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控土之术的较量
凌浪和羽飞年轻相仿，话题倒是很多，直到聊到晚上，两人才各自做自己的事。
经过一番谈心，他知道关于羽飞的一些信息，羽飞无父无母，比他还惨；没有喜欢他的女孩子，这个也比他惨；独自一人闯荡天涯，这个跟他一样；意外得到《控土决》这个也跟他差不多，感应到黑暗中不远处的单薄身影，想象着羽飞麦色的脸庞，凌浪登时觉得羽飞比自己还要可怜，不由生出一丝同情。
片刻，凌浪嘴巴轻吹一口气，一枚漆黑珠子柔柔飘出，悬浮在凌浪眼前，凌浪意识一动，漆黑珠子顿时爆发，幽土如泄洪般倾涌而出，布满整天天际，下一刻，凌浪意识又一动，漫天幽土如受惊的触手般瞬间没入土种之中，速度之快，不是普通幽土可以媲美的。
那是羽飞教他的秘诀——将真气裹住土种置于腮帮之内，无痛无伤。
接着……凌浪进入每日必修时间……
但凌浪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年正与人说话。
“真不愧是二少爷，我族也只有您能追踪到这一丝土系之力了。”在羽飞所在的蘑菇头上，一出幽土微微凸起，现出一张人脸来，只是他的嘴巴张合间，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闻言，羽飞看也不看那张脸，嘴巴轻轻张合：“你怎么来了，他是信不过我吗？”
“二少爷多虑了，大少爷只是担心您的安危。”那张脸顿时动容，嘴巴急忙张合着。
片刻，羽飞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不远处凌浪所在的位置，嘴巴张合着：“放心吧，我会尽快杀了他，拿回本族密卷。”
“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二少爷的，但您刚苏醒不久，很多道法都没有觉醒，只怕……”说没说完，古怪人脸看见羽飞变暗的脸色，登时闭了嘴。
“滚！”羽飞眼中寒气逼人，瞥了眼人脸，怒吼着，只是这种声音十分特殊，凌浪丝毫听不见，全都灌入了人脸耳中。
依言，人脸突然扭曲变形，淹没在幽土之中，自此，方才的凸起平缓下来，一切归于自然。
清晨，凌浪迎着东边的第一束阳光，伸起一个醉人的懒腰，接着他虚步走向不远处的羽飞，他们昨晚说好的，今日切磋控土之术。
一想到此，凌浪倾吐出幽土土种，然后一股股幽土自土种流溢而出，在凌浪前方形成一步一个的悬空土墩，如此，凌浪踏着土墩，信步走向羽飞，既然要比控土之术，那他就先露一手吧。
不知何时，羽飞也睁开双眼，此时正看着走来的凌浪，面无表情。
“羽飞，你好像没睡醒啊，我来给你提提神。”看着有些恍惚的羽飞，凌浪灵机一动，御动一块土墩飞向羽飞的头顶，然后爆散而开变成沙雨颗颗落下。
看着在沙雨中模糊的羽飞，凌浪顿时心情大好，开怀地憨笑着：“羽飞，下沙了。”
对于如今独闯天下的凌浪来说，这种开心的时刻实在是太难得了。
透过幽土的空隙，羽飞看见凌浪捧腹大小的身影，听见久违的憨笑声，登时，他积蓄一夜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刻，羽飞随手握住一把幽土，然后幽土直直而上，形成一根细小土柱，等到过了头顶时，土柱末端突然散开，化作一张伞叶。
凌浪将一切看在眼里，登时又大笑起来：“羽飞，你太有才了。”
哈哈……羽飞也憨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两个少年有意无意地对视一眼，这一眼很久，没有了笑声，没有了动作，像是两个留恋童真的小孩的对望，更像是战场上的英雄惜英雄。
“战吗？”羽飞打破沉寂，他做不了决定，只能将其回归于战斗，男人不就如此吗，或许他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战！”凌浪看着羽飞认真的脸，似懂非懂，要战便战！
闻言，羽飞嘴角翘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下一瞬，一条七八丈长得漆黑土龙直接从他嘴中轰隆冲出，张开逼真的龙牙，携着散发寒光的龙爪，迅猛扑向凌浪。
凌浪见状，差点没反应过来，这羽飞也太逆天了吧，羽飞实乃真汉子，切磋都那么拼命，如此，那他也不能闹着玩了。
瞧着转瞬即至的黑龙，凌浪口中极速吟诵，施展云翔，倒退飞起，自此，黑龙轰击在方才的土墩之上，一片狼藉，接着黑龙瞬时又凌空而起，扑向退后的凌浪。
“到我了”
下一瞬，只见凌浪的土种瞬间释放漫天幽土，形成一块土墙挡在凌浪身前。
见状，黑龙毫不停滞地朝土墙一爪抓下，轰隆一声，土墙寸寸崩碎，但接下来迎接黑龙的不是凌浪，而是一头不弱于黑龙的腾蛇。
只是一个照面，两大凶物仅仅对视一眼，下一瞬就撕咬在一起。
羽飞看着腾蛇，表情有些震惊，因为他知道，只有亲眼见过的事物才可以把它模仿地如此神似，在道衍半球，腾蛇这个名词可是消失了数千年，如此，他对凌浪有了新的认识。
视线透过两头凶兽的搏斗场面，凌浪与羽飞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片刻，只见羽飞眼眸一凝，黑龙的四爪怒抓入腾蛇的身体之内，抽出之时腾蛇身上的幽土寸寸崩碎。
见状，凌浪嘴角微微翘起，于是腾蛇的尾剑高高竖起，然后顺着龙身一剑劈下，自此，黑龙的四爪被依次砍掉。
见此状，羽飞呢喃着：“挺能干嘛”，下一瞬，羽飞瞬间漫上凌厉，只见黑龙瞬间自动崩碎，化做幽土朝羽飞飞回，接着羽飞腾空而起，没入幽土之中，几息间，再见羽飞时只见他已镀上一层漆黑铠甲，手拿乌黑大刀。
下一刻，羽飞没有丝毫拖沓，身形一闪而下，一刀劈出，残败的腾蛇自此化作两段。
眼见狂袭而来的羽飞，凌浪意识一动，幽土在他手上凝成一块散发无光的盾牌，锵锵……大刀砍在盾牌之上犹如金铁交割。
翁……
几息之后，随着羽飞的最后一击劈下，盾牌和乌黑大刀已然破烂不堪，强大的反震之力使得两人各自退后四五步。
稍稍稳下身形的凌浪此时面色有些苍白，纵然控土之术对真气的消耗不大，但如此激烈的打斗也着实令凌浪有些吃不消。
只是当他看到羽飞斗志昂扬的姿态时，登时强烈战意又在体内引燃，只见他面目漫上几分狰狞，青筋暴起，瞬间就将盾牌横向扔出，接着飞身而起，幽土猛地在拳头上凝聚。
呀啊……
望着极速飞来的盾牌，羽飞低吼一声，纵身一跃，踏在盾牌之上，再度高弹而起，逼近凌浪时，他手中的大刀瞬间软化形成幽土拳套，迎着凌浪凶狠的拳风大力轰下。
嘭
一声炸响，拳风的碰撞形成的漆黑风暴弥漫了整天天际，在黑暗中，两道影子从土堆中爬起，片刻又轰击在一起。
如此几个时辰后，两名少年早已战得真气萎靡，不过就在凌浪以为这场死拼般的切磋要结束时，羽飞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这最后一击，你若能接下，我就放你走。”
语音一落，羽飞踏着有些蹒跚的步伐就朝凌浪怒冲过去。
见此状，凌浪还不知所以，他还对羽飞的“放你走”不胜明白，难道要战到有人死为止吗？这还是切磋吗？在他认为，羽飞太嗜战了。
望着满脸血气的羽飞，凌浪终于涌上真正的怒火，叱道：“混蛋，醒来！这只是切磋！”
于是凌浪不再停滞，开启一千重水，攒足最后一丝力气，身形暴起。
可是对于凌浪的怒吼，羽飞并没丝毫反应，相反的，他眼神里的杀意更盛，与此同时，他的拳头幽幽流溢出金色的沙土，混入幽土中瞬间使幽土如金铁般凝实。
两人的身形愈来愈近，再进一步时，羽飞留恋地看了一眼凌浪，就欲挥拳相向，可是在下一刻，羽飞手臂处的经脉忽然变得僵硬，自此闭塞了真气，使拳头不得动弹。
但这瞬间的变化凌浪怎么发觉，于是他还是一拳轰在了羽飞的拳头之上，下一刻，羽飞整个身子倒射而出，重重摔落在幽土之上。
见状，心有闷气的凌浪也不管其他，喘着粗气，小跑去抓起羽飞胸口的衣服将他的上半身微微昂起，呵斥道：“说好的控土切磋，用得着如此拼命吗？”
看着满脸怒气的凌浪，气息萎靡的羽飞并没威胁感，反而有些欣慰，他自小没有朋友，族内的纷争早已让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对眼的家伙却要亲手手刃他，但也许方才他手臂经脉的紊乱是上天的恩典，他注定要与此子结下世缘。
面对凌浪满是期许的眼光，羽飞惨然一笑，但刚想说话，他后面此时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
“杀了他，此子留不得！”当然，凌浪是听不见的。
羽飞一听，大惊失色，嘴巴快速张合：“不行。”
“少爷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劳。”
闻言，羽飞用力将凌浪一把推开，然后转身而去，怒视着地面上的那一张诡异的人脸，说道：“现在我叫你滚！”
接收到怒斥声，人脸猛地一缩，但还是斗胆说道：“可是，少爷方才催动金砂土种时诱发了一处封禁道法，怕是暂时没有抵抗之力啊。”
“你还看不出来吗？是我要杀他，不是他要杀我！”
羽飞对于这个笨蛋已是忍无可忍，瞥了眼爬起身来的凌浪，羽飞一手按在人脸之上，使其陷入幽土之中。
自此，凌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跪趴着的羽飞有些奇怪，登时弱弱地问道：“你在干什么？没事吧？”
羽飞挣扎着想爬起身，但还是没爬起来，瞧着羽飞体力不支的狼狈样，两人相视一笑，自此，两名少年躺在幽土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这时候正值傍晚，夕阳在西边的山头正与云彩玩乐，迟迟不肯回家，借着这温暖的斜晖，少年终得周公眷顾，美美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