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远航之前〔3〕
赖恩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会这样？
基尔烦躁不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扎克瑞早已睡过去，埃西亚则是一脸无趣的在边上坐着。
“埃西亚，过来。”他没有进门，只是在外面招了招手。
aI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他才走到门口就被基尔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出去，埃西亚表情呆板，一直就这么被他拖到了洗手间内。
咔嚓，门被锁上了。
“我的天哪，”基尔在马桶上坐下，很崩溃的捂着脸，“他都知道了。”
“舰长，我的语音识别系统没有分辨出你说的话，你是否介意重复一边？”
“他知道你有自我意识了！赖恩！艾萨克.赖恩！事情已经糟糕到了不可能更糟糕的时候了！”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听着，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艾萨克不会离开亚特兰大号……见鬼，我现在完全不能让他走了……”
“赖恩知道了？”埃西亚声音平静。
“嗯，我答应他三个月内把你弄走……不然他就要上报，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基尔狂躁的抓着脑袋。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埃西亚缓缓的道，“我不能离开你。”
“啊？”基尔愣了愣。
“如果离开你的话，我的主程序就会出现错误，我是为了你而设计的，舰长，即使拥有了自我意识，我也无法将这一点改变。即使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系统我也是不完整的，我设计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你而做出绝对客官和理智的判断，我没有感情或者是情绪，这样的我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新智能联合？”基尔想起什么似的嘀咕道，“是你把那个泰伦斯找来的吧？”
“泰伦斯先生曾经是塞恩斯公司的一名高级助理aI，根据分析弗朗西斯.贾维尔在塞恩斯公司可能工作的时间，我的数据显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他和贾维尔有私人关系。”
“你是说……他认识贾维尔，那个设计杀死艾莉的工程师？”
“我们还不知道这一点，舰长。”埃西亚平静地道。
“多谢了，”基尔酸溜溜的道，“以后你打算做什么事之前，能跟我说一声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我会处理好赖恩的事。”埃西亚平静地道，“你不需要担心。”
“呃……告诉我你不会把他杀了吧？在他甩了我的时候我的确这么想过，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埃西亚的手指轻轻的压在了他的嘴唇上，声音平静，“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基尔笑了，他拨开埃西亚的手指，“真高兴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埃西亚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感到很疑惑，然后，裂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牙齿。
“……埃西亚，你在做什么？”
“抹债号（我在笑）……”
“……这看上去是谋杀犯在对着他的受害人时有的表情……太多牙齿了……”
埃西亚想了想，将嘴唇往外动了动，遮住了牙齿。
“哦……好极了，你现在看上去不想谋杀，像是……色情狂……”
“我发现人类的面部表情非常难以表现，我可以要求更多此类的相关数据吗？”
“埃西亚。”基尔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我自己？”
“没什么关系……你会知道你自己是谁。”基尔挑挑眉，又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始认真的拉扯埃西亚毫无表情的面皮，“希望不是谋杀犯或者色情狂。”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埃西亚的脸被拉的各种扭曲，表情却依旧是冷漠的。
“是啊，没错，你打算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赖恩吗？”
“你没有必要知道。”埃西亚平静的走了出去，“不用担心赖恩，他很快就不会是你的问题了。”
“好吧，你这么说让我真的很不放心，”基尔踮起脚尖，扒在厕所的门上向外看了看，“而且，还有件事情……”
“你是指你的堂弟扎克瑞.海布雷登吗？我可以替你送他回去。”
“不……我想有人想要挑起星际联盟和新智能政府之间的战争。”基尔喃喃着道。
“你是指你吗？但我相信并不是每个年轻士兵都想要上战场的。”
“不，我是说别的……”基尔匆匆的说了在挖掘地发生的事情，听完之后，埃西亚一度陷入了沉默，“我也不太确定，也许只是哪个军官让他们的下属去做这样的事。”
“追杀新智能政府的大使？我怀疑一般的军官会有这样的野心。”aI声音漠然。
“我知道，这可能是政府行为，但是……如果我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我会派更加能保证任务完成的人去。”
“这是鲁莽而愚蠢的。”
“是啊，”基尔点点头，“听上去简直是疯了，那么多年的战争之后，他们还想要……”
“我是说你，”埃西亚冷冷的道，“你的身份上DNa说明还是人类，如果被任何人发现，都会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
他还没说话，什么粘稠的液体便从顶上滴在了他的衣服上，基尔皱了皱眉，疑惑的抬起头，在洗手间通风口边上，一只蜥蜴般的巨兽正趴在那里，张开血盆大口，小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蒙特，嘿，宝贝……”
埃西亚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厕所的门，沉默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基尔坐在马桶上抱着一只异形一样的怪物。
蒙特一面乱舔他的脸，一面兴奋的摇着尾巴，而基尔则使用很诡异的语气在逗弄着它。
“谁最乖了？你想我了是不是……你想Daddy了是不是……”
埃西亚漠然的转过身，“大部分人只是养条狗，舰长。”
“蒙特已经通过了军方的检疫，”基尔按住某只生物乱动的脑袋，“只要让他别在任何有动物生活的星球登陆就可以了，而且，每艘船上都应该有一只吉祥物。”
“大部分战舰上的都是狗，猫，或者鹦鹉……我从没听说过舰长会养一只不明生物的。”
基尔撅起嘴，摸了摸蒙特的下巴，小声道，“有人今天脾气不好哟。”
蒙特张大了嘴，长长的舌头伸出来一边舔|着基尔的脸，一面叫唤着。
“你难道不应该去睡觉了吗？”
“的确……”基尔点点头，拍拍蒙特的脑袋，“走吧，甜心，如果谁再敢吵醒我，你就让他好看！”
蒙特嘎咕嘎咕的哼了一声，鼻子里噗嗤的喘着气，然后一蹦一跳的跟着基尔走了。
也许饲养诡异生物也是宇宙创造者的爱好之一。
埃西亚沉默的回到了餐厅，却发现蒙特正叼了毯子盖在基尔的身上，然后呜咽着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腿边。
海布雷登舰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埃西亚站在那里，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从本质上慢慢的改变他，也许只是太多数据的沉积让他无法控制的去更深的思考，也许只是他系统深处的基本构成，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确定的想要什么东西。
对aI来说，自我意识更多的是一种困惑和矛盾。
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违背逻辑，或者是违反协议的行为，原本写入了情绪或者是性格的aI更容易接受不同程度上的意识，比如说，大部分aI第一个感觉到的，会是幽默而引发的快乐。
他们听到一个笑话的时候会想要微笑，其次，则是求生本能。
对于设计者来说，aI的自我保护是建立在保护主人的基准之上的，不仅如此，很多aI还被植入了完成任务后自我销毁的命令。
但是，当aI获得了自我意识之后，这一切都会消失，他们会想要活下去，想要不一样的生活……
他们会想要原本机器人不该拥有的东西。
埃西亚没有办法明白自己对基尔到底是何种的情绪，如果子还是单纯的分析“爱情”，或者是“欣赏”，似乎只能建立在动物求偶本能，现代审美以及荷尔蒙分泌而造成的化学反应。
而这些东西，对于没有情绪的军用aI来说，似乎都不存在。
他搜索了一些哲学家对于此类的分析，似乎人类对此都没有着百分之一百的定义，因此，他决定暂时先收集数据，然后再做进一步的分析。
埃西亚沉默的经过走廊，天还没有亮，经过身边的还有在船上值夜班的士兵，当然，无论是谁都不会在意aI的。
在艾萨克.赖恩的房间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赖恩少校，”他敲了敲门，“你醒着吗？”
房间里没有人应声。
“我知道你没有睡，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你谈谈。”埃西亚继续很快的道，“即使你不开门我也不会走，很快会有人经过，他们会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
最终，门上的锁亮起了绿灯，aI沉默的走了进去。
赖恩坐在床边，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如既往的忧郁，他看到埃西亚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有什么事吗？现在不是我值班的时候。”
埃西亚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淡淡的开了口，“我知道海布雷登议员让你上这艘船的原因。”
赖恩愣了愣，然后勉强笑了笑，“议员先生……是一片好意，他希望我和基尔在一起……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好像再也不能回头了……”
“不，”aI缓缓的道，“他让你来的目的是监视舰长，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基尔伯特.海布雷登不会怀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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