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冰冷的身躯（五）
宁海市刑警会议大厅。
“综上所述，按照我们的鉴定，那辆卡车之中的拐卖犯还有其他的孩子没有一人生还。”
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人如此说道。
对方抬起头，然后向着四周扫射了一眼，将注意力停留在了张硕的身上。
“张警官，按照你的说法的话，应该有着一人生还才对？”
张硕自从回来之后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似乎一直都在走神。
在被那位中年人喊了几遍之后才抬起头来。
张硕站了起来。
“是的，确实是有着一个生还者，而且警察局之中的同事也应该看到了才对。”
“确实，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孩子。但是，张警官，你应该明白，小孩子的话是不作数的，因为他们其实很容易被误导，而且自主判断能力实在是太弱了。那个孩子也许仅仅只是胡乱说了一些东西而已。”
中年人轻轻地按下了一个按钮。
投影光屏缓缓地落下。
然后，上面出现了一组照片。
那都是关于那辆彻底变形的卡车的各种角度的拍摄。
不管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
所以，就算是那些经常看到死人的警员也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那个场景实在是太惨了。
外面的景色还要好上很多，因为那里仅仅只是有着少量的碎片而已，而血液与泥浆的混合产物，只要不是有着什么“配菜”的话，其实仅仅只是颜色有些诧异而已。
但是，卡车之中的照片之上却是一具具尸体。
全部都是孩子。
因为卡车被什么巨大的外力直接碾压了的缘故，所以里面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
原本就被关在一个个纸箱之中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挣脱的能力……
真惨。
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了这一点念头。
张硕的脸色根本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种场景，对于他曾经见过的而言，仅仅只是普通而已。
而且，他知道更多的东西，但是却根本无法上报。
中年人不断地切换着照片，然后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之上。
这是一个空箱子，里面还可以看到大量的血液的痕迹，甚至还有着内脏。
那像是被什么直接贯穿了一般。
“这是唯一一个空下来，而且没有尸体的箱子。我很想问问张警官，对于这个孩子而言，这样的伤势，怎么可能逃出去？”
张硕的神情越来越冰冷，或者说，神情变得有些恐怖。
中年人甚至都后退了两步。
在对方成为宁海市的刑警之前，张硕可是最强的特种兵。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看着对方露出这种神情，只要是聪明的人就绝对不会凑上去。
“对不起，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说完，他直接转身。
中年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再次说道。
“按照我们的鉴定结果，所谓的生还者并不存在。而且，这已经是宁海市最为恶劣的事件了，先撇开那辆卡车为什么会出事不谈，那些人贩子必须被抓住。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那些孩子的家长直接将整个警察局都彻底踏平好了。”
中年男子说道。
然后，另外一个显得有些发胖的男子站了起来。
“那么，就此散会。”
众人站了起来，开始整理东西，然后一个个离开了。
张硕在走廊之上快步行走着。
黑色皮鞋与瓷砖的地面发出了啪啪的响声，那显得非常急促。
孩子根本不可能生还吗……
张硕的整个脸庞都彻底阴沉了下来。
但是，他看到的那个孩子，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痕，仅仅只是比较累而已。
真是糟糕透顶。
张硕忽然想要责怪自己，如果是自己带着那个孩子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不管对方伪装地到底有多么好，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一点，什么都可以看出来的。
韩蕾和李怀仁明显都放水了。
因为那是一个孩子吗？
张硕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有些时候，那些所谓的孩子才是最为恐怖的怪物啊。
“喂？”
手机另外一头传来的是赵庆的声音。
“张硕队长？你们开会结束了？那真是很幸运了啊，一般来说，那似乎是需要持续五六个小时的。发言的那几个家伙，总是太过于啰嗦了。”
赵庆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甚至还有时间对着张硕发出淡淡的嘲讽。
并没有出事。
张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
“赵庆，你和韩蕾现在在哪？”
“已经到达那个孩子所在的住所的大楼的，只要走个几层楼梯就可以倒了。”
“千万不要上去，或者说，彻底放弃那样的念头。”
赵庆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一片沉默。
“那个孩子有问题？”
“我更加希望没有问题，但是对方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在那个时候，你并没有看出问题吧？”
赵庆如此说道，像是想要纠正什么。
“赵庆，我现在十分清醒，那个孩子显得有些古怪，虽然看上去仅仅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但是你必须要注意。我们都有着对付那些怪物的经验，所以，如果发现不对的话，不管对手是谁，你都不能够手下留情。这是命令，虽然我已经不是现在的你的上司。”
赵庆的声音再次沉寂了下去，之后，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
有了赵庆的保证之后，张硕的神情才变得有些轻松。
但愿，我的猜想仅仅只是错误的。
他的心中如此想到，然后通过玻璃看着自己的脸庞。
右眼的位置，似乎越来越疼了。
张硕拿出一片白色的药片，直接吞了下去，然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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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可怕。
如果不是爱丽丝直接告诉了我真相的话，我相信，我现在都不会发现。
我从地上那块显得有些破旧的擦鞋布之下找打了钥匙。
插入钥匙孔之中，然后轻轻地转动着。
生旧的铁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然后，里面传出了一股更加浓重的味道。
那实在是恶心至极。
仅仅只是一天而已，里面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种味道的来源了。
我看着那两道依然趴在桌子之上身影，仅仅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就完全没有理会。
我走向了窗户的位置，然后用力一拉。
撕拉一声。
光线像是乱流一般从窗户所在的位置疯狂地涌入其中。
整个客厅的黑暗不断地散去，原本仅仅只是能够看到一个轮廓的东西，这个时候都显得十分清晰。
很多东西都已经明确了。
或者说，我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但是仅仅只是现在才承认吗？
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尤其是在光线的刺激之下，味道扩散开来，反而变得更加浓郁了。
我看着这一切，整个身躯显得有些微微颤抖。
我从来没有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
对了，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我能够利用这个理由来逃避啊！
我这样想着，然后蹲在了角落之中，整个头都彻底埋在了胸口的位置，根本不想要抬头。爱丽丝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里对于对方而言，那就是垃圾堆一般的地方。
按照对方的性格的话，爱丽丝是绝对不愿意出现在这里的。
就算是不会发生接触，爱丽丝也不会愿意。
我抬起头，刚好与对方的的双眼对视。
“怎么办？现在真的仅仅只是剩下我一个人了？”
“还有我啊。”
爱丽丝如此说道，看向那两具尸体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厌恶的神色。
所有人类之中，能够让她看上眼的，也仅仅只有这个和她完全就是一体的存在而已。
“我会给你解决一切麻烦的。对了，你想不想重新开始完整的生活？”
爱丽丝如此说道。
“那是什么？我会被抓起来，然后被关起来，最后就这样迎接死亡。”
“不会的，在那之前，我会杀掉所有对你造成威胁的人类。”
爱丽丝直接否定了我的说法。
我当然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但是，我此时变得无比迷惘。
没有去处，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爱丽丝看着这样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自己有着什么变化吗？”
我低着头，但是爱丽丝绝对能够看见我的表情。
在对方的面前，我是透明的，同样，对方的思想我也能够感觉到，虽然仅仅只是一点点，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我抬起头，眼角的位置不断地涌出泪水。
“而我，我已经死了……”
是的，我已经死了。
其实在逃亡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才对。
在纸箱之中就已经被贯穿了身躯，在逃出来的时候，又被其中一只巨大昆虫贯穿了一次。
我的身躯早就应该七零八落了才对。
但是，我的身躯是完好的，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根根细线将一块块身躯拼合在了一起。
那就像是玩偶一般……
人应该是有心跳的。
但是，我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果然，那里一片冰冷，不管是心跳还是体温都没有了。
“你还活着，因为你还在这个世界之中。”
爱丽丝如此说道。
说完，爱丽丝出现在了桌子旁边，然后轻轻地一点。
我擦干了眼泪，然后露出的一个笑容。
“爸爸，妈妈，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居住场所才对的。”
我这样说道。
在那之前，你们怎么可以死呢？
我看着那两个站起来的身躯，心中轻声说道。
就算是爱丽丝所说，我已经死了，所以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
我为了自己而存在着。
所以，一切都被我利用吧。
或者说，被爱丽丝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