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京(1)倒V重复购买
包拯急忙还礼,让李氏重新坐好。
李氏擦了擦眼泪,良久之后,轻声叹道:“包大人,方才你说那画像是根据寇珠姐姐的口述所画。那就是说,我那寇珠姐姐如今还活着是吗?”
包拯点头,“寇珠如今就在襄阳府衙。”
李萍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念佛道:“好人有好报,苍天有眼,让我的寇珠姐姐平安无事。”
说罢,李萍定睛看向包拯,重新起身,深施一礼,“包大人,既然你能找到我,自然能够替我这苦命人申冤报仇!”
包拯微微一皱眉,“李夫人,实不相瞒,在下前来襄阳,就是为了查清当年在玉辰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包拯的话让李萍的眼睛微微一动,她深深地看了包拯一眼,情绪似乎突然稳定了下来。片刻之后,李萍竟然微微一笑,问道:“玉辰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包拯面露惊讶,李萍竟然又是一笑,“若是没事,何必在二十年后还要派人追查。而且,包大人怕不是唯一追查此事之人,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太后派来的吧?”
李萍的话让包拯忍不住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李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她一生坎坷,因缘际会,多半身不由己。若说与当今太后相比,她这位皇帝亲母,倒显得平凡普通了很多。
然而今日一见,不过几句话,包拯便发觉自己当初想差了。这李萍,竟是一个如此有头脑的不凡女子。
包拯不敢怠慢,急忙低头拱手,声音之中愈现恭敬,“既然夫人已经看出来了,包拯不敢隐瞒。不瞒夫人,在下是当今圣上派到襄阳查案的钦差,我查的,就是玉辰宫闹鬼一案。而那些黑衣人是何人所派,目前还尚未查清。”
包拯的话让李萍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片刻之后,她上了年纪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轻声叹道:“玉辰宫竟然会闹鬼,莫非,是我那苦命的哥哥,在替我鸣冤不成。”
哥哥?
包拯微微一怔,忍不住看了公孙策一眼。公孙策微微一皱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别古。张别古虽说是个江湖人,却是个老人精,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这几个人要说的是宫廷秘辛,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最好还是别听,否则徒惹麻烦。也不跟这些人打招呼,老叫花子笑呵呵地自己撤了。
看到张别古走了,公孙策往前走了半步,对李萍道:“李夫人,在下公孙策。”
李萍看了公孙策一眼,杏眼微微一动,正色道:“我夫家姓赵,请称我赵夫人。”
公孙策一愣,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李萍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赵大。
“是,赵夫人,在下公孙策。想请教夫人一个问题。”
李萍微微一笑,道:“公孙公子请讲。”
公孙策道:“方才夫人提到,玉辰宫闹鬼怕是夫人的兄长在替夫人伸冤。公孙策斗胆猜测,夫人所说的兄长,是否就死当初被烧死在玉辰宫正殿之中的李宫女?”
听了公孙策的话,李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难掩风霜的脸上血色尽褪,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赵大看到娘子情绪不对,急忙将其搀住,扶她坐在椅子上。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二人也落了座,耐心等待着李萍情绪缓和下来。不久之后,李萍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包拯,“你们既然能找到我,自然知道我没死,想必你们也很奇怪,烧死在玉辰宫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公孙公子猜得没错,当年代替我烧死在玉辰宫里的,正是我那好心又可怜的秦哥哥。”
公孙策眉头紧锁,静静地看着李萍。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贸然猜测,虽然猜中了,他却着实不知这其中的关节。现在听到李萍承认,他却愈加迷惑,忍不住问道:“赵夫人,可否将当初的往事讲出来,你的秦哥哥是什么人,他为何会代替你,你又是怎么逃出皇宫的?”
李萍面带悲伤,静静地看着包拯和公孙策,不答反问:“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我,我不说已然不行。不必着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现在,我却想先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说着,李萍的双目之中闪烁出一抹精光,紧紧盯住了包拯,声音猛然一寒,仿佛淬了毒一般,恨声道:“莫非是刘娥那个狠毒的女人,至今还没有死心吗?”
刘娥?刘太后?
包拯微微皱眉,问道:“赵夫人,莫非你认为是刘太后派我们来的?”
李萍冷笑道:“你们当然不是。但是那些穿着黑衣服的,肯定是她派来的。这个世上最怕我活着的人,不就是她?你们既然救了我,自然跟她不是一伙儿的,我小女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说着,李萍淡淡地看了包拯一眼,继续说道:“一个月以前,有一个黑衣人来到隐逸村,拿了一张画像挨家挨户查访四十岁上下的女子。村子里很多跟我年纪相仿的女人都被他盘问过。都说他拿着刀剑,看上去凶神恶煞。我虽没有亲眼见着,但是也猜出来了。二十年了,没想到她终于还是找来了。
那时候起我就有一种预感,是刘娥那个女人坐不住了。皇上登基,她如愿当上了太后,现在应该万事顺遂才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不忘追查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可见这些年她也是一样寝食难安,夙夜难寐。不是自己的东西,抢去了,也总有失去的时候。这个女人,她抢了我的儿子二十年。我当她不怕阴司报应,不怕天理循环。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怕啊,哈哈!”
李萍一番冷笑,包拯忍不住看了公孙策一眼。公孙策微微皱眉,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原来,一个月以前那个神秘的组织派了人来到了隐逸村,恐怕就是要调查那个李萍的下落。这件事引起了李萍的警惕,而最终那个黑衣人死在了隐逸村,并且被烧成了乌盆。
包拯皱了皱眉,看向了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赵大,冷声道:“赵大。”
赵大一惊,急忙站起身,“包大人。”
包拯皱眉道:“方才赵夫人说的黑衣人,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你是不是把他烧成骨灰,掺在陶土中烧成了乌盆?”
赵大瞬间汗湿脊背,他战战兢兢地瞄了包拯几眼,颓然地点了点头,“是我,都是我做的。我看娘子为了那个黑衣人在村子里出现而心焦,就知道这些年来我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说着,赵大深深地看了李萍一眼,眼眶一酸,泪水就落了下来,“我娘子是一个非常温柔和顺的人,无论之前日子过得多苦多穷,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声。每次我犯愁生计的时候,都是她鼓励我,照顾我,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但是这么多年我都知道,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桩放不下的事,有一个挂心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每次想起那个人,她都会偷偷抹眼泪。
这些年我也不止一次地猜测过,后来时间长了,我大概也猜出来一些。虽然我不知道原来她在宫里待过,却也猜得出,当初她一定是生在大户人家。她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不得已跟我躲在一起。她心里有牵挂,也有惧怕。她怕那户人家的人找到她,把她抓回去。”
说到这里,赵大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发现娘子也已经泪眼婆娑。赵大心中颤动,含着泪道:“我当时就发誓,若是那些人真的来抓他,我就跟那些人拼命。我知道那个黑衣人迟早会来,就在我们两口子的房门外设置了捕兽用的机关。他陷在机关里,没想到就死了。后来,怕那人还有同伙找了来,也怕尸首被人发现,我就把他给烧成了乌盆!只是没想到,乌盆竟然出了问题,让那两个小兄弟发现了玄机。竟然找上了门。”
说到这里,赵大红着眼圈看了包拯一眼,叹道:“那个小白员外也是包大人派来的吧?他救了我们夫妻的命,我还没有谢过他。”
这时候,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小白员外”轻轻瞥了展昭一眼,低声道:“听见了吧,方才就是这么回事,是我跟那三个黑衣人大战三百回合,把他们两口子救出虎口的。”
“三百回合?”展昭斜眼瞟了白玉堂一下,笑道,“这么说那三个黑衣人还真是没本事,三百个回合还没把你打趴下。怪不得被赵大一个陷阱就弄死了。”
这段日子混熟了,白玉堂算是知道展昭是个什么性子了。虽然他脾气暴躁阴狠,却也听得出展昭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在打趣他。
因此展昭现在明着笑话黑衣人没本事,实际上是在打趣白玉堂吹牛,这话音儿他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自然不会跟展昭计较。
白玉堂含着笑瞪了展昭一眼,却突然脸色一变,小声道:“你还真别说,我跟那三个黑衣人交手的时候,还真没觉得他们没本事。”
“哦?这怎么说?”展昭挑眉,大眼睛眨了眨,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道:“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堂主,功夫绝不在你我之下,别说是以一敌三,就算是单打独斗,我也未必赢得了他。这一次多亏了师父帮忙,否则,我昨晚还真就交代在赵大家里了。”
听白玉堂这么说,展昭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他紧张地看着白玉堂,讶然道:“果真如此凶险?”
白玉堂点头,“说起来,那人的武功路数很熟悉,咱们两个都见过。”
“嗯?”展昭挑眉,“我也见过?”
白玉堂道:“你记得前几日我们夜探王府,在住着寇珠的那间屋子里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吗?”
展昭眯起眼睛回想,突然目光一冷,“记得。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咱们两个联手赢他都勉强。莫非昨晚你遇到了他?”
白玉堂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那个堂主的功夫比那人弱一些,但武功路数相似,应该是同门中人。”
展昭沉着脸点了点头,问道:“那三个黑衣人呢?你抓住他们了?”
白玉堂遗憾地摇了摇头,“死了两个,跑了一个。那个堂主倒是被我拿住了,结果他当场就自杀了,牙齿里藏着毒药,当场毙命。”
展昭眉头紧锁,惊道:“怎地像是死士一般,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白玉堂微微冷笑,“你想想,我们在哪里遇到的那个厉害对手,再想想,包大哥说过的话,除了咱们以外,最想找到李萍的人是谁?傻小猫,你还没想明白吗?”
展昭略略思索一番,便已经将这几个问题想通。他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白玉堂,“是襄阳王。”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凌厉的目光中略带深意,对展昭道:“这只老乌龟,所图不小啊。他豢养这些武功高强的死士,难道只为了找到李萍给八贤王和太后添堵?”
展昭摇了摇头,凛然道:“肯定不止如此,别忘了你师父说过,那个组织两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这只老乌龟,藏得够深的。”
白玉堂见展昭也跟他一起骂了老乌龟,忍不住微微一笑,瞥了展昭一眼,“不过要我说,不管什么高手,也怕玩阴的。你看,不是有一个戴着戒指的高手被赵大的陷阱给玩死了吗?说起来,咱们还真是运气不错,幸亏赵大玩死那个黑衣人之后就把陷阱撤了,不然昨晚咱俩在人家夫妻两个窗根底下偷听,岂不是也要步了那个倒霉鬼的后尘?”
听了白玉堂这话,展昭也觉得庆幸,不过他听白玉堂说什么躲在夫妻两个窗根底下偷听,突然觉得好好一件事让他形容的这么龌龊,忍不住脸上有点发烧,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玉堂被展昭瞪得莫名其妙,眼神一转又瞄上了展昭脖子上的红绳。红绳衬着展昭泛红的脸颊,看的白玉堂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地不自在。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不跟你闲扯了,我要进去,你跟不跟来?”
展昭哼了一声道:“里面有故事听,我当然要进去,还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不是里面那位美人婶婶生的呢。”
说着,展昭越过白玉堂,竟然先一步迈进了门。白玉堂没想到展昭说走就走,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微微苦笑。心道,这家伙怎么跟那个小呆瓜赵旭似的,张嘴美人闭嘴美人了?那赵夫人再美也四十多岁了,这傻猫难道是缺乏母爱吗?
哼!真没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