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4小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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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困惑的看着埃西亚满是悲伤的双眼,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aI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他垂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以为……这会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却不知道这样的答案如此伤痛……”
“埃西亚！”基尔抓住了aI的手腕，将他拽起来拉进自己的怀里，近乎无奈的道,“我说啊……你稍微冷静一下。”
他叹了口气,很是郁闷的捏过aI的脸，“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啊,我也在努力的改变好不好,你倒是轻松，有点什么事就炸毛……无论是aI也好，自然生命体也罢，都是很复杂的生物……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啊。”
他抬起眼眸，正视着aI的眼睛，“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想和我在一起。
aI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抬起手，很准确的一记直拳打在了舰长的鼻梁上。
“开什么玩笑！”
基尔捂住鲜血长流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aI。
“说什么愚蠢的漂亮话！根本就是你对什么人都会见色起意吧！你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色狼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的，aI好像快要哭下来了。
舰长睁大了眼睛，冷不防的左脸又挨了一拳。
“你当我是白痴吗？你和赖恩……还有那个温德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装出一副好心人的样子，你想要博取同情然后趁机下手吗！？”
“你……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啊……”捏着流血的鼻子，基尔含含糊糊的小声道。
愤怒至极的埃西亚又是一脚踹了出去，舰长就这么被飘飘忽忽的到了天花板上。
基尔发现一件事，埃西亚发火之后的攻击力，非常吓人。
因为不能被人发现，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港口的外面，在腰上绑了外太空施工作业的安全锁，然后飘飘忽忽的走到了卫星的外层。
“还在生气吗？”基尔拱了拱aI的肩膀，小声道，“我已经被你揍得破破烂烂了，我可是很少让人打的哟。”
“你差劲透了。”埃西亚的视线停留在遥远的宇宙，他喃喃着，“你去死吧。”
“你真的决定就要变成这样吗？如果……你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其他人会注意到的。”
埃西亚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更喜欢那个没有情绪的我，对吧？”
基尔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小声道，“也不是这样啦……”
“好奇怪……”埃西亚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过去，我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而现在……我却只想要抱紧你……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吗？”
“……”虽然觉得很丢脸，但是，基尔觉得自己应该是脸红了，他扭开头，小声道，“觉得你那之前已经很色了，现在好像更加的……”
“跟你相比，我一点都不色啊。”aI叹了口气，“还有十几个小时，我就会变回你喜欢的aI，不用担心。”
“为什么？”基尔惊讶的看着他。
埃西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要去港口外面看看。”他转过头看着基尔。
“你是说去市区……但是，他们说过我们不能下船啊。”
“我并不是人类，应该可以顺利离开港口，亚特兰大号就拜托你了。”
“……喂，埃西亚……你在搞什么啊？你是舰载aI，你不能走啊！”
“回头见了。”
埃西亚走的很潇洒。
他从未去过aI的城市，心中的好奇无法控制一般的牵引着他。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
坐在离开港口区的列车上，埃西亚忍不住想起自己出厂时的状况。
那时从塞恩斯公司的总部离开（虽然进入的方法和密码什么的全不记得了），那漂亮的城市要比眼前这个宏伟的多，可是，埃西亚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的兴奋过。
“欢迎来到阿西莫夫市。”
大屏幕上出现了这样的字，来来往往的人群将他淹没其中，这个为人工智能所建立的城市中，处处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看到母亲带着一群还装着机械身体的孩子到处跑，人工智能全然不在乎他们的样子如何，是否像其他的生物。
从出生就拥有了自我意识的aI到处乱跑，孩子似的探索着这个世界。
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空气，但是aI却欢迎任何非军方人员来到这个港口，贸易和科技空前的发展，虽然现在的aI还被他们的设计者束缚着，但是，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城市的中心有着漂亮的花园，甚至还有小贩在卖冰激凌。
话说为什么aI需要冰激凌？
尽管如此，埃西亚还是买了一个，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拿在手里发呆。
“喜欢这里吗？”
好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被吓到的埃西亚惊愕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埃舍尔，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幽灵吗？”
他忍不住问道。
少年轻快的笑起来，好像银铃一样的动人声音不自觉的吸引着他，“这个城市最初建立的时候，他们说，我们不需要鲜花和植被什么的……但是，大部分的aI却觉得，与其说是‘需要’，不如说他们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城市的公园也被保留了下来。”
“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自我意识的一部分，就是为了自己做没有意义的事啊。”
埃西亚呆了呆，他困惑的看向埃舍尔，少年却已经从长凳上跳了下来，舒展了身体。
“感觉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奇怪的，明明得到之后一样会变得很痛苦，却还是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浮木一般不愿意松手。”少年微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对于你来说，这一样是不‘需要’的东西，不是吗？”
“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aI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心，他慢慢松开，然后再次握上了，“但是，却似乎怎么都不能抓住。”
“那还真可惜，”少年张开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轻轻的道，“你想要感觉到的东西只是若即若离的漂浮在你的身边，而没有感觉的话，甚至连其存在都无法确定。”
“我喜欢这样……”埃西亚喃喃着，他抬起手，遮住反射到殖民地内的光，轻轻的道，“我想要……去感觉……”
……
是的。
痛苦也好，快乐也好，为了成为aI而被剥夺，那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
aI独自一个人拿着那个冰激凌，呆呆的看着它化掉。
一个戴着墨镜、兜帽还有口罩的可疑人物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好像老电影里面特务接头似的坐了下来，将他手里快化了的冰激凌一把抢走。
“舰长？为什么你要穿成这样……”
“别说话！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的，被发现就完了。”基尔小声道，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冰激凌，“那个……里面没有螺丝帽之类的东西吧？”
“……”
“算了，还是不吃了。”基尔捂着头，“我说你啊，这样弄得我很难办啊，自己跑出来什么的，你要我怎么跟战舰上的人解释。”
“我……”aI低下头，轻轻地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回去。”
“说什么呢，你当然要跟我回去啊。”
“这里才是我的国家，你自己也说了……也许，留在这里才是正确的。”aI的视线停留在了远方，“这样很好，把我留在这里，你们回去的时候也不需要什么解释，而你也可以一个人……”
“这都是因为……你没有感情什么之类的问题吗？”基尔摘下了兜帽，抓抓脑袋，烦躁的道，“如果你想要的话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亚特兰大号的，但是，你非要留在这里吗？留在这里，我要见你很不方便哎。”
“我们……或许不要见面会比较好些。”
“这么说，你要甩了我还是什么的吗？”基尔面无表情。
埃西亚皱紧眉头，好像在沉思什么重大问题一般的垂下脑袋，银色的发丝微微摇晃，一脸辛苦。
“唔……”他的嘴里还发出些类似小猫的呜咽声，让基尔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舍不得我吧？”舰长一脸无趣的撑着下巴。
“闭嘴！”某人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基尔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脑袋上，声音带着点无所谓，“听着，这个话我只说一次……埃西亚，尽管……我过去一直很讨厌你，只是因为你是个机器人……可我不是笨蛋，我猜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的了……我也从来没有信任任何人更胜过你。我、我想我喜欢你……所以，请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埃西亚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诧异的看着基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然而舰长却已经倍感丢脸的站起身，干咳一声，“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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