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减丁传闻
直隶南部的民变，赵天最为关注了，因为这是离永平府最近的大规模农民起义了，且就在京师的眼皮子底下。赵天根据好几份塘报的有线索的消息分析，七寨联盟没有重装备不可能攻下雄城，而几座小城又不可能坚守得住，所以赵天断定七寨联盟还要被官兵追着屁股跑。七寨联盟每攻下一座小城或是府衙只是临时得到给养。大部官兵一到还得继续跑。不过赵天可不赞同七寨联盟的洗劫老百姓的行为。因为起义的人多，各寨人马又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起义军没有了粮食，便开始洗劫老百姓。到了后来就干脆连官府再百姓一起打，只要那些穷苦的百姓不加入他们的他们就直接灭掉。他们的人数剧增的倒是挺快，但这种跟土匪并没有区别的行径让赵天大感抵触。现在他们已经闹到河间府了，只要北上打通天津卫，就可以一马平川的直奔永平府。这一点赵天不得不值得注意，因为永平府官军到现在都还没有动，说不定就是朝廷用来防备关外辽东的，辽东满虏的那点小动作不可能瞒得住朝廷，只是现在中原大乱，朝廷暂时顾不过来而已。而满虏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敢胆大到绑架永平府守将的独子相要挟，因为他们要进关，只有选择兵力最虚弱的山海关，燕京以北的密云卫有重兵镇守古北口，满虏不可能避近就远避轻就重。满虏在辽东大肆招兵买马，说不定就已经和七寨联盟接触过了，一旦七寨联盟站不住脚要投奔关外的话，永平府就要遭殃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有那么几路起义军会经破城街北上，看来城西寨要早作准备了，说不定永平府这次就要挨南北夹击了，因为起义军大乱永平府的时候，也正是满虏南下的好时机，而现在永平府守将投鼠忌器，独子被绑，还真说不好到时候脱青路的态度，弄不好这回永平府就要易手。但不管永平府是落在土匪般的起义军手里还是落到满虏的手里，只要一变天，永平府绝都不会比现在的形势好到哪去。大规模的战乱面前，城西寨的实力实在是太小了，连破城街都根本不值得一提，赵天根本就无能为力，到时候除了随泼逐流外，根本就拿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现在的永平府驻兵虽未调动，但也只是一时的。现在各地民变，朝廷兵力捉襟见肘，再加上鞑子本族人口本身就少，朝廷不得不大规模征汉兵，各府各地也都在扩军或是招募乡兵自保，所以现在不仅朝廷户部缺钱，连地方上也是急缺用钱。地方上自筹银两扩军或是组建乡兵的同时，还得向朝廷补交大数额的钱粮，蓟州县太爷现在当然着急了，不仅要上缴户部，还得给养镇将乌秃干的镇军，白春不得不匆忙打大户，征收钱粮，这才弄成了朱老大进大牢的局面。以上也只是赵天根据塘报里的断断续续的消息，自己总结和分析出来的结果，但也不是很全面和精准，背后肯定有别人不为道也的猫腻。毕竟逃军山的驿站很小，甚至可能有些重要的情报塘报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但赵天知道了这些消息就已经不少了，原来以往自己总是闭着眼观世界，现在总算是对天下的大事略有耳闻了。
赵天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后半夜四更才昏沉沉的躺下。还没睡沉，外面传来阵阵的响动，周青回来了。赵天又急忙翻起身，用手干搓了几下脸，出来相迎。点了下人数，一个未少，赵天大喜，看来周青果然有两下子。不过周青一脸沉重，看来必是有事，赵天问道：“周老哥难道有事？”周青回问道：“洗劫施家祠堂是公子所为吧？”赵天点了点头。周青继续说道：“我部一直向北到达平泉地界才甩掉了跟踪，我碾转着从东面绕了回来，我路过青龙时听说施老爷大怒，已经上书朝廷建议在直隶境内再次减丁。如果官府真要再次减丁，那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赵天沉重了一下，对着大家说：“兴许你们还不知，我从塘报里看到中原各地都在闹民变，仅直隶南部的起义军就已经打到河间府了，我永平府现在虽未乱，但好日子也就要快到头了。鞑子现在减不减丁其实都一样，蓟州早晚都得乱。”
蒋道人插话道：“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怎会这样？”赵天回道：“一箱子的塘报，就在我屋里，明天你们可以自己看。”
蒋道人说道：“如果说是这样，我们城西寨可得早作准备了！”赵天点了点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加强墙寨的防备，不仅要加高加厚而且还要加大，最好是将八里沟也全部封起来，连同城西寨的寨墙一起，建个小城，以便将来收留更多的难民来加大我们的实力，另外要多多购粮，粮价上涨是大势所趋，多多储备粮食百利而无一害，银子留在地窖里都是死物，永平府我也还要再去一趟，铁料要加大购买，把我们会铁匠手艺的人集中起来，自己偷偷弄个小作坊打造铁器，以防万一。”
要做的事情太多，人们又都疲惫不堪，草草的开完会后，众人便去休息。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午后，赵天才起得床来。众人再次开会，商议决定，蒋道人负责采粮，李算盘和赵胡子负责带队修建城墙，石灰窑不停炉但不再用来销售，而是留作自用。其实八里沟是个死沟，就一个出口，出口就在城西寨，把城西寨的寨墙再向南延长两里地到达南山，就完全把八里沟和城西寨一起给封死了，只要城墙建的高大结实，将来就不惧起义军或是满虏的攻打，要是他们想要翻越连绵的大山绕进八里沟来非常之难，即使是这样人们还可以躲进地形险要的城西寨里，城西寨俨然成了城中城。到了战时，八里荒山多设哨所，加强巡逻，只要一发现有敌人翻山进来，到时候就快马出击，敌人是没有多大希望的，因为敌人要是连马再装备的要想翻过大山来，即使不累个半死也没有多大余力了，城西寨就可以以逸待劳，来个守株待兔，再说了，那连绵的大山也不是那么好翻越的。
周长山运盐而回，赵天暂时将贩盐之事也先停下了，毕竟现在的风声太紧了，最近又不急缺银子。战马一律藏进城西寨，武丁们也停止操练一律上工地，帮助修缮城墙。城西寨一时又全员动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