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新看守所的新看守
第十八章:新看守所的新看守
人们总是难以改变喜新厌旧的习惯,也或者说,再新奇的事物,对于人来说也是新奇很快也会变为正常,然后再变成平常,最后忽略忽视乃至遗忘。
搬来新号子几天,号子里的在押嫌疑人们的新奇劲儿就很快过去了。号子里所有的新鲜事物都成了正常,被好自己的人们不再激动到平静到习以为常到无视。
所以说人类是最善变的一种动物。
人们对于号子里的一切习惯了,但是对于新看守所里的看守人员的变化,有好奇起来。
这个,也许是对于新号子本身的好奇这么快就过去的原因之一吧。
首先,是石管自从搬号子那天大家见到过一次后,来到新号子里以后,石管再也没有露过面。
号子里的人大都知道,石管马上就到退休年龄了,也许,石管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守所,是在办理退休手续吧。
这是号子里的大多数人的想法。
这个大多数人,并不包括刘浪。
前世的记忆里,刘浪知道石管并不是在办理退休手续,也没有提前退休,更没有调到其它地方。
石管还在看守所里,不过不是在巴桥看守所,至于是在哪个看守所,刘浪不知道,只是隐约听说在安西市某个郊县的看守所。
石管在某郊县的看守所里,不是调任过去的,毕竟马上退休的他不会在调职了。
石管在那个郊县看守所,也不是再做管教干部或者看守所其他职位。
石管在那个看守所,是以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关押在那里。
是的,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目前和刘浪一样的身份。
和号子里没有判决的所有在押人员相同的身份。
石管出事儿了。原因好像是收受在押人员家属的贿赂,为在押人员提供便利,传递消息,向号子里递送、售卖违禁物品-****。
对于前面的几项指控,刘浪内心认为可能是存在的,毕竟从原来的狼煞江波到现在的狼煞建军,都是和石管有一些关系的。
但是对于最后那项向号子里递送售卖****的事情,刘浪确实不怎么相信的。虽然,刘浪也知道,至少在老号子里的时候,听说是可以弄到****的,在刘浪进来之前有一点时间甚至还十分普遍和猖獗。但是刘浪进来后却是没有亲眼见到过。
刘浪对于石管还是有着不错的印象的。
那个满脸皱纹黝黑干瘦的邻家大爷样的老头,虽然看着不乏精明,但是还是给人很正直的一种感觉的,而且不论前世还是现在,对刘浪都是有所照顾的,没有因为是外地人有所歧视,反而是和号子里打招呼给予照顾。
刘浪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当过兵的缘故。
不管怎样,石管还是栽进去了。
巴桥看守所新来了一个管教干部,接替了石管的位置,担任了七室和八室的管教。
刘浪从自己的经历加上石管的事情,知道对于真个时间空间来说,自己穿越重生的时间真正是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的些微小事儿,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世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或重生有多少改变。
虽然刘浪也不想石管重倒前世的覆辙,但是事实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刘浪事先知道接替石管的管教干部是谁。
刘浪也渴望这件事情不会发生改变,渴望接替的是张管。
张彦军管教。
这是个前世对刘浪有恩的管教,是他对于刘浪的遭遇真切的感到不公;是他对刘浪收到不公超期关押和判决后进行真诚劝慰宽解;是他打破巴桥看守所有史以来的惯例让刘浪做了八室狼煞;是他在刘浪判决后建议留在看守所服刑并力荐刘浪做了协助医务室工作的外役。
张管也是转业军人,原先在巴桥分局某派出所工作,因为人比较正直,碍了某些领导的眼,被贬到看守所来的。
不过前世刘浪从没有在张管脸上看到过愤慨愤懑的情绪流露,也许是不会在刘浪面前表现出来吧,但是刘浪更相信是因为张管开阔的胸怀和淡然的心态的缘故。
前世刘浪每次见到张管都能看到他脸上挂满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笑容。
非胸襟广阔心态淡定充满积极心态的人不能发出的一种笑容。
如果今世没有改变,张管还会出现。
当然,如果都没有改变的话,那个和张管同一时间调进巴乔看守所的另看守所所有人都讨厌方案的人,也会出现。
那是个对在押人员充满歧视、敌意,在他眼里所有的在押嫌疑人都是罪大恶极都是罪不可赦,对所有人员都是冷眼相向整天呵斥的人,经常无故找事儿的人,那个曾经是巴桥分局某派出所所长但是犯错被发配到巴桥看守所当了副所长的人,也会出现。
那人就是,李晓林。
大势不可逆,历史的车轮依然不可阻挡的缓缓前行。
在搬到新看守所后的第九天,随着外役拉开号子的铁门,张管出现在八室的门口。
张管站在门口,简短的做了下自我介绍,说明今后由他作为七室和八室的管教干部,并希望大家好好配合他的工作,争取早日弄清楚各自的案情,早日该宣判的宣判,释放的释放,早日离开这里。
然后就是常规的和号子里的人逐个谈话,了解情况。
张管并没有从狼煞开始,而是从最后一个开始谈起。
随着号子里的人一个个轮流被外役叫出去,谈完话回来后,刘浪看谈完话回来的人的表情,看到大家都是有些愉悦的神态,并且每人回来后手里都拿着抽剩下的一大个蚂蚱,心底大定。
张管,还是前世那个张管。
任他时光变换世事变迁,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没有改变。
随着杨君虎谈完话回来,刘浪知道轮到自己了,在杨君虎进门的时候,刘浪自动走出号门,和外役一起走向管教办公室。
刘浪心怀激动的走进管教室,看到张管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走进来的刘浪,刘浪走到张管斜侧方蹲下,抬头看着张管那张略微稍显生疏但又无比熟悉的微笑的脸,一时心绪万千。
“你叫个刘浪?”
张管的一句话,拉回了刘浪的思绪。
刘浪赶紧答应。
“是,张管,我叫刘浪。”
“你的案子我了解了下,本身没多大事儿,年轻人谁没个脾气!再说军人出身如果没这点血性和脾气,那也就不能算是个真正的军人了。”
“谢谢张管!”
刘浪听到张管的这番话语,对于穿越重生后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不由有些激动,又有些心酸。一时眼圈都有些发红。
张管看着刘浪的表情变化,掏出一支烟递给刘浪。
“别激动,坚强些!东山省人还是这样直爽豪放,全国人有口皆碑的。点着它,吸吧,在我这里没事儿,放心吸。”
刘浪赶紧应是,结果张管递过来的烟,拿起桌边的打火机,伸到张管面前。
“张管您先点上。”
张管笑了笑,“好,我也点上”
张管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看着刘浪随着几口烟,心情平静了许多,再次开口。
“你当过兵?”
刘浪知道,张管刚才就说过自己是军人出身,知道张管了解案情时了解自己当过兵,这句话就是想了解更详细一些。
“报告张管,我是93的兵,92年十二月份入伍,新兵连期间是在华夏解放军52922部队,就是华夏解放军陆军第**集团军独立团,新兵连代训。下连后在华夏解放军总参兵种部,96年十二月份退役。”
“嗯,不错,新兵连在我国王牌军受训,下连后在总部服役。虽然现在脱下了军装,但是军人的素质、作风、原则不能丢,不能变。”
“是,张管!”
“嗯,说说号子里的情况吧!”
刘浪于是把八室现在的情况详详细细的给张管诉说了一遍。
张管的勉励并嘱咐刘浪要协助狼煞管理好八室。
“说说你的事情吧。”
张管嘱托完号子的事情,主动问起了刘浪的案情。
刘浪知道张管是了解过自己的案情的,问自己,就是想了解最详细最真实的详情。
于是,刘浪就把自己为什么来安西巴桥,怎样遇到出租车司机的敲诈,怎样动的手,怎样被抓,怎样被送到看守所,包括一检提审时的细节都完完本本的叙说了一遍。
张管听完刘浪的叙说,一时没有说话。
他下意思的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刘浪忙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给他点着。
张管思索着又抽了几口,斟酌着说道:
“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从事情本身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儿,对方虽然挨打,但是伤势并不重要,轻伤也算不上,不够刑拘。最多也就是轻微伤,轻微伤害不属于刑事犯罪的范畴,也就是赔偿对方并行政拘留,但是你已经早过了行政拘留的期限,还被送进看守所关押这么久。从你描述的一检提审情况来看,对你不是很有利,一检过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结论,估计也是很难办。上二检,基本就要批捕,不上,你又关了这么久,所以这事儿可能僵住了。所以,你不要有多想,事情本身不大。但是,你也要做好被批捕判刑的心理准备,虽然我相信你,但是证据对你不利,你又没有证人证物能为自己辩解,加上已经关了这么久,所以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不过也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最坏也不会判多久。看我们都曾经是军人的份儿上,在看你心理素质不错,我才给你说这些,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和心理压力,权当是一场磨砺,是一种人生的考验。”
刘浪感动万分,忙感激的答应,表示自己不会有思想包袱和心理压力。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想清楚自己的问题,不管最后如何,都不会自暴自弃,更不会破罐子破摔,一定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考验和磨练,一定在号子里老实思考,老实反省自身,不但不会惹事儿,还要协助狼煞管理好号子,不给张管惹麻烦。
张管看到刘浪的表态,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结束了第一次和张管的谈话,刘浪站起身,张管把桌子上的那盒还剩下多半盒的香烟塞到刘浪手里,说:
“虽然案子的事情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我插不上手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说。”
刘浪感激的连连点头应是,跟着外役走出管教室,回到巴乔看守所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