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痛心疾首
任天来回到任府，拐弯抹角来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刚要进门，任惠急匆匆走了过来。他远远的招呼一声：“三爷稍等！”
“惠叔？”任天来笑道：“找我什么事？”
“家主有令，叫你过去跟他聊聊。”任惠来到他的身边，恭敬的伸手一揖：“请三爷跟我来吧。”
“家主找我？”任天来心中一动：“莫非把莫与风救回库叶城有功，家主要对我有什么嘱咐？”
他心中暗喜，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快步跟在任惠身后，向着任府后院深处走去。
“这是哪里？”越往后走，任天来脸上露出迷茫之色：“我在任府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后院里还有这么个所在。”
“三爷到了便知，家主正在后面等着呢。”任惠脚步不停，拐过七弯八绕的小径和嶙峋的假山，将任天来带到一个狭窄的胡同前。
两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站在胡同口，伸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任惠朝着二人点点头，然后掉头走了。两个人从上到下把任天来仔细的搜索一番，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什么不妥的物品，这才放开道路让他进去。
任天来慢慢向里走，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带着浓浓的不安，他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前。
任行之站在客堂门口。看到任天来进来，他伸手推开客堂的木门，让任天来进去。
任天来疑惑的看看这个面相看上去有些熟悉的男人，举步走进客堂之中。任寂踞坐在正中间的方榻之上，正冷冰冰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任天来。
任天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勉力支撑着向任寂请安：“父亲，小三儿给你请安。父亲身体无恙，孩儿欣慰万分。”
任寂脸上似喜似悲，也看不出心情怎样。他抬抬手，让任天来起来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任天来战战兢兢的把屁股捱在椅子边上，抬头向任寂看去。
静默许久，任寂开口问道：“消息发出去了？”
“啊……”任天来下意识的答道，然后浑身一抖，吓出一身冷汗：“什么消息，儿子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就是装糊涂吧？”任寂意兴索然的摇摇头：“到了现在，我们也不要再演戏了。你是不是告诉邓凯的人，今晚酉时莫与风会跟孟不凡在任府会面？”
如同晴天霹雳击在顶心。慢慢的，任天来浑身哆嗦起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
“小时候，我对你最为宠爱。”任寂话头调转，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你素来心性跳脱，虽然没有智谋，但是却喜欢作弄别人。老五行之跟你恰恰相反，为人稳重，其实胸有丘壑。当时为了大局，我早早就把行之派到枫云国去闯荡，而把你留在了身边。其实是因为你难成大事，所以想要就近看着点你而已。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极为聪明，而你五弟最为愚笨惹恼了我，所以才把他远远派了出去？”
任天来痴痴呆呆，无意识的点点头。
“本来想，能够让你在我身边随便做点事情，荣华富贵一生也就罢了。”任寂目无表情的说道：“我居然没有想到，你竟会和莫加林混在一起，吃里扒外、出卖家族！”
“孩儿没有啊……”任天来如梦初醒，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完全在任寂的掌握之中。他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孩儿跟莫加林有一些交往，也是为了探查他那边的动向，是为家族打算啊！”
“一派胡言！”任寂狠狠拍拍桌案：“我早就发现了你的不妥。可叹我一番怜子之心，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自己跳出泥沼。心道莫非是莫加林许你重利？平时便在财物上特别优待与你，希望你能够脱离对方的羁绊。又想莫非你想要权柄？我分给你的家族职司，尽是不需费太多脑力，但是能有大场面、可以风光露脸的活计。”
任天来趴在地上细细想着，没想到平日里很多看似随意的安排，居然有父亲如此深刻的心意在内，不由呆住了。
“我心里想，就是一条狗，把他喂饱了也不会再咬人了吧？”任寂语气舒缓，话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之意：“谁知道你却变本加厉、以为自己是个智慧通天的英杰，居然把我这个阅尽事情的老头子都瞒过了！”
任天来已经绝望，扑倒在地哀哀祷告：“父亲，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贪恋美色，中了莫加林的圈套。等到醒悟过来时，已经为时过晚了。往父亲看在父子连心的份上，给孩儿一份自新之道！”
任寂冷冷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父亲！”任天来抬起头，低声哀求道：“莫非父亲想要撸去孩儿的嫡系身份，到家族产业中做个普通的掌柜？”
看任寂没有反应，任天来声音越发悲哀：“父亲是不是向把孩儿发配到城外牧场，为家族经营马匹生意？”
任寂依然没有出声。
“看来，孩儿只有做个家翁，每天呆在屋中研究琴棋书画，不再过问家族之事了？”任天来不死心的问道。
“然后呢？”任寂冷冷开言：“继续跟莫加林交通往来，向他提供家族的情报？”
“孩儿不敢！”任天来慌忙辩道。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任寂丧气说道：“你这样的逆子、家族的叛徒，还想让我怎么宽宥你？”
“莫非，父亲要杀了我灭口？”任天来心中一动，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性。
他此时乱了方寸，天性中的桀骜终于从表面上的温良中撕裂出来。
只见他两眼通红，口中发出了呵呵冷笑：“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你只是在背后暗地操作，为什么不点醒我？莫非就是想要看我今天的笑话吗？也好，你杀了我吧！让后辈都知道知道，你是个不教子却杀子的‘好父亲’！”
“以我的本意，确实想要将你正法。”任寂冷冰冰看着任天来的表演，丝毫不为所动：“为了家族的利益，我尚可牺牲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你这样的逆子！况且你的罪状，本来就有取死之道！”
任天来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任寂一言不发。
“不过你这次的所作所为，从结果上讲，其实算是立了大功。”任寂呵呵冷笑起来：“没有你的卖力表演，与风不可能这么顺利的逃脱莫加林的手心，从阿古城中回返库叶。看着这个结果份上，我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啊？”任天来惊喜的叫道：“我不用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寂神色复杂的看着任天来：“我把你发配到极西之地为家族开采矿石、将功赎罪，终身不得返回任家。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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