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罗之心（中）
无论卡门的意图是什么，他的话确实起到了作用。
女孩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拉住燕南说道：“对了对了，考试还没结束呢，燕南，到你了，先别顾着高兴，要加油啊！”
燕南也回过神来，闻言点点头，放开女孩的小手，转身走进考区。
任老师向他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燕南也不废话，按着之前看到的过程，依样画葫芦地走上平台，坐好，拿起头盔，理了理数据线，然后戴在头上。
没有金属头盔那种冷硬的感觉，相反，由于内衬采用了柔软材料的缘故，戴在头上觉得很舒服。
“很好，集中精力去感知就好，不用紧张。”
不知任老师是怎么看出燕南的陌生感的，总之多说了不少话，引导燕南的动作。
果然，有老师一旁指导，燕南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感知么？就像进入先天境界之后的意念感知？）
燕南只能用前一位面的经验来套，但实际上两者当然是不同的。
不过好在，有效果。
燕南并没有像别人一样闭上眼睛，相反，他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显示屏，关注着自己的契合度。
数字上升很缓慢，这与别人开始时的迅速攀升不同，显示出了燕南的不熟悉。
外面的孩子们都在关注着，崔蒂尼则是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道刚才她考试的时候，我是否也是这种表情。）
想到这里，燕南摇摇头，甩开杂念，闭上眼睛，开始全神贯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燕南回神的时候，下意识的睁眼去看，发现显示屏上的数字竟只有39%。
站在一旁的任老师皱着眉，手指正在操作盘上悬停，显然准备随时中断考试了。
燕南不自禁的有些懊恼，难道自己连这点看似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么？
39%！今天还没见哪个孩子达不到40%的。
（也就是说，我今天要垫底了？）
燕南无论如何都觉得接受不了。
玻璃墙外面，女孩使劲晃动着小拳头，虽然没有喊出声，但燕南知道，她在给自己加油。
旁边的卡门则一脸冷笑。
（想不通一个10岁的孩子，怎么能摆出这么招人厌的表情。）
（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就只能冒险了……）
燕南把心思从周围收回，下了一个现阶段颇为冒险的决心。
这时，女孩终于忍不住，为燕南加油出声。
“……别放弃……”
燕南全副心神沉浸在意识之海中，只隐约听到了女孩这样的声音。
然后一个讨厌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喊什么喊！没跟你说过吗？这里是学院考场，不是你家娱乐室，瞎嚷嚷什么？没教养！”
卡门突如其来的爆发，显然吓了女孩一跳，但后者也不示弱，立刻恶狠狠的瞪回去。
女孩以及其他人，在这一刻都被卡门引去了眼神，所以没看到燕南下一刻的反应。
只有卡门看到了——那个叫燕南的孩子缓缓睁开眼睛，不，也许并不是“缓缓”睁开，可能很快也说不定，总之，眼皮底下，不再是他本来的黑色眼眸，也不对，准确地说，左眼还是黑色，但右眼，竟然变成了妖艳的红色，深邃仿佛漆黑的星空，那明明是红色的，却给人黑色的感觉……
卡门感觉自己仿佛跌进无尽深渊一般，又好像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再定睛去看，却发现燕南已经闭上了双眼，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环目四顾，发现身边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卡门也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否真产生了幻觉。
（邪门了……）卡门如是想着，又沉思后怕了一会，才被一阵惊呼声唤回了神。
“好快！”
众口一声的惊呼，让卡门下意识的看向显示屏。
原来他们说的，是数字跳动好快！
燕南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
原来这副考试用的人铠合一系统，是连接了简易光学雷达和声波接收装置的。
虽然闭着眼睛，但在显示屏上的数字跳过40%的时候，燕南就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房间中的一切，霎时间尽收眼底。
这种变化也发生在听觉上，让本来听不清声音的他，听到了卡门吼崔蒂尼的话。才下意识的瞪了一眼，恰好被卡门接收到。
燕南也怕暴露秘密，所以马上又闭上了眼睛，不过视觉并没有受到影响。
燕南不太清楚机铠携带的光学雷达的工作原理，只是听女孩提起过，是雷达将探测结果的光信号传递给人铠合一系统，后者翻译成神经信号，直接传递到铠士大脑的视觉皮质，让铠士有“看见”的感觉。
即使这种简单的解释，燕南都不太听得懂，不过现在身临其境，感觉就像多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跟自己的眼睛是同步的，自己看向哪里，它就看向哪里，即使用眼皮隔着，也同样看得清楚。
听觉系统也是一样的道理，现在就连崔蒂尼紧张的呼吸声，自己竟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机铠么，才是最基本的功能罢了，就有这么明显的感觉。）
燕南心下感叹着，这才转而看向显示屏，实际上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但并不影响他“看见”。
这个时候，才是众人发出“好快”的感叹的时刻。
59%，62%，65%……
数字跳得很快，跟别人一个数一个数的跳动不同，燕南的契合度，竟然是每一次跳动，就会增长3到4个百分点，这样的速度，难怪让人惊叹。
不过这种高速增长，在接近80%的时候，终究缓慢了下来。
（已经到极限了……）
燕南忍受着来自心底的颤栗，暗叹一声。
之所以有全部这些变化，正是因为他有限的放开了对“修罗心”的束缚。
契合度也好，红色的右眼也罢，都是修罗心的作用，因为修罗心是真正的战斗之心，所以燕南才会想到它，结果正如所料，契合度在修罗心的作用下，突飞猛进。
但这毕竟是危险的，没有内力的抗衡，修罗心决不能完全解放，现在的程度，已经让燕南感觉到危险，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