。
这时大房的胡氏上门了，低眉顺眼地说：“二婶，奶奶生病了，早起一直没吃，说是想吃二婶做的面……”
奶奶病了？昨天才出集市一事，这就病了要娘去伺疾，这么巧？莫菲蹙眉。
赵氏急急问：“娘病了，病得可重，有没有请李郎中。”
“没请，奶奶不让，说是败家，只是一直念着您做的面。”胡氏低眉顺眼，却一直盯着院里的盖着草与藤的背篓。
赵氏一脸担忧：“我这就去，永亮你休息一会先回镇上吧，我衣裳晚些再送去。”
“娘，既然奶奶病了，我们也得去看看吧。”永亮语气中带着不信。
“二哥你回去晚了，东家那边怎么交待。”莫菲偷偷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摆。
永亮明白了。
胡氏飞快瞟了莫菲与永亮一眼，但仍是一脸乖顺。又偷偷盯着那背篓。
赵氏这时才发现胡氏的目光，慌忙地说：“侄媳，那咱们快去吧，娘怕是饿坏了，不是说早起到现在都没吃吗。”
说完拉着胡氏往大房方向而去。
赵氏与胡氏走远后，莫菲才对永亮说：“你快回镇上，换了银子记得马上买我要的那几样东西，省得银子到了娘的手，不肯买。昨天娘还说以后不让我上山呢。”
“那怎么行，那你怎么教我打猎啊。”
“我会教你的，你走吧，娘这儿有我呢。我的二哥啊，你没看到大堂嫂看背篓的眼神，都恨不得看穿的样子，别等着大伯娘捏个理由来拦，那时，真是百张嘴都就不清这豺狗从哪弄来的。”
“好的，我马上走。光顾着担心奶奶发作娘了，竟忘了这等重要的事。”
“二哥这是孝心，但我们现在能力不够，事又有轻重缓急，你是男人，不能只是妇人之仁，知道吗。”
“喜鹊，你这话说得像学堂里的先生，气派。”永亮笑道，背起背篓出了门。
永亮一走，莫菲就站在院门口，用手拢个喇叭唤道：“黑娃，回家——”
然后沉下脸自语：奶奶，你若是真生病就罢了，若不是，你到底是长辈，我身上有你的血，所以——只好你的宝贝孙女菊花倒霉了。
奶奶乔氏是真的病了，确切的说是摔到了。她原本是想装个病，趁机发作一下赵氏，哪知在胡氏来请赵氏伺疾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腿骨。
莫菲带着黑娃去大房时，李郎中也在，乔氏躺在床上，屋里屋外全是人。
赵氏正急得团团转。大伯娘刘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真是个扫把星，克夫不算，现在还克婆婆，头前只是小头痛，躺躺就好，可现在，害死个人了哇。”
乔氏一边呼痛一边骂着：“害死人了啊，你这个扫把星啊。”
李郎中沉下脸：“还让不让我看伤了，上年纪的人了，走不稳路很正常，既然是有这么话要说，那等你们说完我再看。”
王老头坐在屋侧，低声嘀咕：“什么扫把星，说这些没用的伤人的话管用吗。”
这是莫菲头一回看到爷爷和奶奶，爷爷一脸又深又黑的褶子，看着极为苍老。
“爷爷。”黑娃叫着。
“爷爷。”莫菲跟着叫。
“嗳，乖黑娃，乖喜鹊，黑娃来爷爷这里抱。”王老头和善地招着手。
黑娃依了过去。
莫菲走到床前，奶奶乔氏痛得脸都皱了，扭曲在一堆，非常狰狞，根本瞧不出模样来，这真的摔得太重了。这年纪，唉。
莫菲心中叹气，本是血脉至亲，却非要偏着心眼，苦苦相逼，害人不成反害已吧。
“奶奶。”她叫了一声。
李郎中正摸捏着乔氏的小腿，乔氏痛得狠了，没骂她，只一味呼着痛。
李郎中皱眉道：“骨裂了。”
“奶奶啊，奶奶啊。”菊花大哭起来。
“娘啊，要不是这扫把星，何来受这等大罪啊！”刘氏顿时嘶声喊着。
大伯王金指着赵氏骂：“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出去!”
李郎中顿时怒了：“吵死人了，你们想让我开药治伤，就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王金、刘氏与菊花顿时收了声，惊讶地看着李郎中。
“你说谁是闲杂人等呢？”刘氏忿忿回嘴。
“滚出去，让李郎中给我看，哎哟，痛死我了啊。”乔氏骂道，声音痛得发抖。
三人尴尬地出去了。
莫菲抬眼看了看李郎中。
李郎中坐下，取出笔墨纸砚，莫菲上前帮着磨墨，李郎中看了她一眼，有些隐笑，然后细细的处了方，吹干墨迹道：“我那儿药不全，还是去镇上抓吧，这是喝的，还有外敷的药，我这有现成的，一会敷上，十天后就可洗掉。养上百天，多喝筒骨汤，没大碍。”
没大碍，莫菲窃笑，李郎中你的口头禅就是没大碍。
李郎中上好药走了。
他的药显然有效，乔氏像是痛得轻了，脸上表情放松，躺在床上又开始骂人，一个一个的骂，屋里屋外的人都被骂了。
当然，骂二房赵氏一家是压轴，那是骂得唾沫星子直飞，眼珠子直瞪，癫狂无状。还是不能解气，最后骂道：“天啊，老扫把星和两个小扫把星来了哇，克死我儿不算，现在想来克哪个，啊？！存着心带晦气来，这是想要逼死我啊，逼死我大儿一家啊，生生逼死了我你们就满意了？开心了？包藏祸心的毒妇哇，这心眼毒得比蝎子还毒哪，天不收了你们去啊？！快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