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艰难的形势
此时的破城街经过了昨夜的骚乱后,还没有捋出点头绪来,大街上破乱不堪,虽说昨日死伤的百姓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家在发丧的。这年头,死个人就跟死了个蚂蚁似的,不管你死的冤不冤,根本就没处说理去,即使是被杀害的,官府也不管你。后世还有上访一说,在这儿社会里却没有这个词儿。赵天也顾不得感概别人那么多了,反正现在自己无势无力,先管好自己这一拨儿吧!破城街也没停留,直接穿过,奔赵家大宅而去。
赵家大宅现在还有点混乱,但幸好由于援军来的及时,内宅没受到冲击,众女眷们都安然无恙。此刻破城街里所有的郎中基本都被请到了大宅的西跨院里,不时的传来受伤的人的痛叫声,活着的人都在打扫着血迹,并把牺牲的庄丁都堆在了一起,被一片片的白布蒙着也怪慎的慌的,等待着赵晋龙大庄主的处理。
赵晋龙也是忙得晕头转向,死伤的庄丁都得抚恤,且现在也知道管家和少奶奶几经背叛了赵家携款私奔,这件事可把赵晋龙气的够呛,大户人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尤其是在破城街里首屈一指的赵家,这等事要是传了出去,破城街邻里百姓的还不得怎么议论纷纷呢,幸好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大宅里的几个护院知道,这种事是一定要封口的,便先用银子堵住了下人的嘴,处理完这件事之后,赵晋龙才长出了气,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
在大堂的另一角,大少爷赵金生吊着胳膊,也在气喘吁吁,马匪杀进来时,混乱中左臂也挨了一刀,幸好伤势不重。二爷赵晋虎也在前后张罗着,姬云峰战了半夜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满寨子乱哄哄的,后事都还没处理好。一位家人进来禀报,说城西寨赵公子和蒋青等三人来拜庄。
赵家爷仨一听就是一愣,相互对望了几下,一时不解。赵家和城西寨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啊,只是以前买过他们的一点石膏而已,都说城西寨来了一位姓赵的书生,有些本事,带领全寨子人脱了贱籍,这些赵晋龙都听说过,可那也不过是一百多口子的山民,守着那么一点薄薄的山地,即使是建了两个灰窑,那点收入赵晋龙可没放在眼里。昨日马匪来袭,今日城西寨就来拜庄,肯定不能是光来寒嘘问暖的,赵晋龙略微沉思了一阵儿,说了声:“有请!”
赵天还真是第一次进赵家大宅,蒋道人上次来送灰膏倒是来过一次,在家人的带领下,在寨子内院左拐右拐的来到大堂。
另赵晋龙差异的是,大家寒嘘了一阵后,一直唠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三人告退时,都未有其它的话茬,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想来结好自己而来慰问的吗,这几乎都差点让赵晋龙猜错了赵天三人的意图。
三人起身直到门口时,只见赵天突然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贵庄昨夜遭遇不幸,我等正巧经过,我三人在北河坝躲避之时,恰逢贵庄小管家匆匆向河南寨而去,怎么河南寨李庄主没来援兵吗?”
赵家爷仨马上就是一顿步。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虽未挑开,但一点就透。
赵晋龙近前一步抱拳施礼,“多谢赵贤弟相告,但河南寨李庄主与马匪们的关系有些蹊跷,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望贤弟对此事要格外保密。”
赵天点了点头,三人转身告退。赵天心里暗道,赵晋龙果然现在还不敢与河南寨直接就撕破脸皮,破城街势力颇杂,他虽然势大但还不敢四处树敌,明面上说是不让透漏河南寨之事,但明眼人谁又瞧不出河南寨与马匪的那点猫腻儿,只是想用此借口掩护自家的丑事罢了。想到这儿,赵天缓缓的吐了口气,已经初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昨夜的辛苦没有白费。赵晋龙想化城分村在破城街一代独霸势力,几乎是四处招敌,他既然是聪明人,就绝不会因为己方势小而把自己一方推向对立,相反而很可能是全力拉拢城西寨向自己靠拢。赵天猜测,赵晋龙虽然对城西寨的主动投怀送暖会有所回应的表示,但想要得到破城街第一大实力的赵家助城西寨夺回南出口的那片肥沃的土地,这还远远不够,除非像姬云峰那样对赵家庄有绝对的付出。
在赵天三人返回城西寨经过村口时,忽然发现路南南出口的那片土地上,约有六七十号人正在那里热天朝火的劳作,仔细一看,正是照燕州的少庄主王卓在那里正指挥着众村民在那里顺着地头在圈篱笆寨子,而且在靠近路口的地方还搭建了几座茅屋。赵天与蒋道人相视,都看出了彼此间的惊异。
回到城西寨,在朱老大的堂屋里,几人坐在一团商讨主意。蒋道人分析说,“照燕州王鹤鸣父子绝不是吃素的主儿,王家与我们和姬家都有领地纷争,现如今姬家有恩于赵家,王家父子也只有奉行自己先主动走出去的策略,在南出口那片地上造就事实,并表示出不相让的决心,看来我们想要夺回那片土地更要难上加难了,除非武力···”
“不要了又如何!”朱老大见蒋道人说出武力两字马上打断道,“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大家不必逃命且能温饱就已经不错了,放在以前我连想都没敢想过,守着两座灰窑是辛苦些,虽不能富贵,但大家都能塌心的生活下来,我想这就不辜负全寨村民对咱们的期望了。更何况血腥之事怎能没有不流血的呢,以现在咱们的实力,恐怕再加上两倍也不是照燕州的对手啊。”
朱老大的心思,赵天心里也清楚,只要能过好就行,要求并不高。其实赵天心里也不愿这些朴实的村民去经历血腥。事实摆在那里,王家光是护院武丁就有上百,而城西寨只有吴志一个人在坚持天天操武,即使是城西寨把所有十八至四十五岁的壮丁都撤下来编成武丁操练才四十多人,且还得停产两座灰窑,城西寨的实力确实是太小了。赵天叹了口气,眼下能做的只能是先壮大自己的经济才是要紧的事,其它的走一步算一步吧,至于蒋道人这些日子的表现,赵天心里也多少能体会到一点儿,蒋道人有过一些社会经历,一直积极的想扩大城西寨的地盘和势力,兴许有些野心,心中的期待也许高些,但眼下的城西寨,连基本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些其它的还是太过早了。不过城西寨现在有了一定的收入来源,也是该抽丁编武的时候了。现在的世道这么乱,寨子里不备些武力怎能行。但要把一个把村民壮丁转编成一个武丁,不仅村里少了一个劳动力,而且日常训练的费用,以及购置的枪械刀具等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还不把铠甲和马匹算在内,但是不精良的武丁又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兴许还能震慑的住,但真要等到山寨面临存亡之祸的时候,恐怕就用不上多大的力了。此时的赵天忽然想起了后世一位伟人说过的话,“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先一点一点的强大经济再说,只要有银子,什么就好办了。赵天想着,兴许到了年后,等到收服了破城街西山里的口外难民,且煮出了私盐后,城西寨就能有余力能编出二十位武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