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乌盆(11)倒V重复购买
赵旭画出了李萍二十年后的样子,而展昭和白玉堂此时也获得了巨大的收获。
单说先前他们拜访了赵大,试探之下察觉的这位窑厂厂主定是知道些什么,便打定了主意当晚夜入赵大家中查探。二人先是离开了窑厂,也没往隐逸村里边走,而是转身出了村子。如此行为是为了让村民看见他们已经离去,让赵大放松警惕。
他们出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二人在外面呆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便快速回转,直接来到了赵大家的围墙以外。
在隐逸村地界,赵大家算得上第一富户。他家的院墙比谁家的都高,一眼便认得出来。展白二人片刻也没耽搁,纵身一跃便翻过了院墙。二人的轻功都十分了得,落地的时候悄无声息,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赵大家虽是富户,家中却没有多少下人丫鬟,天黑掌灯,除了上房屋有微弱的烛光闪烁,并没有其他光亮。展白二人对视一眼,便来到了上房屋门外。
屋内有一男一女在说话,听声音男的就是赵大,女的听上去年纪也不小了,大概是赵大的夫人。展昭将窗棂纸弄出一个细小的窟窿,透过缝隙往里观看。只看到屋内陈设简单,赵大和那个女人对面而坐。
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烛台和一个针线笸箩,那女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难得相貌竟然生的十分不俗。她此时正一边跟赵大说话,一边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一件男人穿的衣服。
只听得那赵大叹了口气,向那女子说道:“娘子,我方才在窑厂遇到了两个人,总感觉有些古怪,心中不安。”
展昭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玉堂。但见白玉堂此时也在窗户上弄了个窟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呢。展昭嘴角微勾,也学着小白的样子继续偷听。
那赵大的娘子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抬起头,借着烛光打量自己的丈夫,轻轻答道:“夫君遇到了什么人,说来给我听听?”
赵大又是一叹,便将刚才遇到展白二人,二人如何试探那乌盆的事情,自己又是如何答话的,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娘子。
那赵家娘子沉吟了片刻,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又定定地看了自己的夫君半晌,最终眉毛微蹙,叹道:“夫君也不必过于惊慌,未必是查那个人的。”
赵大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看到她满面愁容,忍不住一阵心疼,叹道:“娘子,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那件事果然败露了,为夫我一定一力承担。”
赵家娘子急道:“夫君何出此言。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做下那件错事也是为了我,我怎会不顾夫妻之情,弃你于不顾?”
赵大盯着妻子焦急的样子,嘴角一勾,憨憨地笑道:“娘子,当年我们能遇到,我就当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让我捡回了家。我以为你是哪个大家落难的小姐,只当救了你,有朝一日为你寻到家人,将你送回去。根本没想到我竟有这个福气,竟能娶了你。这二十年,虽然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却一直夫妻和顺,日子过得舒心顺遂。”
说到这里,赵大忍不住轻轻握住了赵家娘子的双手,借着烛光打量妻子已然不再年轻的脸,笑道:“这些年你虽然不说,但是我全看得出来。当初你落难逃出来,九死一生,定是得罪了什么权贵之人。
我们刚成亲的那几年,每过一段日子你就让我搬一次家,最终搬到了这个隐蔽的所在你才同意安定下来。娘子,其实我并不指望你能将心里的话都告诉我,但是这辈子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既然做了,也就绝不会后悔。杀人偿命,我愿意把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娘子,我只是担心你,若是我被官府抓了起来,明正典刑之日,剩下你一个人,可怎么生活——”
说到伤心之处,赵大七尺的汉子竟然眼圈泛红,像是就要落泪。相反,那赵家娘子却极为镇定。她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动情地说道:“夫君,你放心。听你说起的那两个人,并不像是什么官差。既不是官差,就不太可能是为了追查此事而来。我们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有官府的人来,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对此事绝不知情,死无对证的事,他们也不能拿你如何。”
说到这里,赵大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提。夫妻两个满腹心事,却也无心再聊。赵家娘子又缝了几针,将手中的衣服缝好,张罗着赵大试过,二人便吹了蜡烛安寝了。
待赵氏夫妇两个睡下,屋子里再无声息之后,展昭轻轻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两个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片刻之后,二人离开赵大家,来到一处无人的所在。
展昭道:“没想到这个赵大果然有问题,他似乎是杀过人,包大哥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乌盆中戒指的主人,就是被这个赵大所杀。而且听上去,他的娘子也知道这件事。”
白玉堂点了点头,道:“若真是如此,这件事就太蹊跷了。”
展昭心中所想,跟白玉堂差不了多少,听见白玉堂这么说,展昭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张大哥说那戒指是一个江湖组织的信物,而且不是一门一派掌门这样的高级成员,都不配有那个戒指。这样的人,武艺定是不弱,为何会死在赵大这个没有丝毫武功的人的手中?”
展昭话音刚落,白玉堂也问道:“杀人无非是为了那几个缘由,无论是为钱为仇还是为情,总要有个缘故。可是这屋子里的两个人跟一个武林高手之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们有什么仇怨,甚至怎么可能遇到一起去呢?”
展昭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道,“小白,你说的对。要我看,那人是死在窑厂的,又被赵大烧成了乌盆。也就是说,绝不是赵大去找他,而是他来找赵大的。一个武林人士路过隐逸村,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理由跟赵大发生了矛盾,最后被赵大杀死。这一点赵大已经承认了,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就是杀人凶手。小白,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府衙,让包大哥和公孙大哥审问他,自然就知道这里边的事儿了。”
白玉堂却摇了摇头。
“诶?你不同意?”
白玉堂道:“你说的办法当然是最简单的,但是你有没有留意到那赵大的娘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展昭一愣,仔细回想了片刻,便抬头看向白玉堂,“你指的是她说这件事里没有证据,只要他们一口咬定,赵大便不能定罪?”
见白玉堂点头,展昭却摇了摇头,“小白,那女子并不知道我们手中掌握了乌盆和那枚戒指,那个武林门派的事情他们想必也并不清楚。犯罪的人自然会心存侥幸,但是只要他们做了,自然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带他们见官,然后封了窑厂,细细调查,总能查出证据,定他的罪。”
白玉堂端详着展昭一脸严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小猫,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活像府衙里那些装模作样的官差。莫不是你也想吃公家的饭,将来当个衙役捕快什么的?”
突然被白玉堂这样打趣,展昭竟是一愣,随即眨了眨眼睛,便笑了,“那是多久以后的事儿了,我本打算在公孙大哥家帮他一阵子,等到年底公孙大人卸了任,他们一家子离开襄阳,我就走。”
白玉堂一愣,“走?走去哪里?”
展昭微微一笑,“我离开家也有些年头了,在外学艺多年,一直没有在老母身边尽孝。这一次襄阳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家住段日子。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行走江湖。”
这还是白玉堂第一次听展昭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问道:“你好像一直没说你家在何处,你那个两个哥哥又是做什么的,你也一直没跟我提。喂,展小猫,我家的事儿你都那么清楚了,你家的事儿你却总是藏着掖着,太不够朋友了吧。”
展昭微微一愣,盯着白玉堂看了几眼,发现对方的脸上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反而是一片认真,只得无奈地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理,你又没问,白白的我提他干什么?现在你问了,我告诉你又如何?我家又不是什么巨富商贾大家,不过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罢了,说出来你也没听说过。”
“那你也要说!”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大有今天不说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展昭无奈,只得遵命,“我家乡在常州府,家里有一个老娘,两个哥哥。大哥如今在平安州做生意,小本生意,跟你白家的不能比。二哥正在家中侍奉母亲,一边苦读诗书,预备着三年之后的秋闱。全家就我一个闲人,我哥从小就说我是野小子。不过他说的也对,我打从少林寺出来,差不多有一年多没回家了。就这些,你现在全知道了,满意了吧。”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盯着展昭看了又看,看的展昭心里一阵发毛,“喂,你看什么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啊?”
白玉堂凤眼一瞪,抬手捏起了展昭脖子上那根红绳,恨声道:“别的就不问了,你单跟我说说,那天张老爷子为啥对你这个玉坠如此重视。你那个大哥,到底是做什么的?”
展昭苦着脸盯着白玉堂咄咄逼人的样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白,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大哥吩咐过,让我决不能在外面把我们两个的关系说出来给别人听。否则,他会打断我的腿。”
展昭可怜兮兮的对着白玉堂眨眼,白玉堂捏着那根红绳,看着展昭无辜的眼神,一时间竟然觉得手中的温度有些过热。他赶忙扔掉了玉坠链子,就地转了个身,不再看着展昭。
深深吸了几口气,白玉堂才恨恨地道:“不爱说就算了!臭小猫,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冲进去直接抓人?”
展昭莫名其妙地瞥了白玉堂几眼,将玉坠重新整理好,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转到了白玉堂面前,沉声道:“小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看来这个赵大,还不能马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