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一次
春花笑道:“所以,我们才知道我们有多幸福呀!父母双全,家庭成员整齐,就是最大的福祉!我们有幸生在你们脚下,真是好运道好福气!”
春花娘脸上笑咪咪地,和刘三笑道:“哎哟,长这么大,第一回说这么贴心的话儿,这个闺女没白养啊。”
刘三昂首笑道:“也不看看是谁的……”
春花娘白了他一眼,转脸和三春道:“二芬命苦,没娘教,你们万不能学她。三心二意,一会这个条件好,一会那个条件好,没个定准。婚姻岂同儿戏一般,做了决定就没有更改的可能。改来改去,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是是是,娘,我们记着啦。”
虽然这样说不地道,但春花娘忍不住还是道:“当初我们岚儿出了事,她们长辈在后头看了我不少笑话,现在轮着她们自己,就笑不出来了吧。”
春花道:“笑人者,人恒笑之。哪个说闲话的,自己身上又没有一堆闲话呢。”
“明面儿上你伯娘说得最多,可背后挑灯拨火的,难道我不知道是谁?这起子人,报应到自己头上,就无话可讲了吧。我前思后想,暗里打听过,传出春花歪话的人,必定与她们那几个脱不了干系。明明是碧芬,传出来的却是春花,真是气杀我也!你帮她们,简直不如帮一只狗!狗还能朝你甩几下尾巴。人却在你背后捅刀子啊。”
说起上次的流言,春花娘心里就又急又气,闺女背了大黑锅。娘老子却还帮着罪魁祸首,真是欺他俩是傻叉。
刘三有些吃惊,不大肯信,道:“这种闲话,不大可能是自家人传出来的吧。毕竟自己人名声不好,他们也落不到好处。”
“那如果她们是当事人呢?就算是一家人,推到别人身上。总比自己身上强吧。莫以为她们是什么好鸟!你想一想,以春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谁敢传她的闲话啊。说句不自量力的话,就算春花做个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人们也只会粉饰太平,而不会任意扩大。你想一想。要是春花过得不好了,得罪了天上的神灵,降下惩罚来,谁受得住?谁敢说春花的坏话?
只有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了,她们才敢把祸水引到春花身上。因为就算春花身上传了流言,只三天自动熄灭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得罪稻娘子,招祸呢。这样一想。她们自己躲了祸事,花儿也并不会受到实际损害,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春花娘说的不算真实经过。但离事实也算不远了。
碧芬娘是一个当娘的人,肯定最先为自己女儿打算,随便和无知的婆子暗示一二,就把碧芬换作了春花,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后大家都还没受到伤害。何乐而不为?
朱老婆子最爱听未婚女孩的风流韵事,莫说有事。就是没有影儿的东西也能造一出皮影戏。一听是十里八乡的红人春花的好事,喜不自禁,不两日就在村里村外传了个遍。
人皆有劣根性,普遍认为表面上越是正经的人,背后就越道貌岸然,这种人的闲话也最具有娱乐性传播性。
一听是稻娘子的闲话,谁不来兴致,私下偷摸着说起来,那叫一个口沫横飞津津有味。但到底不敢拿到明面上说,对春花的实质损害也就不大。
碧芬有些不安道:“娘,我走得正行得端,正大光明,还怕人说?你把事情栽在春花头上,要是被她发觉了,可怎么是好。她娘可不是个良善之辈,回头来撕了我怎么办?娘,我们这么做,一点都不磊落。”
碧芬娘恶狠狠地道:“谁叫她名声太好,又和莫家走得近,现成的替罪羔羊,不利用她得用谁?还不是怪你存身不正,非得叫娘想这些歪门邪道的来描补。打量我愿意做这个恶人吗,还不是为了你!结果你还好意思装好人!”
碧芬缩了缩脖子,道:“那娘,你说若是春花娘发现是你干的怎么办?”
“能怎么办?左不过乡下婆子嚼舌根的事儿,又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找人对峙,我死不承认,她能耐我何。闹起来,人家只会说刘家怎么怎么,谁在意谁对谁错。只要春花娘不是个傻的,才不会做这些捕风捉影的蠢事!”
碧芬撇撇嘴,“她能多聪明?还不是栽在娘的手掌心里。那边的女人个个都是蠢的,光知道哇哇叫,不如娘来暗的,整死人不偿命!”
“我整人?我又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现在总不能说我偏心你妹妹了吧。她才多大点儿,你就和我吃她的醋!羞也不羞!”
碧芬闻言不大高兴地道:“自从有了紫芬,娘都不管我了。天天要我带她。烦都烦死了!你自己干嘛不带她!现在我不能长住舅舅家,和碧朱姐姐玩不到一块,都生分了。镇上她们那个姐妹团,我好不容易才打进去,现在回来住,以前的努力又白费了。”
“你还以为家里的光景像以前一样啊。多了一张嘴吃饭,你娘不干活,你们喝西北风啊。你没好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怨得了谁?镇上那些女娃子,我看和你也没交心。就是你表姐碧朱,和她娘一样,也不是只省油的灯。你算计不过人家,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罢。”
“娘,你出尔反尔!明明是你说要我讨好表姐,打进镇上富贵姑娘的圈子。现在却又这样说!我到底听你哪一句!哎,以前三伯家哪里比得上我们家呀,烧个菜油盐都舍不得放,现在却富得流油。春花都成了镇长家的坐上宾了。我去镇长家人家却不大理会我。”
碧芬娘不快,“那还不是人家春花能干呀!一人升天,鸡犬飞升,带挈得全家都发达了。你现在要转变一下态度,对你春花妹妹妹好一点。以后有你的好处。”
碧芬更加不快,冷嘲道:“一会儿要我讨好这个,一会儿要我讨好那个。她刘春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凭什么要我讨好她!”
碧芬娘懒得和她闲争论,扔下一句“在家老实点,把妹妹带好,不然皮揭了你的”,扛着锄头,头也不回地上坡去了。
碧芬瞪着紫芬,以前她最瞧不上带弟弟妹妹的女娃子,难道现在她也要成为这其中一员了吗。
春花当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帮碧芬背了黑锅,若是知道了,估计也得郁闷得够呛,也莫想有现在这么开心了。
草莓和番椒一样,一年生植物,能挂几回果,摘下鲜红成熟的,过得几天,植株上青果果又开始红了,就是下一批。
咬红鲜红的果皮,露出里头白嫩晶莹的果肉,口齿冲进一股甜香,真是未进喉,就能把舌头舔进去的。
草莓不好保存,一般都是现摘现吃。自家人尝了个心儿,春花就想着怎么把它变成铜子了。
牛车马车颠簸,都不好运输草莓,估计到了目的地,全部都会融成一锅菜粥了。春花眼睛盯向水路,若是用船运,肯定没有损伤。到时候样子保护得好,价钱也就能卖得高。
半两草莓籽儿可不少了,除去未生芽儿的,移栽开,竟也有两三分地。点点火红的果子飘香四野,引得无数虫儿觊觎。蚁虫不上算,还得防着人害。
刘三现在没别的事,光守各色园子了。
给镇上有名望的人家送了点鲜草莓后,生意就上门来了。
春花本来打算把草莓送到县城里去的,现在看竟不必要了,光是镇长一家人都不够。
莫太太虽然痴肥,但跟着莫镇长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很是识货,一见春花送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派了人来刘家村,价钱都不问,就将草莓全都订走。
莫家生意做得大,不管上峰还是平级,打交道的不知凡几,用市面上见不着的稀罕物走人情账最是体面不过。
来人是莫家的小管事,很是客气。和刘三谈了几句,才知道莫敬贤跟着他爹跑外头做生意见世面去了。
莫敬贤甚是不着调,却有个好爹,这小半年来进步神速,已非昔时纯质少年可比。
说起来,家里的番椒草莓竟然都由莫姓一家包揽了。
一时之间倒还好,从长远计,却非永久之法。
春花考虑去县城再开一家小店面,专门贩卖自家的土产。
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罢了,工场的事情现在已把春花整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涉及到金钱大家就更是闹腾得不可开交。
学徒上手很快,有些已能独当一面了。这本是件好事,但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技术到了手,师徒之间的矛盾就出来了。徒弟觉得自己比师傅做的事多,分的钱却不足师傅的十分之一,心中不满,开始闹起事来。
听闻都快交上火了,刘三急忙带上春花去工场镇场子。
出事的是木头的堂兄木石。此人直到二十好几才跟着刘三发迹,讨了一门贤妻,生了两个胖儿子,又坐上了师傅辈第一把交椅,带了一个又一个徒弟后,就开始飘飘然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