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见仁见智

第98章　见仁见智

曹长俞便遮遮掩掩把刚才跟王子明的谈话给李中民叙述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李中民想了想，口气就沉了下来道：“这件事，我觉得你做的真不太对。你怎么能逼着王子明跟你搞姜成武的案子呢。姜成武的问题，你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清楚，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你在中院工作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现在不过是汾城的检察长，怎么可能扳倒他呢。我给你说，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子明的做法还是比较明智。”

曹长俞听李中民不替自己说话，不免有些不高兴，道：“李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姜成武是什么人，背后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我才想要把他打掉。过去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正好借振兴药业的事情，把他揪出来，你怎么还埋怨上我了呢。”

李中民听曹长俞不高兴了，便语重心长道：“长俞啊，并不是我埋怨你。是我觉得我们无论干什么，都必须着眼实际，量力而行。如果哪一天你到了省高院了，那我就建议你把姜成武打掉。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们给上面反映是应该的，但是凭我们的能力，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尽管振兴药业的问题，现在很多线索都已经非常明确地指向了姜成武，但是证据呢。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对他们采取行动。即便是把他作为嫌疑人抓起来，过不了几天不是还得放出来吗。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操之过急，最好是能跟子明站在一条战线上，先解决好咱们汾城的事情再说。你说呢？”

曹长俞尽管心里不服，但面对领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有几分赌气道：“那好吧，我就按照县委的意思去办好了。”

李中民立即纠正道：“长俞同志，我知道你有情绪，但也不能信口开河嘛。哪儿有什么县委的意思，这也不过是我个人的建议。明白了吗？”

曹长俞悻悻道：“明白。”随即马上想起刚才问的问题道：“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下，关于仝方的案子，王子明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

李中民想了想道：“没有，自从仝方被关起来后，我曾经建议他去找一找县委王仁杰书记，希望王子明把振兴药业的事情给王书记说了之后，王书记能通过政治手段化解此事，但是他并没有去。我也就没有勉强。”

在李中民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曹长俞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王子明不接她电话，她也无可奈何。

从检察院出来，王子明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万没有想到曹长俞竟然会如此不可理喻，竟然跟自己玩着一套。更何况，王子明一直觉得打不打姜成武并不是曹长俞这个检察长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她想打掉姜成武，无外乎是想打掉姜成武头顶上的保护伞。可万一到不掉，对振兴药业和仝莉莉带来的可能就是灾难性的后果，根本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所能比的。

这段时间，王子明也听人说过一些熊帮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真会干出一些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情。

远了不说，就在去年，姜成武在所谓丰盛集团对收购华盛药业的过程中，原华盛药业董事长孙华盛，在知道情况后，立即向警方报了案，并开始搜罗姜成武企图强行收购华盛药业的证据，结果把姜成武惹急了，没过几天功夫，孙华盛的爱人在路上被一辆无牌照的汽车撞成重伤，又几天之后，孙华盛的女儿又被绑架。孙华盛一夜之间心力交瘁，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疯掉了。而华盛药业也被姜成武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这就是下场。

姜成武现在之所以没有对振兴药业展开更进一步的行动，那是因为姜成武至今拿不定振兴药业的底细，轻易不敢出手。另外，用收购华盛药业的办法，兼并振兴药业，对姜成武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希望通过比较温和的手段，将振兴药业纳入囊中。

如果现在贸然跟姜成武对着干，振兴药业的底细势必很快暴露在姜成武的面前，到时候，他便会有恃无恐，随意采取手段。而这种私下的较量就变成了明刀明枪地对着干。姜成武自然不敢把检察院怎么样，但他绝对敢对振兴药业，对振兴药业将来的继承者仝莉莉下手。

届时，便是一场殊死的较量，虽胜败难定，但姜成武团伙势力庞大，且全是一些地痞流氓，仝莉莉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得安宁。这是王子明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然而，对于姜成武集团，王子明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将他一举打掉，痛痛快快地来个为民除害。只是王子明一直认为，就算是曹长俞现在信誓旦旦地说要打掉姜成武，而一旦上面领导给她打招呼、施压，她估计马上就会退避三舍，将这块烫手山芋扔下不管，到时候，自己将要一个人面对姜成武，那自己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这也是王子明根本不愿意跟曹长俞合作的原因。

路过老机械厂家属区的时候。王子明就想起了郑楚勋，便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想看看郑楚勋在不在家。电话接通后，郑楚勋果然在家。王子明心中有些烦闷，说想去家里坐坐。郑楚勋自然答应了下来。

敲门而入，郑楚勋也不说话，给王子明让了个座位，自己也坐了下来，那表情没有欢迎的意思，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高兴的。

王子明见他只穿了一件背心，浑身是汗，就问他到：“在家里忙什么呢，这一身的汗。”

郑楚勋往不住人的卧室看了一眼，算是一个示意。王子明也顺着郑楚勋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里面横梁上一个沙袋正在兀自摇晃，再看郑楚勋的手上，也是白白的一层沙土，便知道他在屋里打沙袋。

王子明虽说也经常锻炼锻炼，却没有动过这种东西，难免有些好奇，就进去在沙袋上试了两拳，马上感觉手背疼痛难忍，急忙停下来问道：“楚勋，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郑楚勋也走了过来，将沙袋稳住了，狠狠地上面打了一拳道：“就是普通的沙子，只不过里面参了一些铁珠。”

王子明在沙袋上摸了摸，这才发现沙袋外面果然隆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不由惊叹道：“你每天都打这个吗？每天打几个小时？”

郑楚勋点了点头道：“一般早晚各一个小时。不上班的时候会多打一到两个小时。”

王子明拉过他的手，感觉生硬如铁，就开玩笑道：“谁要是被你揍上一拳，恐怕不死也差不多了。”

郑楚勋脸上竟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跟人打架。”

王子明多少感觉有些讪然，好像讨了个没趣，便别扭地笑了一下，将话题转到了解决老机械厂工人的问题上，道：“上次你给我说的事儿，我已经跟仝总商量过了。他让我先问问你们的意思。”

郑楚勋摸着脑袋，沉默了半天才道：“他们的要求，我那天早上在电话里已经都给你说过了。也没别的要求了。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多为他们考虑考虑。”

王子明点了点头，便将那天给仝莉莉说的办法，给郑楚勋重复了一遍。

郑楚勋听完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脸上皮肤，似乎松展了一下，应该算是一个微笑吧，点了点头，道：“你考虑的很周全。我替他们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得经过他们同意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王子明觉得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便道：“要不，你现在把他们都叫过来，让他们都说说，你看怎么样？”

郑楚勋低头想了想，便点头出去了。不一时功夫，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进来了二三十个人，把屋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郑楚勋应该已经给他们说过了王子明，进门见王子明都有些拘谨地叫一声王经理。

王子明便跟他们一一握手问好，随即又将情况说了一遍。其中领头的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就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有些激动道：“王经理，你刚才说的，我们都很满意。比我们开始想的还要好，我们都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嘿嘿……”那人说了半截，便不说了，看着身旁的人，应该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王子明也早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你们是不是担心，我们不能兑现承诺？”

那人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道：“我们也别的意思，你们药厂家大业大，我们倒不是担心你们赖账……怎么说呢……”话没说完，又听了下来，只是笑。

王子明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颗定心丸，咱们签个协议，你们看怎么样。”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你们也得跟我签一个协议。”

那人马上问道：“我们跟你们签什么协议？”

王子明道：“土地出让的协议。按照国家规定，你们国营机械厂倒闭的时候，县里将厂房、土地等固定资产出让后的所得资金，应该首先解决你们的医疗养老等问题。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县里并没有给你们解决，而是用来支援了当时刚刚筹建起来的振兴药业的发展。对此，我们并不是没有责任，但主要责任并不在我们。我们现在愿意帮助你们解决医疗养料的问题，一方面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原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因此，你们要跟我签订一个土地出让的协议，同意将这块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给我们，并承诺，不再追究关于土地出让分红的事情。你们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