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焦龙佯装感激涕零地道:“在下虽死也不敢忘记大人恩点。讀蕶蕶尐說網可是,我焦龙若作官,必要有些功劳,不然也不足以服众啊。章大人虽一意提拔,难保没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我焦龙有心求个外放,想多立些功劳,再掌些兵权,以报答大人厚恩。大人您也不希望我焦龙是一介庸禄之辈吧,若呆在京里,我焦龙非贵族,又非名士,难以立足。再说了,我焦龙也正想回西京去看看。离家久了,想念甚深。”
章尚迟疑不决,看了看焦龙,又叫来焦富商量。焦富把焦龙扯到一边,道:“哥哥怎如此傻哩,章大人正要重用你,只要你肯为大人效力,在京师正好有用。为什么非要到外头去呢。”
焦龙笑着道:“章大人为虽为皇帝亲重,难保以后会突然出些什么事情。在京里,有几个与大人为善的官员掌握兵权呢?但有变故,这些人多半会从窦伍、张奂等人,反对大人,若焦龙外放任武职,几年后定有实力与他们抗衡。那时大人进退自如,一有人造乱,便可从容除之,而不费吹灰之力。”
焦龙讲得声音很大,章尚也听见了。皱了皱眉,道:“你说得不错。窦伍小子,早心怀叵测,告诉别人,说我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焦龙心道你自己作践自己,可不是我焦龙讲的。刚欲答话,他又看了看焦龙道:“你这人真是厉害,朝政大事,被你一眼就看透了。我也是只顾大收好处,倒忘了培养些可以倚重的人。窦伍之弟窦英,与我常有交往,现任河南尹,在朝中倒可以利用利用。至于你嘛……”他叹了口气,“我还真舍不得你外放任职呢。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管用的。我只不过照你的原话一说,邵冲、曹节他们便不再吱声,可见其中让人惊怖的份量。”
焦龙笑道:“那都应是章大人的功劳,我可没跟他们说一句话。章大人处事明断、果决,邵冲、曹节之流,怎能和大人相比呢?”
章尚掩嘴一笑,道:“你还真会讲话。这样罢,明早我便禀报皇帝,让你任骑督,到河内招募新兵,等有了人马,再升你的官,屯霸陵。那儿离长安近,你也可以方便回家看看。”
焦龙心道:骑督比袁绍的官大吧?他若不升职,见了我焦龙恐怕还得低头哈腰呢。宦官到底是宦官,谁给他好处,谁就可以发财。我不过拍了几句马屁,出了几个馊点子,便官升三级了!道:“多谢大人。”又道:“叫我招兵,我可是想多多益善啊,若募得过火,朝廷不会见怪吧。”
章尚笑道:“谁敢见怪?我修书一封给你,见了河内郡守,让他客客气气地,不然我就撤了他的官。”
晚上少不得吃饭、吹牛拍马。席散告别之后,焦富遣人将焦龙请到早已备好的房中,俞翠儿也已来了。袁遗奉袁绍之命又带了许多东西,满满地放了一大屋。焦龙见金子不但没少,反而多了,便问俞翠儿。她摇摇头道:“袁遗派人送来的。其他东西分毫未动过。”
焦龙顿觉过意不去,取了二百两金子,打做一包,叫来一人,道:“把这个交与袁府管家,就说是我焦龙送的。语气要客气一点。”那人喏喏地去了。
焦龙叹了口气,把刚才的“丑事”都讲了出来。俞翠儿惊讶地看着我焦龙,道:“他……占你便宜?若是别人听到,恐怕牙都要笑掉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谁愿意占你便宜。”焦龙走到她旁边做出一个照镜子的样子,待她笑得喘不过气来,才“搔首弄姿”地道:“这两天,俞翠儿老在占我焦龙的便宜。嘿嘿,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儿晚上,也叫她尝尝我焦龙的厉害。”
俞翠儿这回真要被噎着了,轻捶着我焦龙笑道:“你这人,无聊死了。”焦龙搂她入怀,轻吻着她,道:“不过我焦龙已是心甘情愿被她调戏,非她不娶了。”
她见焦龙无赖起来,不禁无语,心中却甚是快乐。
待两人醒来之时,已是天亮,俞翠儿笑吟吟地望着我焦龙,道:“你一晚上还在大人长大人短呢!”
焦龙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我说梦话呢,你就别打趣了。”俞翠儿走到来,甜甜地微笑着,瞧着焦龙的模样,喜盈盈地道:“夫君,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以后我会想着法儿让你害羞的。”
焦龙心头一漾,却故意沉着脸,道:“敢调戏夫君,讨打!”刚欲上前抱她,突听门外一声咳嗽,焦富敲敲门,道:“哥哥,章大人叫你去用饭呢。他马上就要入宫去了,挺急的。”
闻说章尚相邀,焦龙顿时垂头丧气地走了。俞翠儿在耳边讲了什么,全没听见,心里只是想:今天定然是在劫难逃了。破罐子破摔,见机行事吧!
来到后堂,矮几之上,早已摆满了菜肴。章府家装菜的盘子,都是寻常人用不起的卷云纹小漆盘,每只陶碗,也都精雕细刻,酒器都为铜制,有长一尺六寸的圆耳勺,有底为三足,面高约半寸的温酒樽,小巧玲珑,上面可置一卮量的平底杯,还有不太熟悉的长柄陶罐,焦龙特地考察了一下,据说是闷菜用的,当真新鲜。
席间,章尚十分客气,不停地给焦龙斟酒、挟菜。过不了片刻,就打一回赏,令焦龙食欲大开。焦龙心里当然雪亮:章尚是在尽力拉拢人呢。昨天焦龙的工作做到家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殷勤。当下算计着把昨晚的一顿也狠狠地补回来,正吃得不亦乐乎,章尚尖声笑道:“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他不讲话焦龙哪会噎着。那时,刚有一块肉塞在焦龙嘴里,便觉左手突然被章尚捏住,顿时将嘴里嚼过的东西统统喷了出来。章尚见焦龙咳嗽不止,关切地道:“是不是不舒服呢,要不要找医官来看一看。”
焦龙痛不欲生地道:“多谢章大人关心,我……没事。”饭后整衣送他入宫,方送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近一个多月时间过去,章尚还没拿出什么实际的措施──也许是故意试探焦龙,因此焦龙的工作更加积极、更加勤奋,但心情却是极度消沉。这天,待到午饭已毕,突然有二匹骏马疾驰进章府大院。过了一会儿,管家焦富便跑来大声笑道:“恭喜哥哥,贺喜哥哥。小黄门来传旨了,是要升哥哥的官呢。”
焦龙心下大喜,赶忙迎到厅上。早有章府家丁搬出香案,点起宫灯。焦龙对着香案大拜数下,才看那小黄门慢悠悠地展开黄绢,念道:“陛下旨曰:朕自即位以来,广开四聪,体则乾坤,贤愚各有所归。然黄巾造乱,社稷不定,是以上惭众瑞、下愧士民,而欲纳选德才,扫荡群丑,造就历数,复我焦龙宗庙社稷者也。近闻西京焦龙,抱负贞志,言有清名,三公、尚书举辟不就。特以公车征,拜骑督偏将军,领骁骑司马、监羽林郎。令即日赴河内募兵。”
焦龙心下大悦,暗道:搞死搞活这么些日子,总算把面子挣回来了。当了将军,就会有军权了,就会“外放”了,就会逃离苦海,特别是离章尚这些流氓远一点,我所欲也。连忙“谢过皇恩”,这才起身,将身上最后一颗明珠塞到小黄门左绾的手里,笑道:“多谢你啦,还请在皇帝和各位常侍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左绾陡见明珠,欢喜得姓什么也不知道了,忙命人把将军印、盔铠等物都交到焦龙手里,道:“那还不好说嘛。焦大人年纪轻轻,便得重用,真是深通人事啊,难怪常侍对你赞不绝口,还在皇帝面前极力保举你呢。”
焦龙笑道:“在下初来洛阳,什么都不懂,还望兄弟教我焦龙,我焦龙这官儿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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