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思路(二更)
有了万古虚寒这重宝和鉴宝之眼异能壮胆，季良情绪大好、心态积极，收拾床铺被褥的时候，他心中思忖：
“当今世界，有大实力的奇人异士把持军政权柄，远的不说，就说北安城主洪江，以平凡之身短短十年内成为一方雄主，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且，异族强横，民风尚武，崇拜、且以武者为尊，所以若想为人上人，做一番事业出来，武道是必然的选择。”
季良从卧室转进洗漱间，季秀已经将水打好，冷水，这是季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是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的习惯，这样有利于提高身体对寒冷和风寒感冒之类的疾病的免疫力，还有就是节约能源。
一边擦身，季良一边继续想：“这躯体原本资质平庸，虽然锻炼辛苦，却是成绩微薄。而我本身又是生长于安逸、优秀品质不多，毛病劣习不少，再加上财侣法地一样不沾，原本是起跑线便已输，成功希望渺茫。可现在我有万古虚寒补足天资，又有鉴宝异能获取真宝，金手指之强，足以成事。”
季良用毛巾擦拭了身子，穿起苫布缝制的练功服，向屋外行去。
“然而，自家知自家事，懒惰怠慢，做事全凭兴头而无持久，这毛病不改，纵有灵丹妙药、神功奇法，也终是难以成事。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成自然，毛病可不会说戒就能戒掉，得想一切实可行的办法才好。”
一出屋门，四下漆黑，寒风扑面。季良却已感觉不到往日的那种刺骨寒意，非是气温回缓，而是有了万古虚寒之后的好处，并且季良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再往后，冰寒于他会成为凉爽、惬意、甚至至亲之力。
嗥！嗥！
嘿呀……
昼短夜长，这是浩劫后的又一特色，不论四季，皆如此。然而这个时代几乎人人早起，练武强身的更是不知凡几，季良站在自家小院里，便能听到晨练之人跑步喊喝、又或练功吐气开声的声响。
深吸一口气，季良也开始了他的锻炼——少林拳。
少林拳是典型的外家拳，讲究强筋健骨、增加打击力度和抗打击能力，以力量和速度克敌，以招式为先。
悲催的是，这外家拳尤为讲究辅助、不论是饮食、还是药物、又或按摩，都要跟上才行，原本的季良却没有这条件，无人指点，又不肯听人规劝，一味的狠练，结果一身暗伤，手指、脚趾都扭曲变形，身虚强而中气弱，就算没有落水毙命那一出，也是用不了几年就得把自己彻底练废。
季良如今自然不会继续犯傻，正所谓张弛有度方长久，那些自残式的体能和抗击打训练都已被他取掉，如今这少林拳，已成了纯粹的热身运动。
一趟拳下来，身上已微微见汗，季良心道：“看这身体，这哪是苦练12载该的状况？原本那季良却认为出汗是好事，排泄沉屙、却不想都已经尿血了，还排个屁的沉屙，排寿元还差不多。”
“呼！”季良一边缓行，一边舒展肢体，并配以深呼吸。脑中则继续思索：“欲自强，要注重细节改陋习。我这懒怠毛病的养成，多源于效果不显，这其实也算是一种通病。付出便有回报，那是游戏中才……”
“对呀！”季良心下恍悟：“若是像玩游戏一般，付出便有回报，每杀一怪必见经验增长，那么时时看到进步，便能时时自励，渐渐培养出自信、兴趣、以及对更高成功的渴望，这懒怠的毛病，便解决了！”
有了这想法，灵感便如泉涌而来：“游戏的图表、数据模式，是我最为习惯的。那么，我为何不建立这么一套体系，时时检验自己的修炼成果，做详细的记录。这样就不会因为每天的进步太过细微，以至于难以恒心坚持。”
“同时，这样做还能有效的起到监督作用，更利于了解自我，分析长处短项，进而不断改进，制定出完全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对，就是这么干！这档案一定要建起来。将自己当做游戏中的角色来研究，职业、技法选择、辅助专业选择，都要规划配套！”
季良又想：“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修炼财侣法地，财放在第一位，没有钱，饭都吃不饱，哪有体力习武？如何获得测量用的各种仪器？嗯，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找钱。”
“哈！嘿！”季良在做完热身运动后，开始绕着那个内缠草绳、外裹麻袋的十字人形靶练习击打。
季良继承了原本季良的全部记忆，可同样的信息由不同的人使用，效果也不一样。就拿这习武来说，招式方法他都会，却不可能有原来季良那种12年苦练所得的战斗感觉，所以这个必然是要从头来弥补，打靶桩，就是为了体悟这种感觉。
曾经，这也是让季良郁闷的地方之一，那种感觉就好比虽然手中有枪，却没有任何射击经验，季良知道这意味着他干脆是个花拳绣腿。
但如今心态积极了，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就积极了，他想：“这样也好，省得受以前思维路数的拘束，反而降了品位格调，以那个季良的眼界气度，又能理解出什么精妙理论？有这不错的身体的底子，难道他堂堂大学生，在理论总结方面，还会比不上一个文化程度只有过去5年级水准的当代土著？”
“哈！嘿！”吐气开声，拳脚发力，认真体悟，季良收摄杂念，一心练功。这份专心致志，可是比他练少林拳时强的多的多。如果原本的季良泉下有知，也不晓得会不会哭泣，毕竟那少林拳法，他一直以来是当核心武学来揣摩习练的，季良却把其当广播体操！
时间流逝，为时90分的锻炼结束，季良已经是汗湿淋漓。
硬抓抓的、粗涩的练功服沾了汗水与皮肤的摩擦更明显，行走间沙沙的响，季良却借着微亮的天光再次留意到了练功服上的补丁，裆部、屁股上、膝盖手肘、袖口裤脚，凡是易磨损的地方，都有补丁，针线活儿做的很好，那是季秀的手艺。
衣服被褥的缝补、包括浆洗，都是季秀用那双纤细、却布满了茧和细小的裂口的手、一点点完成的。
“要需速度找钱啊！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季秀。这妹子，这几年过的太苦了……”
季良不知道的是，当天露微光之后，季秀在屋中透过挂着冰花的玻璃，注视了他好一会儿。
“哥哥，近来似乎改变了很多呢。”季秀的嘴角微微上扬，
过早的承受了生活的种种艰辛，季秀其实有一颗敏感的心。她察觉到了发生在季良身上的许许多多变化，明显的、细微的，但正向季良所想的那样，以她的阅历和眼界，无法想到灵魂夺舍这样的一种可能。
季秀心中一直有些愿望，是与季良有关的：能够改变恶习、能够对她好一点、不再惹祸、多体谅下这个家，还有，对自己也爱惜些……
曾经这些愿望，或者说对季良的期待，显得遥远而奢侈，如今，这些似乎正在一一实现，季秀为季良、也为她自己高兴。但季秀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同时，季良这几年来给她造成的心灵上的伤害，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在季良面前，季秀依旧显得畏惧、沉默、一副十足的受气包样。
季良也能感觉出季秀对他的畏惧，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跟季秀说‘早上好’的情形，季秀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溜掉了。
“唉，我这宅男心理状态已经亚健康了，这里还有个更糟糕的。”季良知道，季秀的敏感、自闭，是多方面的原因形成的，他也没期望短时间内就能情况扭转。“一步步来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连正常的交流都成问题，这有点不像话。”
“哥，早饭快好了。”
“哎，就来。”正在刷牙的季良含糊应了一声。
这是一种新的默契，季良制定了新的练功时间，每每等他练功结束，洗漱完成，正好早饭上桌，之前之安顿了一遍，季秀便记下了。
杂面馒头、咸菜、玉米糊，食物简单、入口艰涩，但量很足。
“我开动了。”季良说着端起粥碗开吃，速度不快，细嚼慢咽，但吃的很香。
简单的四个字，同样是细节的改变，以前的季良可不会这么打招呼，只会呼喝让季秀帮拿这个、帮拿那个，要不就是对早饭挑三拣四、大发脾气，宛如少爷对待女仆。
见季秀只啃馒头，季良将咸菜碟用筷子往季秀那边推了推，然后指了指。
“嗯！”季秀应了一声，却依旧只是象征性的吃了点。
“我们本来就缺乏维生素的摄取，咸菜也是菜，要多吃，不然会出问题。”
“哦！”季秀又应一声，可行动上还是没什么体现。
季良放下碗，严肃道：“是把钱省着等到病了去看病、受罪又花钱，还是分摊开、平时对自己好点，花钱不受罪？能算过账来么？”
这种充满了说教味道的腔调和口吻，是季良过去经常用到的，有所区别的是，以前训人是出于关心自己，现在训人是出于关心别人。
“我知道了。”季秀低着个头，总算是肯吃些咸菜了。
季良却来了劲，干脆连筷子也放下了，道：“我知道咱家日子困难，抚恤金越来越少，还不能按时发下，这几年因为我闯祸，也没少挥霍，还害你吃苦受累。你放心，你哥开窍了、醒悟了，我赚钱的本事，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该大展拳脚了。”
季秀抬起头看季良，眼中流露出很明显的担忧和慌乱，嗫嚅道：“哥，你的学业……”
“你放心，哥一定会考上高校，而且要拿到奖学金，让那些看笑话的，认为咱们最终只能搬出军属区、落魄贫民窟的人大吃一惊。”
可惜，季良虽然说的激情昂扬，季秀的反应却是平平，眼中忧虑并未减少多少。季秀很怕，怕这又是一次季良的头脑发热、好大喜功，而与之关联的，往往是又一次闯祸……
搁从前，季良如果见到季秀这一副苦相，十有八九火冒三丈，少不得就一番打骂。
现在当然不会了，季良自知众人对他深感失望，连多年的左邻右舍都不理睬他了，这孽虽然不是他造的，却没得可埋怨，只能是捏着鼻子埋单。
“我当刚强壮胆！坚忍不拔！奋发不息，攀峰登巅！”季良心中默念不久前才送于自己的新座右铭，给自己鼓气。他心中有大执念，他拥有异能重宝，他已获得阶段性胜利，他自信这逆境一定可以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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