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粉墨
从池老太太那里回来，没多久戴姨娘也来了。
一进门就跪着向方氏请罪：“夫人，是奴连累了夫人！请夫人责罚！”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偷偷朝池子陌这边看了两眼。
方氏一看见戴姨娘便觉得腻味，此时更是懒得应付她，摇摇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戴姨娘却仍旧跪着不动，只是又看了池子陌两眼。
一开始池子陌还纳闷她为什么总看自己，转念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这事要是换做以前原主在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替她解围了。难怪她一进门就有恃无恐地跪下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可是要不要帮她呢？池子陌有些迟疑了。如果现在替她说话，肯定会令方氏更加伤心。但如果不帮她，自己还想着先扮猪，以后有机会慢慢吃老虎呢。
不过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门口就又有人说话了。
“姨娘，你又没错，还跪着干什么！”
是池子君来了，一进门就不安生。
池子陌恨得牙痒痒！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就算猜测到自己不是方氏的亲生的，也应该看在这么多年方氏对她的养育之恩的份儿上，心怀感激地孝顺方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惹事生非，想尽办法令方氏添堵。
听了池子君的话，方氏眼含悲戚地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你一定想不到原来还算乖巧的小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吧？那是因为她已经开始怀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池子陌叹了口气，在心中叹道。
又感觉到戴姨娘探究的目光，池子陌无法，只得上前拉着方氏，然后冲着戴姨娘咿呀了几声。方氏明白，这是池子陌在替戴姨娘求情呢。
方氏觉得憋屈极了，愤愤看着这姐妹俩，一怒之下，随手摔碎了手边的茶杯，连说了几个滚字，便把大家都赶了出去。池子陌想留下，但是方氏却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也一同出去。池子陌无法只得边走边回头，一直到出了院子，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戴姨娘。
戴姨娘满含歉意地对池子陌和池子君说道：“对不起两位小姐，是奴婢连累了你们。”
又是一个连累！池子陌在心中冷笑，你这连累人的本事还真不小啊！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就是娘对你太苛刻了。姨娘以后就别上娘这里来了，祖母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可以不用向娘请安的。”
池子君这话说得有点过分，池子陌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戴姨娘在她身后，一脸探究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似乎那里不对，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变。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戴姨娘叫人来约池子陌去假山那里见面。池子陌疑惑极了，戴姨娘找自己是为何事呢？
虽然猜不透，但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看看的心思，池子陌仍旧如约赴了约。
戴姨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池子陌来了，便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了池子陌的手。
“八小姐，奴婢一直在担心您的病，但当着夫人的面，奴婢不敢问，怕是再惹着夫人伤心，所以只好把您约出来了。”
一边抹泪，一边解释，看得池子陌直起鸡皮疙瘩。
强忍着心中的反感，池子陌努力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端端的，怎就不能能说话了呢！”说到这里，戴姨娘大有痛不欲生之色。
这画面太诡异，池子陌实在不敢让她继续了，忍着被刺激后想掐死她的冲动，池子陌痛苦地摇了摇头。
自己表忠心的目的已经达到，戴姨娘也懒得再装了，面上立马恢复了平静。
变脸速度真快啊，池子陌暗暗感叹。
一看这戴姨娘就是没多少耐心在池子陌面前装嘛。看看她在池老太太面前的表现，那可不是一般水准啊，足以以假乱真。但就目前这样的水平，原主竟然还对她印象很好，真是不可思议。
“子陌，听说之前子楠惹了你是吗？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行吗？”戴姨娘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的这一句，令池子陌一愣，之后她顿时想起来了自己打池子楠的那一巴掌。
原来是替自己的女儿池子楠讨说法呢，池子陌恍然了。
不过人既然已经被自己打了，自己也没必要对着人家娘心虚了，于是池子陌梗着脖子直直盯着戴姨娘，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意思是我就是把她打了，爱咋咋地吧。
池子陌这霸道的举动倒是令戴姨娘又看到了以往跋扈的八小姐的样子。
“八小姐，您难道真不能原谅您子楠姐姐吗？那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呢？”
这还不依不饶了？池子陌疑惑，但见戴姨娘态度还算诚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她板着微微点了点头。
戴姨娘见她这样子，好似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胜了。
“八小姐，奴婢听说，是九小姐将您推下水的？”迟疑了一下，戴姨娘还是小心地试探问了一句。
她问这个干什么？又有什么算计？池子陌探究地看着戴姨娘，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戴姨娘被池子陌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她以为池子陌发现了什么。转念一想，这也不可能啊，池子陌毕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而且也不十分聪慧，能发现什么？
想清楚这些，戴姨娘心中有了底，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道：“怎么，不是九小姐和你生气，不小心推你下水吗？”
连方氏都不能确定的事，戴姨娘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池子陌没想到一时无聊的赴约，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啊。她想知道戴姨娘究竟还能说出什么，便顺着戴姨娘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又强挤出几滴泪水，显得很痛苦。
不过戴姨娘并没有往下说了，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事。
戴姨娘没再说话，池子陌猜测今天她叫自己出来可能就是为了求证这件事，现在她从自己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