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中秋拜访
从水月峰回来后，又过了半个月，韩非入首阳门已整整五年，同时又到了五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只是这时候的韩非的实力，连自己也为之脸红。
因为那一次莫名其妙的相遇和奇遇，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韩非时常感觉头晕目眩，气亏血乏，整个人特别容易疲劳。
他自己心中悄悄猜测，也许是那日黑气所造成的影响。但他遍查全身却无一伤口，心中忐忑不安又不敢去问师父，只得埋在心间。
只是他不说话，身体却做出了反应。当他拿起那把黑剑之时，便感到心悸，害怕，却又觉得这黑剑好像是自己的宝物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异样，或是特殊额功能，但就是觉得亲切。
其实这也难怪，那日在水月峰，「盘古神剑」的黑气几乎悉数进入他体内，若不是他身子一向壮实，只怕早就卧床不起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到半个月后韩非才感觉身子微有好转，精神气力都好了些。不过离比武大会的日子也不远了。
自从那日与子兰相遇在竹林，两个人一起在飞升琴上飞来飞去，捉狐狸，韩非心中一直惦念着子兰，可是近几日都没有看见子兰。只是知道子兰和婆婆暂住在首阳门一段时间，过了这半个月，大抵是回幽月谷了吧。
韩非日日思念着子兰，每当想起子兰，便看看那只狐狸，那狐狸也像有灵性似的，冲韩非开心地笑着。
韩非苦笑不已。
傍晚，韩非看到外面的月亮特别的圆，不知不觉，八月十五中秋节到了。
韩非想到了关于中秋的传说，嫦娥奔月，此刻的他，仿佛看到子兰的身影在月亮之上，翩翩起舞着，宛如那广寒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韩非又想到了子兰。
今天是中秋节，八月十五首阳门也会照例聚餐团聚。各自掌门带领其几位入室弟子共同赴宴。
可是，韩非虽为苍济真人的弟子，但却没有接到这份邀请，显然，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瞧得起这个默默无闻的撸管男。
换另一镜头，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言谈有权贵，举目尽高朋。首阳门也算是天下间的大门派，地位非同凡响。筵席之上，苍济兴致极佳，不觉大醉，酒后真情流露，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他自知已到达人生的顶峰，取得成就的极致，来日漫漫，其吉凶止泊将在何处？于是喟然而叹，道：“嗟乎！吾闻之首阳真人曰，‘物禁大盛’。吾本乃一介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坐拥首阳门，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将归处也！”
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更何况四位长老乃是今日筵席的主人，忽作此悲凉之语，众人莫不失色，不敢接话，惟有善祷善祝而已。
常言道，知足常乐。细究之下，这话却未必确切。人一旦知足，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一道永恒的难题：接下来，何以遣有生之涯？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富家女黛西用她那充满金钱的声音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做什么好呢？还有明天，还有今后三十年？”
咄咄逼人的道路，将吞噬怎样的脚步？颠覆何等的性灵？
苍济可谓知足也，知足之后，烦恼即生。好在，自寻烦恼的人，总是能够找到烦恼。这不，苍济的烦恼，很快便已降临。
韩非此时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前，想到首阳门的弟子与长老共同赴宴，共过佳节，不由得心凉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首阳村，想到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小豹子。
韩非抬头看者月亮，想起当初为什么来到首阳门，还不是为了学到真法，得以长生，精晓天地奥妙。
天竹峰上，同仁堂里，觥筹交错，精英人士皆集聚于此，共享团圆之夜。同样是天竹峰上，韩非一个人，坐在门外，旁边的小狐狸也安静了下来，就这，一人一狐一剑，在夜晚的冷风中，感受着无尽的孤独。
他心里正这般想着，忽然间头顶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两道白光从南边疾驰而来，小狐狸似是吓了一跳，对着白光叫了起来。
韩非眼看着那两道白光向主殿「同仁堂」方向飞去，韩非发觉不对，即刻御剑紧追其后，来到了同仁堂。
一阵光芒闪烁过后，现出两人，一人长身玉立，潇洒不群，白衣飘飘，极是俊逸。另一人是个少年，比他矮了些，二十一、二岁的样子。
韩非忽然屏住了呼吸，原本举杯欢庆的同仁堂也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盯着眼前的这三个人。
“水云洞荀卿真人座下弟子浮邱伯、李斯，拜见苍济真人、各位师叔。”
同仁堂中，苍济与三位长老坐在上位，其余弟子都排在旁边，场中两个白衣人，也就是李斯和另一个名叫浮邱伯的俊逸青年，正向首阳门长老见礼。韩非站在弟子列最末，看着场中的李斯。
众人见到韩非也跟着这二人前来，苍济便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韩非尴尬不已，一开始看到两道白光飞来，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便也跟了过来。谁知道是水云洞的人，便支支吾吾的回到：“弟子刚才看到有两道白光飞过，不知道什么人，便也飞过来了。”
“就算真的有事，你认为你能解决吗？”苍济随口冷嘲热讽了这么一句。
韩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众人都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李斯也转过头来看向韩非，两人目光相接，李斯微微一笑，韩非心头一热，不明所以，只知道那个微笑是善意的微笑，温暖人心。
苍济的目光在浮邱伯身上转了转，又瞄了瞄李斯，脸色沉了下来，他见这二人丰神俊朗，以他的眼力，片刻间已然看出这两人资质均远在自己门下弟子之上。
浮邱伯是不用说了，在水云洞年轻一代中他早已负盛名，倒是年纪轻轻的李斯，从刚才他已可以御剑而来便知，剑术也定为精湛。
想到这里，苍济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最后的韩非，两相比较，苍济心情大坏，冷冷道：「荀卿老儿近来可好，他让你们来做什么？」
浮邱伯拱手道：「禀苍济真人，家师荀卿真人，着手打理不久后的比武大会诸般事宜。因为有少许变动，故特命我与李师弟一同前来通报。」
苍济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斯和浮邱伯一番，道：「他是故意想向我示威的吧！」
浮邱伯与李斯脸色都是一变，李斯当时就欲发作，但浮邱伯一伸手拦住了他，微笑道：「真人真会开玩笑，首阳门在您和其他三位长老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您和长老又德高望重，家师绝无任何不敬之意。」
苍济脸色阴沉，丝毫不见好转，倒是他身边的沉香长老笑容和蔼，温和地道：「你们不必在意，苍济是和你们说笑的。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变动，是怎么回事？」
浮邱伯恭敬地道：「回禀沉香长老，事情是这样的，往年『比武大会』，首阳门，幽月谷，水云洞，药王院四大门派各出四人，共成一十六之数，抽签对决，胜者进阶，如此几轮，最后胜者即为我四大门派年轻一代之翘楚，能得各家掌门悉心栽培。」
说到底，和我们想在的交换生一样，通过考试选拔出佼佼者，然后出国的出国，交换的交换，相互学习。一个道理。
飞月长老抿嘴一笑，站了起来，风姿楚楚，道：「说起来上次比武之中，你可是大出风头的人物，我记得你最后是榜眼吧！若不是我水月峰的荆轲，保不定就是你夺了这比武大会的状元了，这天下第一门派的名号也就落入你们水云洞的囊中了。」
浮邱伯脸色不变，笑道：「飞月长老太过奖了，上次比武中荆轲师兄天赋奇才，修为精深，我远远不及，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不过关于这一次『比武大会』，家师与幽月谷婆婆和药王院的扁鹊真人商量之后，在规则上做了些改动，特命我来向首阳门通报。」
苍济与其他三位长老同时动容，道：「怎么回事？」
浮邱伯道：「家师荀卿真人以为，『比武大会』本意在于发现各门弟子中可造之材，加以栽培。而四大门派时至今日，门下弟子已近千人，其中年轻一代新进弟子尤多，其中不乏许多天赋出众的人物。以此思之，六十年方才一次的机会，各门派不过出寥寥四人，实在太少。所以家师提议，大会每个门派各出弟子七人，成二十八人数，在此基础上一如既往，抽签对决，共行六轮，决出胜者。这样也可免去沧海遗珠之憾。」
苍济与其他三位长老使了使眼色，道：「如此甚好，我没什么意见。」
浮邱伯一笑，道：“这样就最好了。那我与李师弟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