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庸
其实驾马车并不是很难，只要知悉了马的脾性，配以口令，便能驾驭个差不离。且牲口都是驯养大的，颇为温顺，基本上出不了什么岔子。小五先拿骡车练手，摆弄得不亦乐乎，二蛋则弄了些草料在喂马，张延则琢磨着得围个马厩在院子里，看来得请人搞，自己可没那精力捯饬。看了一会就拉着二娘离开了，随便他俩折腾去。
回到前面店里厅堂，张延便让二娘帮他磨墨，开店在即，得写几张请柬，请的人无非蒙、雷、冯三家，知道他们如今在忙着准备科考，未必能到场，不过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儿，自己请柬得发。
可正当他装模作样得摊开纸，沾了墨，提笔欲书时，却憋了半天下不了笔，他奶奶的，繁体字老子不会写啊，况且即使写了，那字肯定也见不了人，佳人还在边儿上“仰慕”得盯着，到时候这老脸往哪搁？
一念至此，当即放下笔说道：“咳咳，娘子，由你代为书写吧！”
二娘闻言惊诧不已，忙道：“我哪里会写？平日也就是记帐的时候画几笔，字都认不全，相公莫不是开玩笑吧？”
张延一听也傻了，这可如何是好，却装着一副鄙夷的神色说道：“本想锤炼你一下，不想你竟然。。唉，算了！回头你可得好好认字和练字，否则往后这家业大了，需要写写画画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若还是如此，那怎么成？”
一番话直说得二娘羞愧不已，低下头，绞起了手指。其实她哪里知道张延比她还不如。
混过了这关张延又瞎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开店还需要个物件，嗯。。我这就去买，对了，那叫花子怎么样了？”
二娘闻言抬头说道：“挺好的，今早还吃了一大碗饭，估计没啥事儿了！你也别老是叫花子叫花子喊人家，他叫成炳刚，我问他的。”
“多大了？”张延遂问道。
“29了！”
“呦！那还是刚哥喽！行，不说了，我去去就来，你照料好他，对了，有空就着书本练练字！知道吗？”张延嘱咐道。
“知道了！”二娘听此又低下头去，且待张延走后，她才想起来，这里哪有书啊？
张延急着溜出来，就是为了找人代笔写请柬，这样的人很好找，书画店附近就有不少，都是些没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他们经常为人代笔做些写信或是抄录的活儿，并以此为生计，每日所获却也可养家糊口，不过大多数读书人都是不屑为之的。
来到一处书画店，店门口就有四五个小摊点，张延随便找了个看上去还顺眼的就走了过去。
“兄台，代写请柬吗？”张延上去就对着摆摊的中年文士说道。
“写！怎么不写？写什么都行！”中年文士一本正经的回道，且嗓音还蛮好听的，有点磁性。
“那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如何？”张延准备看看他书**力如何。
中年文士捻了捻颌下山羊须，抬头想了下就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张延一见便赞道：“好字！这楷体已有行云流水之姿，且‘中庸’这二字，深得我心！”
中年文士闻言不禁讶道：“呦！认得字啊？”
“…………”
“兄台写这两个字倒引起了在下的兴趣，兄台可否说说何为中庸？”张延没介意他无理，接着说道。
“孔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意指其为持之以恒之成功之道，其原则有三，慎独自修，忠恕宽容，至诚尽性。且吾更以为中庸实乃人生大道！奈何寥寥数言不可尽数其意。”中年文士当即便摇头晃脑说道。
“…………”张延听后腹诽不已，老子一句都没听懂，尼玛非得给老子拽文，就不能说人话？当下又不得不装模做样说出自己的想法。
“兄台说得貌似很高大上啊！啊不，很深奥啊！不过在下以为，能做到四点，即为中庸！其一做事不要太苦，其二享欲不要太乐，其三待人不要太苛，其四用物不要太荣。芸芸众生下，有人过于追逐物欲，有人过份刻苦自励，有人金钱挥霍无度，有人则一毛不拔，这都不是正常之道。如同一只手，始终紧握拳头是畸形，只张不合也是畸形，一定要拳掌舒卷自如，这才正常。所以，凡事要适可而止，要不偏不倚，这就是中庸之道！”
中年文士听完竟已怔住，脸上明暗急速转变，好一会后双目才恢复清明，只见他长身而起朝张延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枉我平日自诩才华横溢，却不得伸展，今日得听阁下之言，竟让吾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悟，实乃吾之浅薄！可笑可笑！呵呵呵。。哈哈哈。。也罢，万事皆休！去矣去矣！”
说完，竟不顾一切，甩起衣袖大步离去。。
张延却愣了。。汗都滴了下来，暗说，我也就是凭着记忆瞎JB扯的，有必要这样嘛？愣神间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对其背影大呼：“哎——请柬还没写呢！”
如此，张延只得另寻他人，写好后便开始逐家送去，首先来到蒙家，猛将兄居然在，得讯后立马迎了出来，两人谈笑着便来到了正厅。
落座后，张延当即问道：“蒙兄此时怎地不在县学？”
“这不在家温书准备府试嘛！呵呵，其实也就偷个懒，哈哈。。”蒙江笑道。
张延笑着又问：“不知究竟何时开考？”
“端午之后，还有些日子呢，倒是延哥儿教的那法子着实神奇，如今我已准备了好些个。。”话没说完，便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是什么法子着实神奇啊？”，只见厅中此时已走进一人，正是家主蒙四海。
张延当即起身行礼，蒙四海点头说道：“延哥儿不用客气，坐下说话！”
“爹，你既然已听到，儿也不瞒你，此番若能得中秀才，就指着这法子了！”蒙江待蒙四海坐定后就说道。
“噢？当真？”蒙四海闻言倒是吃了一惊。
“那是，回头我详细和你说，包保让你震惊莫名！”蒙江得意的说道。
听此，蒙四海彻底给勾起了好奇心，奈何又不好当着张延面追问，便又对蒙江道：“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岂不是又欠了延哥儿好大一个人情？”
蒙江正欲附和，张延却插口道：“蒙老爷言重了，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提也罢，倒是此番前来，实为送请柬！南街的店面，在下已决定后日开张，到时蒙老爷和蒙兄若有闲暇，还请前去捧场。”说完便掏出请柬递了过去。
“呵呵。。说什么捧场可就见外了，蒙家可是有3成份子在里面，也算半个东家，如今让延哥儿一人操持着已是汗颜，开张之日又怎可不来？放心！届时务必到场！”蒙四海立马应承下来。
蒙江亦欢喜道：“如此大事，就算爹爹不去，我也必去，延哥儿那里还缺啥？到时候我买了送过去！就算贺礼了！”
“蒙兄这话好没道理，哪有给自家店铺送贺礼的？”张延假意讶道。
“哈哈哈。。”说完惹得蒙四海和猛将兄均可乐起来。
待场面稍歇，张延接着道：“真的不缺什么了，到时蒙兄多带些友人来捧场即可！倒是还有一事想请蒙老爷帮在下斟酌斟酌。”
“何事只管开口！”蒙四海直言道。
“如今在下那里又新制了一批野雀舌，品质比上回蒙老爷夸赞过的略好些，所以这批茶的定价倒是不好把握。”说完便看向了蒙四海。
蒙四海略一沉吟就说道：“若是略好些，暂定一两一斤吧，其实此茶论品质完全可以定到二两一斤，但如今尚未打响名头，初时定得太高，会适得其反，只有待得名声宣扬开了，且供不应求时，再行提价为妥！”
“善！就依蒙老爷之言！”张延对一两一斤的价位已经很满意了。
“延哥儿今后只管用心制茶和打理店铺，其他事儿就交给我们其他三家，放心！绝对会让此茶大卖！呵呵。。”蒙四海保证道。
随后三人又聊了会，张延便告辞离去。待张延一走，蒙四海就赶紧问起蒙江：“江儿，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法子，到底怎么回事？”其实不怨他急不可耐，蒙家没能有一个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且他知道此次府试他这没心思进学的兔崽子很难过关，此番听到事有转机，哪能不着急？
然蒙江却没那觉悟，好整以暇说道：“莫急！待我取些米汤来！”
“臭小子你作死是吗？取什么米汤？你个吃货！赶紧说！”
“不是，你等我取来，我自然会说啊！否则。。”
蒙四海根本没让他说完，就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让你米汤！让你米汤！还要不要米汤了？”
“哎呀。。爹！真的要米汤啊！”
闻言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