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苍济大怒
苍济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李斯，口中冷冷道：「好本事！不愧是荀卿老儿的弟子！」
浮邱伯低声对李斯道：「师弟，快陪个不是。」
李斯年少气盛，双眉紧皱，踏上一步，却是对站在一旁的韩非道：「兄弟，刚才是我的不对，本来想试试你的身手，但出手没有分寸，对不起了。」
韩非心中清楚李斯没有恶意，就是闹着玩，口中只得道：「没、没什么。」
天竹峰众人都变了脸色，苍济心中怒火更甚，忽地踏上一步，脸上赤气一掠而过。
浮邱伯脸色大变，他与李斯不一样，深知天竹峰乃首阳门重地，首座苍济却实有惊人神通，才当上首阳门掌门，向来无人敢予轻视。
只是李斯对此却是全然不知，不过看他样子，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不放在心上，小小年纪，傲气却是极重，这就是李斯，历史上的李斯！
苍济看着他的样子更是恼怒，正要有所动作，忽地人影一闪，飞月长老已站到苍济身旁，伸手拉住了他，嘴边有淡淡笑意，口中低声道：「后生可畏，由他吧。」
苍济愣了一下，停下身子，浮邱伯连忙挡在李斯面前，陪笑道：「苍济真人大人有大量，就请看在家师的分上，不要与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了。」
韩非眼见李斯惹恼了师父，心中焦急，苍济本来就看自己不争气，结果还给他惹事。
这时看到浮邱伯为李斯求情，心头有热，忍不住也跑出来跪在苍济面前，道：「师父，都是弟子不好，看他御剑而来，便想看看他的修行，这才动手，一切都是弟子……」
苍济心中本来就郁闷，一股怒气无法发泄，强压了下来。浮邱伯倒还罢了，却见这韩非也跪在面前，多嘴多舌，看去傻不可耐，心中无名火起，怒道：「Shutup！」
说着袖袍一挥，韩非只觉得疾风扑面，突然间身子一轻，前后左右上下狂风大作，周围空气竟似乎全部消失了一样，头重脚轻。
随即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直直冲向同仁堂一侧的墙壁，「砰」的一声大响，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跌了下来，当时韩非便觉得头昏目眩，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同仁堂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飞月见状，冲上去扶起张小凡，李斯几乎也是同时冲了过去，一看韩非胸口血迹，气往上冲，若是他自己受伤也未必如此气恼，但他眼见韩非为自己求情却落得如此下场，李斯再也不管不顾，返身对苍济大声道：「什么玩意，你做什么？」
说话间，「阴阳剑」似是感应主人心事，呈现出八卦象。
苍济双眉倒竖，怕不是给这后生晚辈气的火冒三丈，袖子一挥，「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浮邱伯急叫道：「李斯，小心。」
李斯心中早已加意提防，此时一见苍济人影如鬼魅一般，立刻将阴阳剑祭起身前，以剑气太极阵护住全身。
只是他眼前一花，苍济身子竟视道道凌厉剑光如无物，霍然现身在他的面前，所有的剑气离他身子尚有三尺之远便不得再进半分。
李斯心头一跳，只见苍济怒目圆睁，几乎就与自己紧贴着脸，心中一慌，「蹬蹬蹬」向后退去，饶是如此，阴阳剑依然不乱，凌空横在身前护主。
苍济冷笑一声，右手疾伸，硬生生插入太极图之中，手掌上泛起一层赤芒，抵住剑光，眨眼间竟把阴阳抓到手中。
浮邱伯立刻向场中抢去，大声喊道：「真人，手下留情！」
苍济却不追击，任由浮邱伯把李斯护在身后，只看着手中这柄阴阳剑。这时几乎所有的剑气都已消散，但阴阳剑似有灵性，在苍济手中剑芒闪烁，挣扎不止，映得他半边身子都白了，却还是无法挣脱。
苍济抬眼看向前方，冷冷道：「阴阳剑固然是九天神兵，但也未必就天下无敌了！小儿回去再练练吧！你还不配这把剑！」
话音一落，他五指突然用力，阴阳剑如受重击，顿时乖乖不再动弹，片刻之后，整柄剑忽然重新泛起白光剑气，太极八卦图结印呈现了出来，不知比刚才在李斯手中大了多少倍。
浮邱伯失声道：「真人……」
苍济面如寒霜，再不多话，右手紧握阴阳剑，自上而下向浮邱伯与李斯方向用力凌空一斩，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剎那间，剑芒狂盛如山，竟成高达两人的结印，如泰山压倒之势。
浮邱伯紧咬牙关，双手齐握剑诀，「诤」的一声，一柄白色仙剑迅速祭起，正是他那柄久负盛名的「弈虚」。
说时迟那时快，只眨眼工夫，苍济发出的结印破空而至，浮邱伯护着李斯连退几步，右手剑诀连引，「弈虚剑」当空飞舞，浮邱伯口中念着剑诀，弈虚果然名不虚传，在他二人身前划出了一个类似棋盘的结印防护。
首阳门的内功心法乃是盘古神功，主要是靠内功修为运气加以绝招，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而水云洞的内功心法乃是易经筋，配合上易传的武功招式，再加以神兵法器，主要以结印卦辞为主。
只听「砰、砰」声连续响起，剑气已然撞到了结印，这一次阴阳剑竟是势如破竹，声响棋碎，片刻间将结印击得粉碎，棋子四溅，而剑气竟无稍减半分，声势反而更厉，如鬼哭狼嚎，张牙舞爪地冲向浮邱伯。
浮邱伯脸色苍白，避无可避，只得竭尽全力，十指连动，弈虚剑发出万道白光，口中念到：“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损！”随着口诀，弈虚剑迅速打出一个圆形的结界，企图抵御这一击。
「轰」，一声巨响，阴阳剑剑气打在结界之上，虽然没有立刻打得粉碎，但登时把结界向后压去，浮邱伯双目圆睁，使尽全身所有气力，终于勉强把那看来势不可当的剑气挡在身前一尺处。
这时他只觉得眼前剑光闪烁耀眼，风声凛冽，近在咫尺，彷佛在与一只狰狞凶兽面对面对峙一般，令人心惊。和李斯使用的阴阳剑全然不同。这首阳门的功夫果然注重根基，以内功为主。
还未等他定下神来，那汹涌澎湃的剑气压力却一重重压了过来，浮邱伯拼尽全力维持结界，脚下却已支撑不住，被莫大之力向后直推了出去。
从开始动手到现在，苍济一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但他手上阴阳剑激发的剑气竟然越远越强。
李斯二人被这股大力直推到同仁堂门外，仍是不住向后推去，尤其是出了同仁堂到了空地之上，阴阳剑更是大盛，所过之处，空地上如被雷轰，触目惊心。
这股惊人的剑气从同仁堂中源源不断地射出，将李斯二人又向后逼退了整整三丈。
此时浮邱伯身前的结界已被压缩得离身子不到半尺，而他自己也是呼吸急促，脸色由红转青，双脚不知何时亦深陷土中。片刻之后，浮邱伯终于大叫一声，支撑不住，结界破碎，弈虚剑被莫大之力打得冲天而起，失去控制。
浮邱伯与李斯面无血色，只见自己的阴阳剑眨眼间冲到眼前，真个生死立判之间，却忽然顿住，停在半空。
浮邱伯手心冒汗，一动也不敢动。
「诤！」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蓝紫光芒赫然飞出，挡住了苍济手中的阴阳剑！
锐声响处，却是弈虚剑重新落下，倒插在二人身前。浮邱伯惊魂稍定，一旁的李斯眼见这苍济竟然有如此神通，也不由得低下头来。
「嗖」，破空之声又再响起，那把蓝紫色的剑回到了飞月长老的手中。原来在这危急关头，是飞月长老救了他们一命。
“苍济，够了，和孩子们这么认真干嘛？”飞月平静的说到。
「你们去吧！」苍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远远的从堂中传出，冷淡之意清楚地显露出来。
说完，便把散去剑气的阴阳剑仍到了弈虚剑旁边。
浮邱伯赶忙应了一声，拉了一下还向堂中张望的李斯，二人收起各自仙剑，不敢多待，御空去了。
同仁堂中，众弟子见苍济动了雷霆之怒，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尤其是韩非，初次见识到苍济妙法神通，敬佩之极，几乎忘了胸口伤势，一失神间牵动伤口，登时疼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龇牙咧嘴。
苍济听到韩非的叫痛声，向他看了过去，韩非一咬牙，强忍了下来，低下了头。
苍济看了他两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又一个个向一字排开站在一旁的弟子们看了过去。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苍济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背负双手，走向后堂。
坐在一旁的无尘长老看了看苍济的背影，对众人温声道：「今天就散了吧！大家中秋节快乐，回去吃月饼去吧。」
众弟子应了一声，韩非也站起身来，勉强和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入夜，天色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