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童猛这人被打得遍体鳞伤,答起话来有气无力。讀蕶蕶尐說網焦龙先说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突然问道:“雍贯是谁?”
童猛脑子也没转,一味地哀声道:“他是焦大人……焦富的都卫……”
“他现在在哪儿?”
童猛这才发觉露出了口风,神色惶恐,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来人,灌水银!”
彭韦虚应了一声,童猛立刻跪倒,连连磕头,哭道:“小人愿说,小人愿说!”焦龙哼了一声,道:“取榻来。来人,倒茶!”
小厮端上茶来,焦龙挥挥手,又赶他下去。地牢里只剩下焦龙、彭韦与他三人。童猛不能置信地看着焦龙,颤抖地喝了口茶,舒服得呻吟起来,跪下道:“小的只求活命,望大人开恩。小的来世愿做牛做马……”
“那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童猛道:“是,是。”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又小心地长跪榻上,“焦富曾瞒着章大人,在洛阳城西私筑了一处别院。把搜集来的金银宝货,尽数藏在里面。他为了保住性命和财物,网罗了许多有本事的人。大人知道的那个叫雍贯的,就是为首几个之一,焦富平日偷偷着他们到处打着章大人旗号,收刮民脂。有时还着他们强抢女人、恃勇斗狠,偏是都瞒着章大人。”
“哦?那这处私院,在哪里呢?”
童猛颓然道:“小的也不求富贵了,只想有条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处别院建在扬武将军府的旁边,看起来很不起眼,焦富故意搞得破破烂烂的样子,其实他私室里金银珠宝,简直是数不胜数。小的半句也不敢隐瞒。”
“好得很,”焦龙微微一笑,忽然想起那羊皮上异色的人名,心中不解,报出七八个名字,道:“这些人也在那处别院之中吗?”
童猛色变道:“原来大人早就知道。唉,焦富对待异己是心狠手辣,这些人只不过有另投别处的意思,焦富就找个借口,派人偷偷把他们都杀掉了。”
焦龙心下明白,焦富为得钱财,什么碍眼的东西都想法子除掉,从而变成了个贪婪残暴的家伙。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这意外横财,不花总是可惜。焦龙心里暗想此事得快点进行,若被“别院”的打手们知道,恐怕立刻分了赃,各自逃命去了。
当下焦龙重又走出牢室之外,往外面走去。彭韦跟在后面,想起了什么般地悄声道:“这童猛当如何处理?”
焦龙止住脚步,转头瞧着他,瞳孔收紧,“你看该怎么办?!”
彭韦与我焦龙双目相接,立刻浑身一颤,垂首道:“彭韦……明白。”
章尚赐焦龙随身玉牌,正式公布了焦龙府中的地位。焦龙不禁心下窃笑不止,此次不但杀了对头焦富,还顺便把他的位置也夺了过来,真是爽快。眼见以后进入章府,再也不用“通禀”,给什么“买路钱”了,更是一阵阵大感快慰。过一会儿,见新任副总管纪佐率众家将前来参见,笑道:“免礼。你们大概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知道焦富因我焦龙而死呢?”
众人皆都噤若寒蝉,焦龙笑道:“平日我不在府中,由副总管代理诸事,你们听他的吩咐就行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官复原职。若焦富小儿知道此事,恐怕不会想到机关算尽,反算上了自己性命吧,真是蠢得紧。”
见诸家将脸色大变,知道他们想起了焦富死时的惨状。纪佐强笑道:“总管大人如此手段,焦富却偏要不知死活,与总管大人做对,难怪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等众弟兄,都是十分敬仰大人的,决不敢像焦富一样,出卖大人。”
焦龙见已树立了威望,纪佐又十分奉承,便立改威慑为利诱,笑道:“只要没人跟我焦龙过不去,我焦龙自然会善待他。在我手底下做事,决不会像以前那样了。纪佐,铲除了焦富,众位兄弟都是劳苦功高,传令府里所有家丁、仆役、婢女,一概打赏十两银子。”
众家将闻说此言,无不大哗。纪佐小心翼翼地道:“谢总管。这银子……”
“自然由我出了。回头你遣人到我房里来拿罢。”说着,逍遥自在地去了,众家丁无不欢声雷动,似是看到了光明的前途一般,雀跃不已。
剩下的事情就是搬东西。焦富私房中所有珍奇异玩,皆送至章尚处。而一干财货、物品,统统堆到焦龙的房里。纪佐欲把南院第一间原本章尚妻妾的卧房腾出来,做为“总管”的房间,焦龙拒绝了,仍是着人打扫早先和俞翠儿住过的那间。不过听到这大太监居然还有妻室,便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暗里暗暗痛骂了一番。
原本是贪污金银。现在则是奉了章尚口谕搬东西,更加有恃无恐。清抄焦富私室的一干仆役,得了好处,皆都连连向焦龙谢恩不已。彭韦见房间的一半都放满了,不解道:“将军爱财乎?”
焦龙知他心有介蒂,或者是颇不满意。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一理。不过爱财可,贪财则不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正而八经的,把这些赃款、赃物接收过来,为我所用,用在正途之上,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彭韦想了想,释然躬身道:“正是此理!彭韦受教。”隔了片刻,却又不无担心地道:“是不是今天就不回去了?”
“哪有这话?不过我还要向章尚提一提冯旭族叔的事,你先回去吧,莫要给黄钦看出苗头。见了他就说我到酒肆去了,别的不知。”
彭韦欣然领命而去,焦龙顺手在他衣兜里塞上几锭银子,彭韦勉强笑道:“赃款!将军谈笑有趣,彭韦能得将军教诲,当幡然醒悟,痛快地花他一番。”
送走彭韦,这才赶去见章尚。纪佐已将府中人员名册,职司俸薪等简书捧了出来,让焦龙过目。焦龙装作精通的样子随便翻了翻,道:“以后用蔡侯纸再誊写清楚,字用隶书,写工整些。”
纪佐吃了一惊,道:“小人是刀笔吏出身,须知将侯王府,皆用帛、简,以示郑重,总管大人若弃简用纸,恐怕不合众议吧?”
焦龙心道:原来你们发明了纸,却还是对竹简念念不忘,真是愚昧得可以。摇摇头道:“此言差矣,简用刀刻,耗时耗力。帛太昂贵,非天下人可承受。只有纸张,又轻又薄,写起来却很是得心应手,再加上不会像简书一样,摆久了腐烂。所以此物日后必大行于天下。我们改了,别人自然会改。”
纪佐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道:“总管真是才识过人!小人还从未听过这么有见地的言论呢,待以后总管若有空闲,请务必赐教。”
焦龙哈哈大笑,忽然领悟到他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其人既是刀笔吏,怎会不知纸的好处?随便支应了两句,便摇头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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