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个通讯（上）
平复有些起伏不定的喘息声，燕南再次吐槽一下这不中用的身体。
然后缓步向一边的扫帚头走去。
女孩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横在哥哥身前，两臂张开，似乎要挡着燕南。
“我……”燕南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别过来，我、我很厉害的……”女孩明明心中很怕，却倔强地站在那里，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从打扮来看，倒不像是个小太妹。）
燕南如此判断着，因为女孩的穿着很朴素，头发也很正常，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饰品，至少比她哥哥正常多了。跟被燕南放倒的那几个女打手，更是相去甚远。
“我是想……”
“你、你、你想干什么？”
女孩说话已经带着哭音了。但她还是倔强地挡在那，任凭身后哥哥拉扯她，也仍然纹丝不动。
燕南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干脆也不再说了，劈手夺过女孩攥在手上的急救喷雾，转身就走。
女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发现手上的喷雾罐不见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个工夫上，燕南已经大致浏览了喷雾罐上的说明。
原来这是一种医用黏合剂。
主要功效是止血、消炎、镇痛、粘合外伤等等。
是用途极为广泛的急救外伤药。
刚才有个下重手的打手，被燕南斩断了右手，此时正捂着光秃秃的手腕，倒在地上惨嚎。
燕南走过去，毫不避讳地捡起地上的断手，不顾那人的不知所措，将断手与手腕接在一起，然后调整了几下，直到确认断茬都吻合，才用喷雾绕着喷了一圈。
放开手，果然那人的断手已经粘合上了，血也止住了，乍一看上去，像完好的一样。
“还痛不痛？有没有知觉？”
那人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答道：“不、不痛了，但没知觉，这、这种伤要、要医院才能治好。”
燕南点点头，对这种急救喷雾的效果，已经了然于胸了。
之前做的一切，救人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随后他又找了几个流血不止的伤号，用喷雾依法施为，发现效果果然很好。
整个场上只有燕南一个人在动，别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复杂的眼神下各有心思，但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再动手。
随后，燕南走回女孩身前，把喷雾罐递给有些不知所措的她，说了一声“谢谢”。
女孩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愣愣地接过喷雾罐，什么都没说。
燕南看了一眼女孩身后的扫帚头，忍不住说道：“既然有个这么好的妹妹，就别再混了。”
这话纯粹有感而发，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就走。
女孩诺诺半晌，终于对着燕南的背影说道：“哥哥是为了给我筹学费才干这个的。”
燕南脚步顿了顿：“孤儿？”
女孩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燕南却知道了答案：“是么，跟我一样。”
说着话，燕南已经来到了卡门面前。
旁边那司机丢下一句“少爷，我去叫人”后，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白发小男孩从豪华悬浮车的引擎盖上滑下来，愣愣看着燕南，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求饶的话，恐怕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逃跑的原因。
燕南看着卡门的眼睛，叹口气说道：
“资格考试的话，你明年再去吧，肯定能通过，就别再去找崔蒂尼的麻烦了。”
卡门慌张地连连点头，喉咙间发出一声“嗯”的回答。
燕南看着他，良久，又叹了口气：“不行啊，我还是不放心。”
说完，一把抓住卡门的衣领，将他拽到眼前。
两个人的眼睛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
燕南可以清晰地看到卡门眼中的慌张和恐惧。
“看着我！”
一句话，惊得卡门乖乖看向燕南的眼睛，却突然惊骇的发现，自己又看到了那恐怖的红色。
那种明明是红色，却给人漆黑感觉的恐怖；那种仿佛跌落无底深渊，却发不出求救声音的无助；那种深陷冰海，却四肢麻木无法动弹的绝望。
仿佛在这种绝地经历了很多年。
一个声音，就在这种深深的绝望中远远传来，仿佛黑暗中的一丝光明，让卡门想要去狠狠抓住。
“别去找崔蒂尼麻烦，否则我叫你永陷沉沦……”
一句话，仿佛来自九幽的钟声，在耳边反复回荡。
然后，卡门感觉自己渐渐陷入无尽的黑暗。
看着卡门已经昏迷过去，燕南收起修罗心，然后将他丢到悬浮车的引擎盖上。
燕南知道自己伤了这么多人，一定是跑不掉的，他目前这副孱弱的身体，也不可能适应逃亡的生活，所以在被捕之前，他得安排好一些事情。
催眠卡门，就是其中之一。
思索一阵，燕南伸手翻开卡门的衣服，将所有口袋掏了一遍，没想到这个小男孩身上，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现金。
足有两万联邦币之多！
燕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面值的联邦币。
不过他没有时间细细欣赏了，把其中的零钱都集中起来，然后把大票扎成一捆丢给不远处的女孩。
想了想，他又觉得这样显得太不尊重人了，于是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钞票，亲手递给女孩。
女孩却退了一步，摇头不接。
“拿去吧，这些钱在我这是赃款，也不能拿来交罚金，倒是足够你的学费了。”燕南道。
女孩只是摇头，倔强的表情显示出了她的决心。
就在燕南有些无奈的时候，扫帚头突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女孩慌张的搀扶下，对燕南鞠了一躬，然后接过了燕南手中的钱。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但从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的感激，显然，对于能够解决妹妹学费的问题，他是非常在意的。
自尊心什么的，在某些事情面前，也足可放下。
女孩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放开搀扶着哥哥的手，在哥哥又一次鞠躬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燕南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时间可不多。
快步走到路边的服务终端——这种联邦便民服务终端几乎遍布着联邦每一个角落——燕南将手中的零钱一股脑地全投进去。
在甜美的系统提示音之后，燕南输入了崔蒂尼留下的通讯号码。
等待片刻之后，通讯接通了。
“喂，我是崔蒂尼……喂？……”
听到崔蒂尼的声音，燕南松了口气。
（安然无恙就好。）
他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通讯。
不顾心底空荡荡的感觉，他又拨通了任老师的通讯号码。
“你好，我是任天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