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背靠大树
周六下午,我说已经很久没来合城,想四处转转。
他说,合城太小,熟人太多,还是在屋子里待着清闲,他希望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喜欢被打扰。
我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他假装没有察觉,眼睛盯着电视看一档少儿节目,主持人穿着五彩缤纷的花裙子,扎了两个傻大姐似的辫子,故意捏着嗓子学小朋友说话,看的我一阵恶心。
许文在海城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态度,他会陪我看午夜电影,听音乐会,去最豪华的餐厅共享晚餐,偶尔也会去山顶看一场日出。
他曾说我还年轻,没有玩够,只要他有时间,就会极尽所能地丰富我的生活。
可是这次来合城,他却不大愿意带我出门,好像很怕被别人看见,虽然他曾给我解释,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鬼。
虽然我不够理性,但吃了那么多亏之后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他对我再好,可毕竟不是夫妻,我不会任性地胡搅蛮缠,查东问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他今天说不要我,明天我就得下班,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他,乖乖地听他的话。
吃喝不愁,每月都有大笔的钱进账,没有压力,没有负担,而且每个星期喜欢的男人都会来陪我两天,这种生活,我不想过早地结束。
心里虽不快活,可身体还是得紧紧地粘着他,调节情绪是我最近在书上学到的本领,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他将一事无成。
我不想再当个失败的女人,我一定能战胜自己,没有人会永远哄你,宠你,当他厌烦的时候你再挽回也没有用了。
上床之后立刻结账的叫做买卖,像我和许文这种固定关系就叫做**,我是他的**,我们的关系中涉及到了“情”字,偶尔我也会闹闹别扭,故意不接他的电话,等他来哄,我也会关心他的健康,嘱咐他再忙也要吃早饭。
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拿捏到位,不会越界,我生气有度,关心有度,少一分则淡,多一份则腻。
这段关系,说到底只是**,是我的职业,虽然我十分的喜欢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存在更像是他的附属品,好在,他并没有亏待我,我不再需要每日为金钱而发愁,以前想拥有却舍不得买的那些奢侈品,现在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可以带回家。
所以,我害怕失去他,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他都让我深深地依赖着。
许文靠在床上,呼吸均匀,眼神专注地看着电视,我听见他包里的手机在嗡嗡地震动,用身体拱了他一下说:“老公,你手机好像在响。”
“哦?”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
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震动声从包里转移到他的手上,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用手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嗡嗡咙咙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听见许文说:“我在家里,你那个事情正在考察中,有什么具体进展我再通知你。”
电话那边好像说要来接他,许文说不用来接他,他自己过去。
我直直地坐在床上,等他挂电话,心想,他会不会带自己一块儿。
“宝贝,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地在房间里等我。”许文挂了电话,坐到床上来搂着我亲了几口。
我撅着嘴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等我回来,好好地弥补你。”他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哄小狗一样。
“那好吧,你快点回来哦。”我跪在床上,撅着嘴像他索吻。
许文走后,我百般无聊地看着电视,从包里拿出香烟赶紧点了一根,打开窗户狠狠地抽了起来。
跟许文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抽烟,他不喜欢我抽烟,说女孩抽烟看起来很不舒服,而且对身体的危害也很大。
他每天大概会抽半包烟,每次抽了一半就会掐掉,他的香烟最低档次都是60块钱一包,可我从没见过他买烟。
宾馆的窗户朝北开着,我顺着烟雾向远望去,那里有我的家。
不知道哥哥和嫂子现在怎么样了,我一直没有敢往家里打电话。
我想把买房子的好消息告诉我妈,但我怕一说出来她又会联想很多东西,毕竟,风波还未过去,这时候说出来等于是不打自招。
许文是我的大树,我必须好好地抱紧他,我喜欢他,依赖他,但最终的目的和所有巴结他的人一样,各取所需。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许文这个人,就像一壶炉子上的水,不会冷却,但永远没有沸腾的起来的迹象,他的温度永远控制在一个点上,让我束手无策。
刚认识没多久,有一次他陪我到游乐园玩,看到很多三口之家温馨地场面,我由衷地感叹到:“真的好羡慕他们。”
他用食指把我蹭在嘴边的冰淇淋抹去,笑着说:“没什么好羡慕的”
我问他难道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吗?
他目光凄凉地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结婚了。”
这句话,像一道激光,直接把我脑袋里那根愚蠢而又可笑的神经烧焦了,我似乎都闻到了一股糊味。
他没有听见我希望的泡泡破碎的声响,他的眼望着远方,露出一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