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焦龙无可奈何地看众人往里走去,也装作欣然的样子往里踏步,一面心里大骂老混蛋不给面子。讀蕶蕶尐說網章尚牵了牵他的衣袖,走在后面,低声道:“你休要跟温司空争执,他是窦伍一伙的,大将军因你活捉了卫仲良,甚觉失了脸面,这两天口口声声闹着要起兵,生擒你到圣上面前呢。”
焦龙一时间总算明白为什么章尚要寻求多方援助了。大将军窦伍对他苗头不对,其他人哪敢说三道四?除非联络一帮重权之臣,就象陈蕃、黄琬、温辉这样的达官显贵,一齐出来说话,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当然,焦龙现在的价值已经凸现无疑,要不然以章尚、邵冲这样的贱骨头,哪会为他甘冒和大将军对抗的危险,也要把他弄到政府中央?还不因为一旦有他在朝中,他们的势力便更加巩固、便更容易得到种种好处。何况,这个机会还是章、邵难得的一次铲除政敌的好时机,例如徐璜。听说刘元起就是其人的妹父。
众人注目于歌姬表演之机,章尚少不得好好拍了一阵温辉的马屁。焦龙却是由歌声想起了苏沐,这个苦命的女人,逃出了狼窝,却又自己跳进了火坑。跟着袁绍这种人,迟早没得好混。心头不禁一阵悲哀。
温辉的声音传来,道:“焦将军,我敬你一杯。”
焦龙赶忙回过神,举杯点头。温辉深注目光,待一起喝干了酒,这才道:“刚刚的话,我还想听一听焦将军的解说。”
章尚不禁有气,挥手斥退了歌姬,场中气氛顿时异样起来。陈蕃等刚刚虽是略示同意,现在却不再轻易表态,到底窦伍的权势在这儿,他们也不得不权衡利弊之后再行决定。
焦龙料此次若无理取闹,恐怕连眼前的胜利姿态都难以保持了。但他觉得窦伍到底是个蠢材,和他无论斗智斗勇,自己都明显占了上风,只不过暂时他的权力比自己大些而已。心中一定,笑道:“温大人一开口,便想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那在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大人也需知晓,战场上尔虞我诈,变幻万千,在下突施奇招,只不过为了稳住城门校尉留基的部队,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而已。说实话在下那时不过步卒三千余,想占领洛阳一个边角,都是没有可能的事。”
邵冲突地大笑,插口道:“原来你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杀回去打卫仲良、刘元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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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焦龙点头道:“正是此意。在下考虑,这样一来京畿震动,留基的兵马必不敢贸然增援卫、刘二将,我便可有充分余地收拾他们了。若不出此招,只要卫城的军校抽调一半出城,恐怕我早就完蛋了。温大人请想想在下的用心,若仍说诡辩,我便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讲,连陈蕃、黄琬、卢靖都开始点头。尚书令卢靖笑道:“焦将军真是用兵如神,以攻代守,却又进退自如,足见阁下勇气与机智。温大人,如此人才难得,何必苛责于他呢?”
温辉摇摇头道:“此人为乱京畿,又连败朝中大军,杀了韩昭,都是弃市的重罪,我哪里能替他开脱呢?”
章尚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跳了起来,道:“温辉大人的话,是代表大将军的意思吗?”
温辉轻哼一声,点了点头,竟不加否认。章尚勃然大怒,拍案叫道:“焦龙是我举荐到京里来的,也是我奏请圣上,令赴河内募兵的!他一回来,便有人抬出旧事,诬陷他引兵造乱,还以矫诏命三部都尉围攻于他,难道这竟是冲着我章尚的吗?好!我明日便面陈圣上,请复焦龙官职。大将军若有意见,尽请上劾罢!嘿嘿,卫仲良之辈也真窝囊,屡屡败在‘为乱京畿’人的手里,若圣上得知,就算他能生回,也是革职查办……不要说大将军了,谁不知朝廷早有严法,这连坐的干系,可该由谁担当呢?”
是时兵败革职,乃是明文铁律,重者甚至处死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带兵打仗,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风险的事情,东汉末文风大盛,临有战事之时,很多是御命文职官员挂武衔出阵,实是割鸡刀杀牛。
众人闻得章尚此话,摆明了要跟窦伍硬碰硬,都是面色大变。当时无论窦伍还是章尚,都是朝廷中的权威人物,一方是外戚首领,一方是宦官代表。东汉政权轮流交替在这两种人手上,而此时权力的斗争居然又复露出苗头。这便由不得人不想起前大将军梁冀满门抄斩,诛九族,连坐好几百人的悲剧,不禁各自心跳加速。
温辉虽是有备而来,闻言也不禁吃惊。面色数变,讪讪地道:“章常侍为何动那么大的气,大将军也不是说要跟众常侍为难,只是为着朝廷上下考虑,不便引起众议。此事容我跟大将军商议后再做定夺,诸位以为如何?”
邵冲皮笑肉不笑地道:“温大人若是代表自己,不妨大家坐下来商议,若是顾着大将军,恐怕我等都消受不起。窦伍不就是觉得失了点面子吗?其实有什么了不起,真正追究起来,恐怕举荐卫仲良的罪过,都得承担。我邵冲说话,向来是算数的,温大人不是还有二个参劾中常侍郭胜的奏本吗?若温大人答应,邵某就不深究此事了。”
焦龙见温辉额头出汗,忍不住心中稍稍一震,颇又生出好笑与同情之心,暗道: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参劾宦官,也该是个忠臣了!唉,只不过你也太不明事,都什么时候,还说太监们的坏话!见他沉默稍顷,十分低沉地道:“好……我去劝说何将军便了。”起身告辞,与陈蕃等一一招呼,却是半点也不理焦龙,自去了。
焦龙知邵冲发给他的怒气,他倒有大半转到自己的头上,不禁苦笑起来。邵冲重又举杯向众人笑道:“温司空此去,必能劝得大将军回心转意。来,我们一齐喝了,愿圣上早日降旨,恢复焦龙官职,则我朝之中,又可得一员猛将,直可与张奂齐名呢!”
焦龙赔着众人干笑,心想幸好你不明白老子的想法,若你知我早生去意,只不过在争取最大利益,恐怕早一脚将我踹得老远了。道:“邵常侍太过誉了,我焦龙何德何能,可与张奂将军相提并论?”
卢靖笑道:“张奂将军领兵数众,征讨八方,为朝廷重臣。焦将军虽御兵甚微,但治军有术,屡败强敌,也可谓智勇双全的小将了。假以时日,必能像张奂一样,带甲十万讨贼,立下千秋伟业,那时恐无人能与将军匹及。”
黄琬点头道:“不错。焦将军虽无勇士之技,却有御军之法。难能可贵。不过闻说张奂已破敌酋张宝,斩杀其部众十余万人,还将贼民头颅堆成一山,名曰:‘京观’,当真是武功盖世的猛将啊!”
陈蕃哈哈笑道:“张奂先后擒杀张梁、张宝等黄巾贼党,恐当月即可回京了。能得与之共叙,也当是快意万分的事情。”
焦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忖道:二月份张角起义,我也跟着在西凉造反。而他八月份病逝,我都差不多到陈仓了。现在黄巾主力终于灰飞烟灭,而我,也终至被朝廷“收服”,成为其死心蹋地的忠实走狗。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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