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苏醒
几个时辰后，少年还是没有醒来，素衣老者索性闭目打坐，静静等待着小少年的苏醒，他相信，少年终将会醒来，一万年他都等了，还差这点时间不成。
人们的相遇总有着上苍的旨意，总有着宿命的安排。
第一天过去，少年依然静静躺在水里，老者依然静静打坐。
第七天过去，依然如此。
第二十天了，还是如此，少年身上的蛇腥味已不见踪影，只是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好在少年脸色依旧那般红润，才不枉费老者这般卖力地打坐等待。此时，素衣老者肩头已添了几张掉落的枯叶，看起来有些滑稽。
……
小水池不大，水池的一侧是几座不太高的山，另一侧则长着几颗十余丈高的大树，大树把大手伸到小水池上方，替他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因而，小水池显得十分隐蔽和清冷。
第三十一天
少年还是安静地躺在浅水中，他散发的体温吸引了不少鱼的关顾，鱼在他身旁游玩，戏水，全无惧意，好似他就是杵在水里的石头。
终于，少年的意识慢慢地恢复，他感觉身体一阵冰寒，身体的某些皮肤被什么东西刮得痒痒，他忽的身体一颤，睁开了有些沉重的双眼，自此，他看了这个世界第一眼。
鱼儿突然受惊，纷纷逃开，凌浪看着远去的鱼儿，感受着生冷的池水，顿时有些恍然大悟，他方才梦到自己被千刀万剐后丢进一个冰窖里冻成个冰棍，着实吓得不轻。
看着高山、看着水池、看着葱绿的树木，他顿时感觉有些不真实。
“骗人的吧，我不是被大黑蛇给吃了吗，怎么我还……”可他摸了摸自己温热的脸庞，这温度又是那么真实，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高大壮实了不少，哪里还是那个被人到处追杀的重伤之体。
他真的还活着，他兴奋到想要大叫起来，可是他终于还是发现少了什么，小贝呢？小贝去哪了？他左顾右盼都不见人影，这时候的痛苦和失落也只有云端地面才能表达的吧。
少年躁动地站起身来，想要到附近找找，只是他一转身便是看到一个素衣老者在他前方的圆石上打坐，也不懂死没死，肩上、头顶都盖上了一些枯黄的叶子。
少年心里好奇，想要上前轻推一下老者，要看看他死了没，只是伸出的手还没碰到老者的衣服，一句人话便从老者口中倾吐而出，吓得少年又一屁股坐到水里。
“你醒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少年颤声问道。
“那你又是谁，你又怎么在这里。”老者的话悠悠传来，此时还闭着双眼。
少年顿了顿，终于平静心情，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
“是你救了我？”
“并不算我救了你，你本来就没死，我只是把你从蛇腹取出，然后在你醒之前等了你一个月而已。”素衣老者睁开双眼，温和地说道。
“谢老爷爷救命之恩”少年一听，当即恭敬地说道，若不是眼前的老爷爷相救，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那我身边有没有一个女孩？”少年顿了顿，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有些紧张地问道。
闻言，看着急迫而有些期待的少年，老者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状，少年眼中的光彩很快地暗淡下来，顿时跟丢了魂一般，没了一点活力。
不久后，老者带着少年来到之前发现他的地方，黝黑的沙土，黑色的大蛇，仿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往事历历在目。
少年一下冲进这片幽土，翻动着**的异兽尸体和腐朽的树木，想要找到女孩，只是他找了几遍后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最后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傻傻呆坐着，眼神无光。
“我倒是有个法子，也许能让你找到你要找的人。”老者走到少年跟前，不经意说道。
“真的？”少年猛然抬头，满是期待地看着素衣老者。
“假不了……只是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老者微微一笑，认真说道。
“好哇”少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你来自哪里？”
“东域，西区东域。”少年答道。
老者有些疑惑，追问道：“西区是什么地方。”
“天武界的西区啊，你不懂？”少年也有些疑惑了。
“天武界么……”老者喃喃着，眉头微皱，好像在努力想着什么。
片刻后，老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注视着少年，面带微笑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凌浪。”少年正声答道，自此，凌浪这个名字便在这片天地横空出世了，他会谱写怎么样的传奇，谁也预料不到。
闻言，老者呵呵一笑，大赞他的名字好听。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老者突然说道。
“有”凌浪急忙答道。
“老爷爷，我要怎么找到西小贝？”凌浪想了想，恭敬地问着，这老人不像坏人，还救了他，对他恭敬些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她叫西小贝么。”
“我还以为你会想问些其他问题，没想到你这般执着。”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说说罢。”老者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快些与他说了。
见老者要说，凌浪不敢再做声，静静地等待着。
“我倒是知道这片天地总共有七处地方发生了这风暴异变，当然你这也是其一，荒北界三处，西幽界一处，东方界三处。”
“谢老爷爷答疑解惑！”凌浪倒也十分懂事，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只是此去路途何其遥远，人心险恶之巨不可估量，你若无一技傍身怕是没找到人便死于非命了。”素衣老者郑重地说道。
凌浪好像明白老者话中的意思，顿时恭敬说道：“请您收下我这个徒弟，传我护身技艺。”
“护身技艺可以传你一些，但我现在倒是没有收徒的意思。”听见凌浪这般说了，老者则是悠悠答道。
闻言，凌浪一阵愕然，教人技艺而不以师徒之名，这到底便宜了谁？
只是凌浪此时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老道好心救了他也就罢了，但如今无缘无故又愿授业与他就说不清了，无利不起早本是人的天性，那这老道这般又是为何，莫非另有企图。
“老爷爷，我还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凌浪终于鼓起勇气，正声问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若不说出来是不会安心的。
老者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我若说我有求于你，你可信啊？”
“不信”也难怪，凌浪是何人，初来乍到，说白了屁也不是，能做些什么。
闻言，老者也不意外，继续说道：“那我若说你我有缘，我想收你做徒弟，但又怕你天赋不佳，想慢慢考察，你可相信啊？”
“有点信了。”凌浪睁大眼睛看了看老道，低声着说。
老者一听，顿时露出笑意，只是片刻后神情突然变得庄重起来，娓娓道来：“我在这片天地游荡了一万余年，只为完成师父的遗愿，我拖着残躯败体在这一万年里都在寻找天才俊杰，收过几个弟子，但却都达不到期望。
老者说着说着眼神有些落寞，有属于老人家的凄凉感觉，叫人心疼。
他停了一下，看着发怔的凌浪，又道：“如今，我已时日无多，本以为终会有愧于师父，抱憾而终，却不曾想遇见了你，你知道我在腾蛇体内看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春天又到了，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但缘分归缘分，你是什么料我却是不敢再赌的，得考察才行，你可明白？”说完，老者舒了口气，看着凌浪，不再说话了。
凌浪听完，心头早已是五味陈杂，他能感受到老者的不易，他想成为他的最后一个徒弟，学好本领帮他完成心愿，也帮自己完成心愿，但他听得出来，老者师父的遗愿必定不会那么平凡无奇，他只怕自己不能胜任。
此时的凌浪是完全相信老者的话了，况且，他一个小人物还能有什么让人惦记的呢。
想到自己现在还不是老者的徒弟，心中登时开朗很多，反正自己现在也还不是他徒弟，等自己满足他的条件时再拜师也不迟，一想到这，凌浪当即朝老者躬身喊道：“小子愿意接受您的考察！”
闻言，老者不知笑得有多灿烂。
“那我该……”
“人人都叫我清一老道，你就唤我老道罢，没那么多讲究。”说着又呵呵笑了起来。
瞧着绽放笑容的老道，凌浪的心里也被感染得开心了不少，他知道，遇上这个老道是他此时最幸运的事，他知道，老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么多风暴异变的事绝非凡人，他要跟着老道好好修炼，获得强大的力量。
老道将乌光刃还与凌浪，对乌光刃称赞有加，还嘱咐着不要弄丢。
之后，凌浪和老道倾心交谈许久，彼此的陌生感一扫而光，变得熟络起来。
从老道那里得知，这片天地名为道衍半球，脚下的土地称之荒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