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始皇帝三十七年三月初一，“华夏第一楼”开张已有两月，生意火爆之致，众多商贾一掷千金，只为在“华夏第一楼”彰显其身份与富贵。在扶苏与白家雄厚的财力支持下，“华夏第一楼”分店已迅速发展至九家，遍布于北地九郡首府。两个月来，酒楼营业额以及酒水的销售已经达到了数十万金，获利巨丰。
为了促进大秦商业的发展，扶苏在北地各郡治繁华之处建设了商业街，吸引各富商巨贾来此集中经营，国府只收取其店铺租赁费用，以及利润十取其一的商税。为鼓励各大商行，增加商业街人口的流量，扶苏将富人络绎不绝的“华夏第一楼”置于各地商业街之街口。一时间，全国各地的巨贾争相聚往北地九郡。丝绸、布帛、珠宝首饰、玉器、皮革、家具、粮、绵、酒、铁等等各种生活必需品以及特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各地商业街人流如潮，北地九郡呈欣欣向荣之景。
北地王府，扶苏满头大汗地坐在书房内，伏爬在一条窄长的竹条上奋笔疾书，不习惯，不习惯啊……看着满屋子的竹简，扶苏头痛万分！竹简甚是沉重，一卷仅能书写数百字，一部书便需要数十卷竹简，不方便得很！严格说来，整屋竹简的文字量可能也就与后世几本书的文字相当吧……
“嗯？书？！”扶苏脑中灵光一闪。
“我能不能试试造纸呢？前世看到过这方面的介绍，好像也不是很复杂。”扶苏心神电闪。
随即，激动莫名地扶苏使人传唤蒙恬、吴芮与萧何三人前来议事。
片刻后，四人聚在一起，扶苏首先无比兴奋地道：“不知三位认为布帛与竹简书写孰优孰劣？”
“布帛书写甚为方便，但不便于长久保存，乃多用于传递书信。竹简沉重且编制极为繁琐，但利于长久保存，故学者们著书立作皆用竹简。两者各有优劣。”蒙恬侃侃言道。
“嗯，若有一物，轻便似布帛，且便于书写并能长久保存，三位以为如何？”扶苏神神秘秘地笑道。
“哦？！若有此物，则王上之功福泽万世矣！”萧何顿时也兴奋了起来。
“有此神物？王上快快拿出来与吾等一观！”吴芮心急道。
“哈哈哈，吾目下尚无此物，但吾知晓此物制造之法，尚需尝试方知成与不成。”扶苏笑道。
“主公快请示之。”三人齐声急迫道。
“稍安勿躁，且听吾慢慢道来。此物称之为纸，可于芒种前后登山砍竹，截断五七尺长，在塘水中浸沤一百天，加工捶洗后脱去粗壳和青皮。再用上好石灰化汁涂浆，置于楻桶中蒸煮八昼夜，歇火一日，取出竹料用清水漂洗，更用柴灰浆过，再入釜上蒸煮，用灰水淋之，如此十数天，青竹自然臭烂。取出入臼，舂成泥面状，再制浆，浇平，晾干，则纸成矣！”
扶苏将后世民间造纸的方法示于三人，三人迫不急待便去尝试之。成功与否，还待百余日后方可知晓，扶苏表示比较忐忑。
“主公，陈平求见。”突然，书房门外又响起了陈平的声音。
“快请进！”扶苏起身道。
“主公，探子来报，陛下与胡亥公子、李斯丞相、蒙毅大人、赵高等再度出巡了。”陈平拿着一卷铜轴，正色缓缓道。
“嗯，还有什么消息？”乱世终于要来了么……扶苏面不改色却心中震荡。
“前番主公令吾密切注意的吴地项氏，最近活动频繁，似有不轨之举，可要告知咸阳防范一二？”陈平低声问道。
“此事吾自有打算，暂不急告知咸阳。”扶苏望向窗外，淡淡地道。
“英布、李左车可有消息？”
“吾已派人与英布将军和李军师联络上，他们隐于楚地，目前已有三千余人，犀牛已秘密抓捕了近千头，只等主公指示。”
“好！很好！告诉他们，让他们尽量壮大实力，秘密训练犀牛铁骑，再给他们送去一些银钱粮草，他们需要什么，尽管报上来。令他们在楚地静候变化，很快，便有用武之地了。”扶苏霍然离座，大喜道。
“另外，六国余族似乎也不安份。”陈平打开铜轴，递给扶苏一卷布帛，精光闪闪道。
“呵呵呵，无妨，天下彻底安定需要破而后立，只要他们敢跳出来，一个都跑不掉，你派人继续密切监视各地动向，辛苦了，这些赏赐给兄弟们。”扶苏接过布帛，指着身旁早已准备好的千余金，清声道。
“诺！”得扶苏关怀，陈平暗自感动，应声而去。
且说始皇帝一行数千人出咸阳南门，旌旗遮天，浩浩荡荡往楚地而行，前有郎中虎贲开道，左右有精锐卫士护卫，队伍中间，一辆由八匹骏马拉着的豪华大车内，始皇帝双目微闭地半躺着身子，享受着这最后一次奢华的长途旅行。
数年来，他遍求仙丹而不得，自知天意如此，时日无多，为了避免日后各皇子争权夺势空损国力，便早早为他最喜爱的长子扶苏打下坚实的基础，并以朝中重臣秘密相助之。
为了让隐于暗处的六国旧患与佞臣小人浮出水面，使仁义的扶苏认清人心险恶，他不惜以自己最后的生命为代价，使天下大乱，群贼四起！如此，扶苏便必需大刀阔斧地清除奸佞，扫灭旧患。有数十万精锐大军在手，有帝国最强的将帅相助，更有富饶的北地九郡为根基，挟雷霆之势将宵小一网打尽，实乃轻而易举，再辅仁政治之，如此，大秦帝国可千秋万世。始皇帝嬴政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嬴政闭着双眼，如是想到。
始皇帝一行数千人于楚地登船，在数千楼船士的护卫中，船队沿长江而下。一路上，始皇帝玩得不亦乐呼，下会稽，祭大禹陵，眺望南海，又取钱塘岑石，登上天柱山，留下了著名的“会稽刻石”。
当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会稽时，万民跪拜。两侧汹涌的人群中，一名年青威武地男子却昂首挺胸，目含精光看着始皇帝的车驾，虎声虎气道：“彼可取而代之。”吓得他身旁一位年长的壮汉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连拉带拽地扯着他跪了下来！幸好这句话没有被任何一名士卒听到，否则，大秦日后名震世界的朱雀军团统帅、神威大将军便早早地夭折了……这名青年名叫项籍，字羽。
始皇帝三十七年四月，在扶苏的支持下，白氏钱庄在上郡正式开张。平民百姓将富余的钱存放在钱庄，每月便可获取千分之一的利息，民众皆知白氏钱庄幕后者乃北地王扶苏、大家心目中的恩人，尽皆放心地将余钱存于钱庄，每月凭存契领取利息，当利息到手，众百姓喜不自禁，对扶苏越加地感恩戴德，有些家中更是立起了扶苏的长生牌，日夜拜之。
同时，白氏商行成立。商行主营酒楼、铁、粮油、丝绸、布帛、绵、房产、家具等产业。在白氏商行的刺激下，各地富商巨贾为了对抗富可敌国的白氏商行，多家小商会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个大型地商行，有经营粮油的，有经营丝绸布帛的，更有经营风月场所的，等等等等。为了刺激消费，扶苏并没有禁止风月场所，百姓富裕了，就有这方面的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嘛，还能增加税收，何乐而不为呢，制定相应的律法好好管理便是了。
灌蕊与兰萱二女留在了白氏商行，帮助白嫣一同打理商业诸事，灌蕊本乃行商出身，倒是帮白嫣管理得井井有条，风风火火地兰萱亦不甘落后，努力地学习着经商。有此良友，白嫣很开心，三女时常结伴而出，实乃上郡街头的一大美景，惹得大街上不时有青年小伙与各种物件亲密接触，痛呼声此起彼伏。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扶苏宵衣旰食，忙得不可开交。某日，好不容易寻得闲暇，邀蒙恬、王离、范增、吴芮、萧何、陈平以及远征军各将领至府中小聚。众人围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放满了合种肉类、菌类以及青菜，各人身边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盘与小碟，里面亦满盛着各种新鲜的肉菜与调味剂，你来我往间，众人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主公，您这个实在是太，太好吃了，实，实乃我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东西！”孔刚嘴里塞满食物，口齿不清。
“然也！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实在不够朋友！”蒙恬亦是大汗淋漓，高声道。
其他人则闷头猛吃，实在抽不出空说话，吃相实在有损文人之风，不过这些个文人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看！那些武人动作多快，慢了可就没得吃了！
“哈哈哈，既然你们喜欢，以后每日便来府中吃饭！”扶苏开怀大笑。
“啊哈哈哈，太好了，主公万岁！”孔刚兴奋得大喊起来！
扶苏满心欢喜地看着疯狂吃相的众人，心里琢磨着：搞定男人就得搞定他的胃，实乃千古至理，古人诚不欺我啊……
“王上！大事不好了！二王妃晕过去啦！”突然，一名侍女焦急地跑过来，高声喊道。
“什么？！”扶苏大惊。
“快请医师！”
扶苏一边大吼，一边疾步奔向白嫣的房间！发生如此大事，众人也顾不得吃喝了，随在扶苏身后一同涌了过去。
待扶苏奔至白嫣的房间，白嫣已经醒了过来，而医师也早早赶到正捏着白嫣的手腕安静地切听着。冯柔正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立在白嫣床前，神情关切地看着白嫣。
“柔儿，嫣儿怎么了？”扶苏急切地问道。
“父亲，二娘刚刚和我们玩时突然就晕倒了，我们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子楚急忙说道。
“是啊是啊，二娘刚刚正在给我讲故事，突然就这样了……”子菱眼中闪着泪花。
“夫君……”冯柔正欲言语。
不等冯柔讲完，便听医师道：“恭喜王爷，二王妃有喜了！此乃孕后正常反应，虽如此，王妃亦不应太过操劳，当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啊？！太好了！我又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嫣儿、柔儿你听到了吗！我又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子楚，子菱，不要担心，二娘晕倒不关你们的事，二娘这是又要给你们生弟弟啦！”这是扶苏来这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父亲，兴奋得跳了起来，忘形呼叫。
“恭喜主公(王上)！”蒙恬众人亦是大喜，齐齐大声道贺。
“嫣儿，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谢谢你！”扶苏走到床前，轻轻地抱住白嫣，柔声道。
“以后你便安心调养身子，商业之事暂交于灌蕊那丫头，我看那丫头商道天赋也不错。”扶苏一边温柔地抚摸着白嫣的肚子一边轻声道。
“嗯，妾身以后会多注意身体，不会再令夫君担心了。”白嫣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微笑，乖巧地道。
“哈哈哈，甚好，今日王府大宴！”扶苏兴奋地高呼道。
一旁的赵彤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头竟是有着一股淡淡地心酸，她好羡慕冯柔和白嫣，羡慕她们可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一个简单而幸福的女人！虽然扶苏对她也是体贴入微，可她能感受到，她与扶苏之间，始终若有若无地有着一些微妙的距离……
跟随扶苏越久，赵彤越是发现，眼前的这位男子，无论哪个方面都优秀至极，她已经开始对这位男子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放弃仇恨，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可是，每每思及家族这些年背负的嘲讽和骂名，想起自己成长中的惨淡岁月以及长久失去亲人地茕茕孑立，她不能放弃，她无法释怀。
扶苏紧紧地拥抱着白嫣，温熙地看着身旁的冯柔、赵彤以及两个孩子，他无比开心，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孙满堂，什么是齐人之福！他太幸福了，他要珍惜这份幸福，更要对得起这份幸福。
他要让大秦百姓都能静享这份平淡而真实的幸福。
知易行难，道路漫长而遥远，他必需倾尽其所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