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俞翠儿不由得失笑,讥笑道:“这个问题真就如此简单吗?看来孙定方他们是蠢,居然连这么容易的题目都答不出,还吵得不可开交,若是现在他们听到你这一番话,恐怕立刻要跳河自杀。讀蕶蕶尐說網”
焦龙老模老样地咳了一声,道:“惭愧、惭愧,兄弟只不过略尽绵薄而已,谈不上奇谋妙算。”
俞翠儿笑弯了腰,道:“你……你真是不知羞耻,谁说你聪明啦?你想没想过,章府就那么容易去的?冯旭早有暗算你的意思,怎会不叫焦富下手。”
焦龙笑道:“这件事我焦龙还没想过,到时候再说罢。再等几天,就是皇帝的寿辰,我要王祁带信给法真,请他仍是在朝廷上替我们美言,还要发一个正式文书,让我们也参加庆典仪式。”
“你,要去见皇帝?”俞翠儿讶异,“是不是还不死心,想走皇帝的路子?不过你应该知道,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我知道,不过正因如此,他才会偏听偏信的嘛。这个人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滥,他称章尚为‘父’,称邵冲为‘母’,这些个人把持朝政,为所欲为,若不是黄巾起义,他们还不知要害苦天下多少贤良、百姓哩。”
俞翠儿惊奇地看着我焦龙,道:“那……你去见他,能跟他说什么呢?他会听你的吗?”
焦龙胸有成竹地道:“这家伙就是爱钱。他每天都混在后宫厮混,奢费无度,所以才卖官鬻爵的。有一次崔烈买通皇帝的乳母,花了五百万钱买了司徒官职,上任的那一天,汉刘宏只是叹息,说少卖了五百万,后悔得要命呢!”
俞翠儿笑了片刻,道:“我看他当上皇帝那一天,就该亡国了,怎么拖到现在的呢。”焦龙点头道:“的确。你难道不记得我们来司隶那一路的情况了吗?那些个老百姓,过得什么日子!我们若是农民,整年整年地要种地、卖粮、交税钱,这样忙乎下来,还都吃不饱、穿不暖,你说张角等人能不造反吗?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是要杀尽贪官污吏、实现温饱生活,你说他们的要求高不高。可是汉庭一面竭力镇压,一面却仍然锦衣玉食,不知悔改,所以他们到最后统统不得善终。”
俞翠儿默然良久,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造反呢?朝廷对你,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焦龙闻言顿时不语,心道:她说得对呀!我……我怎么不造反哩?可是造反有出路吗,我能获胜吗,谁又能获胜呢?
俞翠儿见焦龙脸上突然现出痛苦的神色,不禁吓了一跳,走过来柔声安慰焦龙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呀。”
焦龙强笑道:“你说得很对,我焦龙……我焦龙是在生自己的气。我早知道黄巾起义必定是要失败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在我焦龙领导凉州义军转战时也没有一点与他们分享胜利果实的意思。现在看起来,真是失策至极!”
俞翠儿轻声道:“别太激动了。你杀林万荣,带领队伍去寻找出路,虽然失败了,却也是一件大事情呀。再说,黄巾军到最后,也不过被人并的并,剿的剿。”
焦龙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俞翠儿道:“最要紧得是我们拿什么东西去疏通关节吧,我们手上的钱,可买不到司徒哦。”
焦龙嘿地一声,又把思绪拉了回来,心道:钱当然要花,可是要花在刀口子上。我焦龙一路到河内去,什么战利品、拨款、贿赂、捐赠等等,早已捞了个不亦乐乎,除却给龙腾阁独孤胜的一笔,我仍可算是个富翁了。不过,向朝廷买官这种事,我是断断不会做的。
他笑道:“让王祁赶快去法真那儿,着他恭敬一些。今晚上我们去洛阳,见章尚。这一次收受的那些个贿赂,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第二天清晨。
洛阳城门一开,焦龙便和俞翠儿等领十名骑兵在薄雾的掩护下悄悄进入,径往“龙腾阁”而去。
独孤胜得了讯息,早和彭韦等人迎了出来,亲自将焦龙接入楼上,吩咐下去,着人严密看守临街四处,将马匹也统统藏到后园。
独孤胜气宇轩昂,凛然有一股超然气概,令徒弟彭韦守门,这才正容道:“贤弟,你这次来洛阳,可真是错了。”
焦龙应了声,心中油然袭上一股不安,情不自禁地抽了口冷气,“独孤大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独孤胜眉头深皱,开门见山地道:“邵冲、徐璜等人也开始在此事上作文章了。章尚为了自己的权力,势必不惜一切除掉你,以加强皇帝对他的信任。贤弟曾为西凉巨寇,凉州郡甚至三辅、京畿都对你深为震恐,加上黄巾党徒作乱,所以朝廷里无人愿为你说话。现在不管是宦臣、袁家甚至皇帝,都要取汝首级……据我在宫里的眼线密报,中常侍徐璜密谏皇帝,调派城门校尉和伊阙、大谷、小平津关都尉的军队共二万人准备一举歼灭你的部众。据称,你违背圣旨,私自率军诣京师,意图谋反,可有此事?”
焦龙一下子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刚端在手上的茶杯也不由滑落,咣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独孤胜见我焦龙无话,叹了口气,道:“贤弟怎么如此大胆。”
焦龙冷汗淋淋,一时心如麻乱,不禁重重拍案,“怎会弄到这步田地!”独孤胜吃了一惊,道:“贤弟……”
俞翠儿脸色也是微变,却连忙柔声道:“夫君莫要慌张,就算洛阳刀山火海,我也誓保夫君平安。”一面转头朝独孤胜解释,“独孤师傅莫要相信宦官的鬼话,焦龙从没有谋反的意思,此事定然有人造谣陷害。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竟想这么对付我们罢了。前几日宦官杜由、袁府管事袁遗,都来过营中探病,我们以为章尚之辈只不过有些许怀疑罢了。却不知是何人将这种猜测透露出去的呢?”
焦龙闻言猛醒,不待独孤胜说话,便颓然坐倒在地,“一定是法真!”
连俞翠儿在内,所有人皆都呆住。焦龙两手抱头,心道:此时该镇定、镇定!皇甫郦从我处离开,便径向法真禀报结果,这厮立刻对我不满,想借朝廷的手把我除掉──天哪,两万人──我来洛阳,如直接找到章府,岂不是真的自投罗网吗?天真,真是太天真了!我焦龙现在不能给章尚带来任何好处,却可以惹来麻烦,就算没有南郑的那一封信,也完全没有用了。姓法的通过皇甫郦,对我是了如指掌,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哪?
独孤胜在旁边劝了些什么话,焦龙统统没有听见。此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彭韦冲了进来,道:“师傅,外头有好几队兵卒正几路包抄而来,已近龙腾阁了!”
众人无不面色大震。焦龙皱眉道:“来得好快!我焦龙入城不过须臾呀……”起身叹道:“没想到先失了一着,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独孤大哥,小弟不想连累了你,这就冲出去。纵然杀敌身死,也轰轰烈烈一场。我们兄弟情谊,只好来生再续了。”
独孤胜道:“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或是贤弟的行迹被人发觉,他们不动声色放你们进来,见你们到了龙腾阁,才出动兵卒抓捕,看来此番我们势必讨不了好去。”
长身而起,道:“彭韦,招集徒众,少不得也要护焦将军等人安全!”
焦龙闻言吃了一惊,抱拳道:“独孤大哥请三思。这龙腾阁,是大哥多年的心血,如要助我焦龙,势必惨遭兵火,使不得呀!”
独孤胜微微一笑,“你当大哥是什么人了?从一开始认识贤弟,我独孤胜便衷心佩服,交定了你这个朋友。嘿嘿,做朋友的,如没有一点义气,还算什么?彭韦,招集徒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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