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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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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家里因有新丧,这个年注定过得悲切。家里家外,都没有人刻意张罗。素白的颜色挂顶,里外都是守丧的装饰,花清远说要过七七才可以拿下去。

按理,花清远是不用给花清迈守丧的,他们是平辈,但花清迈没有后代。走得又这般惨烈,花清远不忍。哪怕花家老宅的丧布早早撤了,他这里也还是维持着花清迈出殡时的原样。

花清迈头七过去,出完殡的第二天,花清远派着两个下人,拿着路引通行证,用自己的汽车,把菊仙母子两个送去了天津段小楼那里,与段小楼团聚,在天津那边过年了。

家里一下子去了大半的人口,显得比平时冷清了不少,而更冷的是人心。

程蝶衣明显发现他家男人,越来越不正常了。哪怕仍与他日日春光,他却仍觉得哪里不对,难以安心。

他瞧着他家男人弯起的嘴角带出的笑意,怎么瞧着怎么带着阴险。深不见底的双眸里,外人看着古井无波,他这个内人,却觉得暗潮涌动。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花清迈的丧事处理完后,花清远按部就班地去宪兵队、回家,两点一线,所有的应酬都推掉,只专心地陪着他,偶尔鼓捣点安神助眠的熏香,甚至开始和他学习唱戏。

细品品,花清远这些个举动,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程蝶衣却越发觉得不安起来,每日定要陪着花清远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亲自送他到宪兵队,有时还会亲自接,这才能稍稍安心,就怕哪里错开眼,花清远就消失了。

他有一种深深的预感,花清远一定会做一件大事,给花清迈血祭的——他不是不想给花清迈报仇,他只是害怕花清远会因此出事。

他这一生,花清远是惟一,是他的命。花清远若有个好歹,叫他如何活下去。

他心惊肉跳也不敢问,他最是了解花清远,即使他问了,花清远也不会与他说。这种危险的事,花清远是不会叫他知道的。

身边人愁眉不展,花清远哪里会注意不到。只是他知道了,也只能装不知道。尽可能地做些安抚程蝶衣,使他不过份焦燥的事。

这天,花清远从宪兵队回来,带回来一个小巧的镂空花黄铜制香炉,摆弄着叫程蝶衣看,说这香炉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香妃炉,据说是清朝乾隆时期,后宫一位身带香气的宠妃用过的。

这物件用得久了,弥久存香,有的时候不用点香,它也会自然带出香气来。托在手里,隐隐带出美人的优雅姿态来。

程蝶衣从花清远的手里,拿过香炉,把玩了几下,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不过拿在手里,却没有看着时的厚重了。

看出程蝶衣的疑惑,花清远托住程蝶衣拿着香炉的手,把程蝶衣拉坐到自己的腿上。

“这是真金纯铜配合镂空,而且全身所用料又是空心铸成的,这香炉看着样式普通,但贵在工艺,据说这么多年,也只流传下这一件,这份手艺也早早地失传了。”

程蝶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香炉还有这么多的说道,拿近眼前,果然看到那铜制的色泽与其它铜料不一样,上面还有极小的孔洞,分散均匀,应是做这个香炉的工匠故意留下的,更能散发香味,也更能存住香味。

程蝶衣仔细看了又看,才看出来,这香炉的花纹并不是普通的花纹,乃是并蒂莲,而这并蒂莲的枝蔓连左连右,竟连出了一副龙凤成祥图来。

——原是画里有画的啊。

“我们今天晚上就试试,正好我弄到一味好香。”

花清远以柔软的唇,蹭了蹭程蝶衣的面颊。程蝶衣的脸侧,立刻绯红起来。那香不用说,自是前半段含情脉脉,后半段安神亦眠,很是舒缓精神的。

这几天里,也点过两回。程蝶衣凭心而论,效果挺好的。但花清远却说不雅,没有合适的香炉,就像仙子少了羽衣。这不,真就淘来了。

这一晚**帐暖,花清远第二天连宪兵队都没有去,搂着程蝶衣私磨了一上午,中午两个人起来的时候,净过面、漱了口、用过饭后,小凳子把今天的报纸,给花清远送到案头。

还未等花清远抬手去翻,就看到头版头条的位置,醒目地写着日本天皇的表弟也就是那位王爷世子,明天乘专机离开北平,飞往东北的消息。

花清远的眉目在看到这条消息后,迅速低沉下去,一片阴云。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又突然扯唇笑了出来。

这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吧。是真走了,还是假走了,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见花清远下午还要去宪兵队,程蝶衣拿出了压箱子的厚毛皮大氅给他披上,“这都午后了,外面还下雪,不去也没关系吧。”

程蝶衣凤眼弯转,一片流光溢彩,斜挑上去的眼角处,笑意丛生,看得花清远腰下一热,差一点儿就甩了衣服,扑过去抱住程蝶衣深谈了。

“主子,车准备好了。”

幸好小凳子掀帘时,带进来的一股冷风,及时把花清远吹醒,发昏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要不这**的,真不好说啊。

哎,都怪那香炉,还有那香。真是太怡人了。

花清远清咳一声,“快要过年了,宪兵队里事多,我不好不露个头,让那起子挑事的人瞧瞧,我还是很认真负责地做汉奸的。”

花清远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皮大氅的衣领口,玻璃镜子里,那一对人影成双,怎么看都那么的般配。

这几天里,别说花清远忽来兴致,调不调那味香,只说程蝶衣的主动热情,都叫花清远忍不住的心疼。

两个男人之间的□,毕竟与男女之间不同,那不是正常的爱情通道。

在这方面,花清远一直很节制,频率次数掌握得都很好。偶尔有几次忽然来的兴致,花清远也会很好地把放纵点放在适可而止,以顾惜到程蝶衣的身体为原则——他们玩得不是一夜情,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的时间很长,长长久久,有许多东西就要从点滴做起。到八十岁时,还能生龙活虎,这多好!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要早早了结才好,最好能赶到过年前,程蝶衣过年也能安心些。

如今这人担心得,都开始用□了,哎,明明昨天晚上弄得腰酸腿疼的,今天见自己出门,却还要缠自己。这简直是太悲哀了,自己竟然让蝶衣为着自己,这般伤神伤身了吗?

花清远的车进入宪兵队大院时,宪兵队的一角里,刚射杀了十几个地下党的情报员,国共两方都有。都是最近一个月抓进来的,估计是榨不出油水来,养着又怕过年期间生事,抓紧着处理了。

据花清远猜想,与报纸上报道的那位日本亲王世子,也脱不了关系。

花清远下车的时候,几个日本兵带着几个行动队的汉奸,正在处理尸体,按照以往惯例,基本是抛尸西郊城外的乱葬岗。

花清远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便被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惊得心头一跳。

这里是龙潭虎穴,花清远不管心里如何的慌乱不已,脸上却是镇定自若,没有流露出一分半分来。脚步顿了一下,原地拧了一个圈,转身向宪兵队的大楼里走去。

信子和静子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花清远见门开着,就猜到两位女士如约而至,他勾起嘴角,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灿烂起来——用得着别人的时候,他一直很亲和。

哪怕信子一直不太喜欢花清远,但她也承认,花清远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彬彬有礼,一副绅士作派的。

他温暖如春日阳光,和风细雨,不经意间就能灌溉一片土地。还有,他对女性的尊重,不是日本男人能给的。信子觉得,这是大部分男人,都很难给的。

有女人走在前面,他会帮女人撩帘子、开门,请女士先过去。一起吃饭时,他会帮女士拉开椅子,请女士先点单,并观察你的喜好,绝不开口提问,给你带来无限的意外惊喜。

在这一时代,花清远简直是个异类。信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了,像花清远这样的男人,她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第二个。

难怪乎静子会痴迷得不能自拔,自己若不是帝国的军人,怕也会忍不住沉沦进去吧。

信子是不清楚花清远的原始来源地,也不清楚花清远上一世经历过什么,像他这种上一世指着杀人为生的人,无论什么方面都会涉猎一些的。

那种传说中冷心冷面冷性格的杀手,要不就是长得太难看,要不就是有先天性缺陷,他们最终很容易冷死。

像花清远上一世那种长相的,要是不利用利用,对不起上天给他的美。

如何迷惑对手,使对手轻易上钩这种,所有动作计策,他信手捏来。

花清远给两位女士,煮了上好的乌龙茶。

“虽说绿茶清香,但绿茶寒凉,女孩子最好还是喝这种发酵过的茶,对身体有好处。”

用红釉的茶盏,给静子和信子每人倒了一碗。室内顿时飘起茶味甘鲜。

信子还好,静子双手捧着花清远亲自递给她的茶盏,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水气盈盈地望着花清远——花清远觉得压力好大,像看遗像一样,就要绝别似的。

花清远假装干咳一声,笑着说:“我今早看报纸,说是亲王殿下明天就要去东北了,我以前听田中大佐说过,有意叫静子小姐陪同亲王殿下一起去的,这样……我今天晚上做东,在鸿运来大酒楼,为静子小姐饯行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信子,“信子小姐赏脸,一起吧。”

花清远表情很郑重,但这个举动却是很随意的,绝壁不会引起人的怀疑,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探听什么消息。

静子在听到花清远要给她‘饯行’时,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腾’地站起,手里捧着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不劳花先生操心了,还用不着这么早,我还有事,先走了,”

未等花清远反应,静子已经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信子一见这情况,也要跟出去,却被花清远叫住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白色的绢帕来,递给信子,“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还请信子小姐帮忙劝劝,实在对不起。”

花清远一脸无辜,看得信子长叹一声,一把扯过那个绢帕,快步跑了出去。

花清远望着两个女人先后离去的背影,眼角眉梢里,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算计是一种天性。

花清远是个两世里,都被迫或主动要去算计,才能过日子的人。前一世,他惟一没有算计过的人,是他的亲弟弟,这一世里,只有程蝶衣。其他与他接触过的人,他或多或少,都算计过。

这两个日本女人,他更是从头到尾,只有算计。或许对静子稍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愧疚吧,那也是极淡极淡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有了静子的失态和那一句看似闺怨的话,可帮了花清远大忙。

花清远回家后,立刻把那张写着日本亲王明日飞离北平的报纸,团了团扔到了废纸娄里,

随后,花清远叫来了小凳子。这时,恰好程蝶衣不在家,去了他师傅关老爷子那里。

屋里屋外都没有人,花清远的声调却还是控制得极低极低,叫小凳子俯耳过来,“还记得五少爷长什么样吗?”

五少爷花清近先因其出身问题,后因其所作所为,在花家露脸的次数,少得可怜,后来又被其父花盛璋逐出家门,断了父子关系。

花家里,只有一众老仆才会记得他,后入门的仆人,都不知道花家还有五少爷的。

小凳子是自小跟在花清远身边的,当然知道花家五少爷的光辉事迹,至于五少爷的相貌,模模糊糊还是有些印象的。

见小凳子点头,花清远又道:“我四哥的七七眼看就要到了,你拿着些黄纸,去西郊乱坟岗的一路,扔些洒些吧,我四哥毕竟是在那里亡故的。”

花清远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小凳子有些糊涂,这话明明是骗骗外人的,今儿主子是怎么了,好似他自己也信了般。

花清远的眼睛定了定,竖起的耳朵,没有听到异样的动静,哪怕是在自己的私宅,花清远保持着高度的‘隔墙有耳’的信条,直到确定安全,他才又压低了一个声调,只见唇动,不闻有声了。

但是小凳子是可以从花清远动着的嘴唇里,听出花清远说什么的,他常年跟在花清远的身边,要是没有点这样的本事,也不会在一众小厮里,混到管家的位置了。

等他听明白花清远说得是什么时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张大了嘴,“五少爷不是……不是已经枪……”

小凳子想说五少爷花清近不是几年前就被枪毙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花清远冷笑一声,“你确定乱葬岗边没有人时,翻翻那堆死尸,看看五少爷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放在装纸人的箱子里,用黄纸盖好,偷偷拉回来。”

检查城门岗的兵,大都是中国人,他们大都明白黄纸纸活的意思,嫌这东西秽气,多数不会碰的,而且他三哥花清迟,在他四哥花清迈广布流行死于西郊土匪手里,他积极剿匪开始后,就调防到西城门来了。那些兵,他们大都知道花清远和他们长官花清迈的关系。

就算偶尔有日本兵同时把着,奔丧的车,还是他们花府隔七天就奔一次丧的马车,即使检查也是马马虎虎过去了。

“是,主子,属下明白,”

小凳子聪明伶俐,立刻会意自家主子的意思,转身退了出去。

花清远望着被小凳子带好的房门,慢慢地站起来,踱步到窗前。

望着窗前一枝腊梅,他想起了上一个冬末春初,他四哥花清迈坐在这处窗口,与他说窗外新草的事,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酸涩——如今景在人亡,说来很是伤感。

与静子和信子随意聊过的几句话里,至少透中出两个信息:一是报纸上所说不实,这位亲王世子绝不是明天动身起程去东北;二是静子过激的态度可以反应出来,报纸上所说的部分事实,亲王世子肯定是最近几天要走。他想要动手,需要找准时机,动手了。

宪兵队里,他偶遇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一打眼就看出来,那是他五哥花清近了。

除了特殊的犯人,否则宪兵队处决犯人的方式,通常都是站成一排的扫射,他们习惯于打身体,心脏的位置。

前世做过十年杀手的花清远,杀人的时候,从来不打身体,他只打头部——这世间,不是所有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左边的,有一小部分人,他长在右边。只有爆头,才有百分之百的死亡率。

很幸运,花清近就是那一小部,心脏长在右边的人。

是以,花清远才会派小凳子去西郊乱葬岗,碰碰运气,看看他五哥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程蝶衣掀帘子进来时,就看到他家男人负着手,挺直着脊背,站在窗口,一派青松翠柏的风姿,心头一喜,笑道:“今儿个回来得挺早啊!”

往常花清远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但往常花清远去的可要比今天早许多的。

“这不是看不到你,心里就怦怦乱跳么,”

花清远收敛了眼睛里、脸面上,一层薄薄笼罩着的悲伤,不着痕迹地笑着转过身来,大步迎上程蝶衣,把他的双手握到自己手中,“外面那么冷,怎么没带个手焖子,就出去了呢。”

觉得用手,捂不及程蝶衣手上的冰冷,就把程蝶衣的手塞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程蝶衣也不推开,任由自己冰冷的手,落到花清远火热的肌肤上,感受着来自对方强烈的生命力。

他侧着头,慢慢地贴在花清远的胸口,“没觉得有多远,又可以坐黄包车的……”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口,他只是喜欢被花清远握着双手,温暖着。

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享受过的,有了花清远,才有了这一切。哪怕体味一万遍,他也仍觉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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