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
“龙王库？”小海十分好奇，“龙王的藏宝仓库？”
卫仲文呵呵一笑：“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但究竟真相如何，可就没人知道了……”
“卫老哥。”公羊说，“听你的语气，似乎对这龙王库还挺了解。”
“我恰好知道一点。”卫仲文点头，“其实龙王库和老石珠一样，都是长江沿岸，几百年来的乡野传说。但近些年，江东水军在勘探河道的时候，却真的在水底发现了几处石材建筑。这些建筑全都镶嵌在水中石山内部，而且有一个共同特点：一道无法开启的巨大石门。”
“以官军的手段，难道也没办法弄开这些石门？”公羊问。
“难，太难。”卫仲文摇头，“石门极为厚重，又深处水下，根本不是寻常人力可以开启。”
“寻常人力无法开启……”公羊沉吟道，“真是这样的话，修建龙王库的人，又该怎么开门？”
“机关？”小海猜测道。
“很有可能！”公羊将视线移向水底，“我们老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果能打开龙王库，说不定可以找到绕开那些鳄鱼的路。”
潭水幽深，从这个角度望去，整座龙王库随着水波扭曲、变幻，简直就像森罗鬼殿一般。
这道石门的背后，真有龙王宝藏？
公羊很是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潜游下去。
卫仲文也跟了下来，他们分头行动，沿着石门两侧摸索，希望能有所发现。
整个过程枯燥、艰难，而且相当消耗体力。
没多久，卫仲文上浮换气，公羊则依旧龙精虎猛；他一直支撑到卫仲文第二次换气的时候，才两人一起回到拱形石顶。
“老弟，你这一口气可真够长的。”卫仲文称赞道，“倘若能多锻炼些时日，水性必然惊人。”
“我平常都在大山里活动，还真没多少机会玩水。”公羊笑道，“今天一天，就把我二十年的份量都给游掉了。”
“可水性再好，人终究斗不过鳄鱼……”考虑到如今的处境，卫仲文不由得连连叹息：“老弟，你觉得就凭咱们几个，真能打开这龙王库？”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公羊耸耸肩，再次下潜。
“你羊叔好像还挺有自信？”卫仲文对小海说。
“羊叔什么都懂嘛。”小海乐呵呵地说，“信羊叔，救娘亲。”
潭水中……
经过刚才一番探查，公羊对龙王库石门的结构已经基本了解。
机关消息并非空中楼阁，建造时需要考虑诸多因素，总有规律可寻。
公羊紧挨着石门缝隙，一路往下摸索。
果然，在潭底的乱石堆中，隐藏着一座低矮石台。
这石台中心镂空，已经坍塌过半，表面更是凹凸不平，骤眼一看，和普通石块也没多大区别。
公羊心中暗喜，伸手往那石台内部掏去。
捞空几把之后，最终，他抓住了一枚球形物体；轻轻扭动，石粉飞散。
是这个了！
公羊用力一抽，将球体完全拉出。
咕嘟……咕嘟……
许多气泡从潭底裂缝中冒起。
随即，公羊感到脚底一阵剧震——果然，某种机关被触动了。
震动持续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公羊转身盯住石门。
良久，石门纹丝未动。
公羊讶异——是自己搞错了？
还是说，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机关已经损毁？
仔细一想，还真的很有可能。
无论建筑还是机关，最怕的就是水；像这种修建在水底的建筑机关，材质再精良，结构再巧妙，通常也支撑不了几年。
突然，公羊四肢乱挥，猛地往旁游出一截距离。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因为这并非他自愿游动，而是有股力量无声而至，将他狠狠地推开。
那是水中最可怕的一种力量。
暗流！
此际的潭底，暗流四涌，力量之大，足以卷走任何一个人。
公羊拼命挥动双手，试图取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惜一切只是徒劳无功，他被激流裹挟着，瞬间已翻出数丈。
照这样下去，公羊不是一头撞死在乱石上，就是转得头晕眼花，直接被水呛死。
忽地，有只手从旁伸出，把公羊斜斜拉开。
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卫仲文。
卫仲文脸色凝重，单手拉着公羊不放，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游。
刚刚脱离暗流，公羊就感觉到身边的流水力度正在不断增强，似乎随时都可能发展成一股新的暗流。
刚刚还一片宁静的水潭，突然之间，已满布致命陷阱。
幸亏流水的力量还没到达顶点，兼且卫仲文水性了得，他在水流中左冲右突，硬是带着公羊，平安返回拱形石顶。
感受到脚底的水波涌动，公羊心内暗忖：如果卫仲文没能赶来，那个送他水囊的神秘人，会不会出现，再救自己一次？
“老弟，你刚才干了什么？”卫仲文略带责备的声音，打断了公羊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拉了一个机关枢纽……”公羊苦笑着，亮出手心的球形物体。
那是一枚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石球，约有拳头大小。
“原来是这样！”卫仲文一拍水面，“难怪那次的勘探水卒，全队覆灭……”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公羊问。
“也就是半年前。”卫仲文说，“那一次，有十多名水卒奉命去探查一处龙王库，结果一个都没能回来。事后我去看过，发现那一段水道的石块大都有移位的痕迹；现在想来，他们应该也是触动了机关，引发水中暗流，全部罹难了。”
“这么可怕？”小海说。
“水中暗流，诡秘莫测，一旦卷入，九死一生。”卫仲文脸露绝望之色，“你莫看我们现在很安全，只要往下游出几尺距离，绝对会被暗流冲走——完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最可怕的，是在暗流中，根本没办法控制身体。”公羊心有余悸地说，“按说水流再强，也不至于把人冲得团团转吧？”
“这是因为暗流的方向千变万化。”卫仲文解释道，“强大的力量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可预知……”
“等等！”小海突然大呼一声。
“怎么？”卫仲文和公羊都不解地望着小海。
“我……”小海指着公羊手中的石球，“我好像看到这个石球……发光了。”
“发光？”公羊将石球举高，仔细端详。
果然，当石球转动到某个角度的时候，可以看到破裂的缝隙间漏出点点光辉。
这玩意，还内藏玄机？
公羊毫不客气，直接将石球拍在身旁的石壁上。
啪的一声，石屑四溅，球体粗砺的外壳寸寸剥落。
一枚荧光流转的金属小球，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