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蜡炬成灰泪始干
就在我对子兰在浴室里的旖旎风光穷思猛想时,我发现身体某部位开始出现了异常的变化,这让我十分羞愧。我没想到我一大把年纪,居然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虽然没有人看到,仍然觉得很难为情。原来,偶一瞥镜子,发现我的嘴里满是鲜血,我居然一不小心把牙龈给刷破了。
此时此刻,蛋蛋是我的镇静剂,安魂曲,可是,蛋蛋,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让我猝不及防,巨大的虚空坍塌于我的内部,疑问遍布全身。我将头埋进水池,企图让自己清醒,可我越努力将蛋蛋想得清楚,她的形象就越捉摸不定,直到我再也无法看清。莫非悲剧必将来临,如寒冷彻骨的冬日猎取衣衫单薄的行人。
我不禁悚然,惊异于自己的情感平衡。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我默默地刷好牙,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闷。子兰还在洗澡,她还在洗澡。这时她一定在用香皂抹遍全身,让浑身挂满五光十色的小泡泡。我百无聊赖,便在地板上一口气做了十万个俯卧撑,我又叉开双腿,想来一个劈叉,但使了半天劲,腹股沟剧痛不已,双腿的角度最大也只能撑到120度,于是就放弃了。然后喝水,呼呼地喘粗气,象一条刚从湖里爬上岸的野狗。奇怪的是,凌晨四点,我却没有睡意,在我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里,全世界的支点就停泊在那水雾弥漫的浴室里。我逃离水声,跑到卧室里,打开台灯,翻出一盘CD,猫王的,放了起来。OH,lovemetender,lovemesweet,neverletmego……
子兰终于洗完澡,穿了件单薄的橘黄色睡袍,睡袍里面的**呼之欲出,出现在卧室里。她坐在床头我的脚边,**的头发整齐而凌乱地披散着,她努力地睁着眼睛,眉毛上挑,说:“瑞尼,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是啊,我们该做些什么了!
我尝试着从背后去搂她。她似动非动地期待着,并不反抗。当我的一双魔爪胜利会师在她弹性十足的腹部时,她的身体一震,很快又恢复平静。可我分明看见她的耳根通红了起来。我贪婪地吮吸着她熟透的体香,她微微地仰头,湿润的头发拂过我的面颊。我的双手在她细细的腰间。她发出一声含义模糊的叹息。
她颤抖着,象一只风雨中的白色野鸽。这是为我预备的天堂吗?如此婉转曲折,我经过漫长艰辛的跋涉,需要水和新娘。我该收起行程,在遍布甘草和鲜花的山坡,忘记流浪。物归原主还是疆域扩张?一夜肖邦还是生短死长?补偿,温柔地补偿,温柔的补偿。走向丰盈或是面对残缺?埋葬,孤独的埋葬,孤独的埋葬?庄严而沉默的大合唱。我的手和心合着节奏抑扬顿挫。
荒芜的梦,辉煌的梦,我拥着子兰,徘徊不前,多情而性感的女郎!我没有宫殿把你珍藏,我没有未来与你共享。今晚有多长,我们的爱情就有多长,象凄美的吸血鬼,见不得次日的阳光。
我们接吻了。子兰说:“明天,不是今天的续集。”我点头同意,子兰说:“这很好。今天已足够漫长。”我们倒在床上,急促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我们正年轻,充满力量和美丽。我轻轻地解开她背后的纽扣,露出她平滑的背脊,她的**紧压在我的胸膛,我感到窒息的柔软。她的双腿和我的双腿交叉在一起。我们知道,什么将会发生。我们即将交换彼此,阅读彼此。
子兰坐起身体,慢慢地脱下睡袍,她****的上身带着一种华丽的忧伤,刺痛我的眼睛。她白色透明的小小内裤,紧紧包住她浑圆的臀部。子兰似乎有些紧张,而我眼中的赞赏,却让她重获信心。我双手撑在床上,支起上身向她吻去,她稍一扭头,微微一笑,我再度躺下,她将手伸入我的裤子,撩起我的T恤衫,蒙在我的脸上,然后她俯下身子,隔着一层棉布和我接吻。我双手滑动在她的后背,向下,探进她的内裤。她的身子轻轻抖动着,迎合着我的动作,将内裤褪下,我把她压在下面,我们都****着。
子兰闭上眼睛,在我进入她体内的刹那,她皱起眉头,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强烈的呻吟,象信徒终于抵达圣地后的匍然跪倒。我带动着她的身体,她给我不绝的回应,她的胸前沁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感动得象假的一样。她紧抓住我的双臂,绝望地看着我。随着我一次次的冲击,她圆润的**荡漾成眩目的波光。
我用嘴唇吻遍她的手指/脖子、胸部、腹部乃至全身。继而回到她半启等待的嘴唇。我注视着子兰敞开的美丽的脸庞,那里洋溢着因我而焕发的玫瑰般光芒。我拨弄着她的长发,轻咬着她的耳垂,让她的呼吸直接进入我的耳朵。我低下头紧紧锁住她的嘴唇,她的舌头酥酥的,甜蜜的,在我的口腔里无助地搅动着。
我从没有想到,**会如此激烈而安详。而这是和我认识只有三个多月的一个姑娘所带来的。我将永远记得,在一个迷惑的凌晨,一个年轻的姑娘,流着汗水和泪水,把她的身体奉献给我,她有着卷曲的睫毛和坚实的胸膛,她有着靛蓝的眼眸和洁白的笑容。她有着瘦削的双腿和纤细的腰部,她用身体向我倾诉动人的语言,她欢迎来自我的一切,等待着我,迎接着我,配合着我。我在高速的运动中失去控制,如一匹从绝岭直奔而下的野马,绝无停止的可能。我更快速地抽动着,突然下腹部一阵剧烈地收缩,我象飞翔在虚无中,在黑色中,在寒冷中,我陷入疯狂和迷失,裂至不可再裂。我仿佛不再是我。我仿佛终于找到自我。我喘息,我下沉,我颤抖,我死亡!天啊!子兰和我,在这场妙不可言的爆炸中同归于尽,一贫如洗。
子兰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听见她的心,以与我相同的节拍,猛烈地跳动不停。她的眼眶内蕴含着闪闪的泪水,我虚弱地将头靠住她的长发,脑内一片空白。
我们搂在一起,象大洪水后幸存的一对兄妹。我们相对无言,时而默默地接吻。这是我们的青春,严肃又无情。**是由于我们恐惧,是由于我们不甘渺小。两具优美鲜艳的**短兵相接,在为挽留消逝的时间作徒劳的努力。瞧,我们多美,我们多美,我们不该腐朽,我们不容褒渎。
我醒来时已不知几点。我首先发现怀里安静如猫的子兰,然后,我看见床上火红的阳光。我摇摇头,头痛如裂,全身又酸又痛,可我的心情却十分晴朗。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子兰的前额。她却不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地笑着,神态说不出的妩媚,她说:“小瑞尼,早上好。”我说:“早上好,睡美人。”子兰回吻着我,说:“你饿不饿?”我说:“有一点。”我真饿坏了。子兰说:“你躺着,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些麦片,我这就给你冲去。”
她光着身子,下了床,趿着拖鞋,向厨房走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如此毫发无损,咄咄逼人。仿佛昨夜一切并未发生,我也似乎从没有进入过她,拥有过她。
正想着,子兰已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麦片,放在床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又敏捷地钻入我的怀里。我们两人喝着一杯麦片,听着外面的汽车和人声。幸福的早晨,平安的早晨。我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住没说,破坏这美妙的时刻,我委实于心不忍。但事情终归要有结束。虽然并不愿意。我们喝完麦片,子兰洗好杯子,然后我们穿上衣服。回学校去了。在她宿舍前,她松开我的手,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心乱如麻,说:“我也不知道。”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迈上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进阴森的六舍。我也慢慢地走回十舍,我知道,我正在按部就班地一步步走向死亡。
过了几天,蛋蛋便回来了,我们又马上顽固地厮守在一起,蛋蛋对她这十多天的行踪只字不提,我也不想去问。如果她愿意告诉我,她自然就会告诉我,如果她不愿意,我又何必强求?反正,我们各自都有秘密,这是公平交易的一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