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专业收拾烂摊子
“每次行动都这样可不行。”眼镜一边往本子上记着什么一边说，“你们超英保得负起责任来。”
闫罗听得一头雾水：“我们很负责任啊。”
“那为什么不制止碎大石呢？”
闫罗以为听错了：“啥？”
“制止碎大石。”
“制止碎大石啥？打超反吗？”
“不是啊，制止他砸店。”
“他不是在打超反嘛。”
“你们可以制止他砸店的同时又不影响他打超反嘛。”
闫罗看了看眼镜一本正经的脸，确认了这家伙绝对是来找碴的后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太强人所难了吧？我怎么又制止他砸店又不影响他打超反啊？我要是有那能力还要超英干嘛呢？”
“你可以开动脑筋啊。”眼镜抬了抬镜框，不等闫罗反驳就继续道，“赔偿金大概在一个亿吧。”
闫罗的抱怨全部被吓回去了：“多、多少？”
“一个亿左右。”
“您开玩笑的吧？”
“没有。”林翰扫了眼砸得粉碎的柜台，“标价上差不多能看出来。”
“你拿标价来算！？”闫罗瞪圆了眼睛，“算账不是这么算的好吧！？你也是超英部的，你自己说这个赔偿报上去你们超英部批不批！？”
林翰冷静的吐出两个字：“不批。”
“……”
闫罗真觉得自己是个好脾气，因为丑嘛，磨出来的，可是面对林翰他很是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这人实在太讨厌了，无论从神态、口气还是想法都让人暴跳如雷。最后他打着哈哈把事情推到明天，不顾林翰责备的眼神脚底抹油了。
气哼哼的和小张打个招呼闫罗就提前溜号了，今天这事没得完，烦心的很，但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他回局里处理了一些报告，弄完后天也黑了，小张报告和珠宝店主谈过了，明天开始给超英们擦屁股，他也就下班了。
夏天天黑得晚，刚黑已经接近七点了，闫罗骑着小电动车在人流中穿行，很快就被路边围成一个圈的人群挡住了。他可不喜欢围观热闹，刚决定绕路，一张熟脸闯入了视线。
闫罗长得丑可是不矮啊，一眼就看见书报亭前的林翰了，被一圈男女老幼围着，书报亭的老板正指着林翰的鼻子大声叫嚷。他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老板非说林翰偷报纸，林翰辩解了几句都是硬梆梆的“我没偷，你收过钱了”。他倒是相信的，你说一份报纸，林翰一个有工作的成年人有必要这么干么？看着也不像偷窥癖啊。
人群越围越多，老板的气势也越来越壮，林翰皱着眉头，看起来可怜巴巴活像是迷路的小狗。
闫罗一开始还当笑话看，看着看着开始不爽了，他也曾经有过相同的遭遇，那种滋味他很清楚。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他还是看不下去了，猛力挤进人群喊：“怎回事啊？怎回事啊？兄弟，你怎么回事啊？”
闫罗这话是对林翰说的，林翰没反应过来，老板倒是突然面色一变，大叫道：“杀人啊！超反来啦！超反来杀人啦！”
人群瞬间就炸了，哭爹喊娘作鸟兽散，闫罗急慌慌的辩解了几句根本没人理，眼睁睁看着围观的跑了个精光，地上剩下好几只鞋子。
书报亭老板钻进亭里，从窗户口叫道：“不就是一张报纸吗？你有必要叫超反来吗？我刚才不是说叫你走了吗？兄弟，要不要这么狠啊？报纸你拿走，我再送你一份！”
林翰捏着那张报纸，一句话不说的看向闫罗。
闫罗脸涨了个通红，瞄了眼身边的人，沉默了几秒后挤出个丑笑对老板说：“要不，您看，我帮他把钱付了怎么样？”
最后闫罗把摊上每种报纸都买了一份灰溜溜的走了，走前他犹豫了下，还是招呼了林翰一声。俩人都有些脸上无光，步伐快得像是逃命一般。
走了几百米，闫罗回头望望不见书报亭了才长出口气，对林翰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给他钱了，他给别人找钱，找完回头就不认了。”林翰的口气里还带着几分不平，低声咕哝着，“我给钱了。”
估计是老板也忙昏头了，你再给一遍不就结了，又没有多少，闫罗心里想，嘴上说：“行了，过去就过去呗。”
林翰瞄了闫罗一眼，说：“他本来都叫我走了。”
“……”
闫罗尴尬的说：“要不我请你吃饭？正好我妈叫我回去吃饭，我妈手艺可好了，你要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个饭呗。”
林翰似乎在犹豫，仔细看了看闫罗的脸后才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的跨坐到小电驴上了。
闫罗赶紧扶稳车子，心里骂了句“没礼貌”，骑上车走了。
闫罗住单位宿舍，平时不经常回家，周末偶尔回去蹭饭，今天是爹妈叫回来吃，那八成是有人送了什么好吃的。果然，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螃蟹香味，立时精神一振，喊：“有螃蟹啊？”
“是啊，这不是叫……”一位中年女性刚走了出来，看见林翰后猛然站住，眼中慢慢溢出泪水，满脸激动的道，“老闫，老闫啊！快来看，你儿子带人回来啦！长着人样呢！”
闫罗立刻反应过来了，看了眼满脸迷惑的林翰后急忙追了进去，大吼道：“不是，这是同事！”
可惜，闫罗的抵抗简直微弱到不值一提，爹妈俩人一起奔了出来，直冲到林翰面前，瞧都没瞧自家儿子一眼。
老闫一脸激动，看起来极力克制着自己，轻声说：“小伙子你好啊。”
“伯父好。”林翰还是那么一板一眼的老派作风。
“好，好啊！”老闫眼里顿时有了亮光，“看，这还会说话呢！还是中文呢！”
林翰：“……”
“不容易啊！”闫妈抹了把眼睛，“我真怕你儿子带回来一个不成人型的，你也知道现在外星人什么的特别多，还有那种变态人……”
“是变种人。”闫罗插嘴道。
“反正都长得奇形怪状不成人型的！”闫妈瞪了儿子一眼，“太好了，这个五官四肢都有呢！而且还会说中文！太好了太好了！孩子，跟我家儿子委屈你了，别担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要敢欺负你我替你出头！”
闫罗站在一边极度无语，却也能体谅自家爹妈几分苦心。
据说他出生时老闫差点和闫妈闹起来，没办法，老闫和闫妈都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帅哥美女，结果生个孩子丑成这样。当时亲戚朋友都用“小时候丑长大肯定漂亮”这种话来安慰，但是他心里那疙瘩去不掉，要不是老闫的血型比较稀少，闫罗正好和他一样，他真要产生一些不好的怀疑了。
就这样，闫妈还和老闫闹了一场，一会儿说老闫换了孩子，一会儿说医院抱错了，差点儿得抑郁症。没办法，闫罗丑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你要个美人妈就这么自然接受了那真是强人作难。
幸好，时间一久闫妈也就接受了现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习惯了他这张脸，这可是不得了的绝技，闫罗都佩服自个儿妈，老闫到现在都不敢直视儿子的脸说话。
老闫和闫妈这么个反应，也是因为闫罗自从上中学后就再也没带过人回来了，有些好不容易接受他长相的朋友一进家门，看见他父母的样子后都是一脸诡异。久而久之，他干脆就不带人回来了。这次带林翰来也是一时脑抽，更兼之不想花钱请这家伙吃饭而已，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骚动。
“妈唉爹唉，他真是我同事。”闫罗有气无力的辩解，“而且他是个男的啊，我也是男的啊！”
“他有四肢五官呢！”闫妈怒吼道，“闪边去，你这长相能找个有人型的就不错了！人要知足！”
“就是，还能说中文呢！”闫爹盯着儿子头顶目不斜视的说。
“你们真是我亲爹妈！”闫罗决定放弃争辩，转头对林翰说，“不要介意，他们想媳妇想疯了，你就吃饭别理他们。”
林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闫罗这时候倒有些高兴这家伙是个闷葫芦。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老闫和闫妈一直欣慰的畅想着未来，不时对林翰说几句好话，闫罗埋头猛吃，林翰倒是吃得慢腾腾的，细嚼慢咽的样子，经常握着筷子发上几秒呆。
闫罗才不管林翰怎么想的，反正这顿饭是大闸蟹他也算是还了情了，互不相欠。他吃完了放下碗筷一推，看见林翰饭倒是吃得精光，螃蟹却没有动几个，顺口说：“别客气，吃螃蟹啊！”
林翰似乎犹豫了下，说：“不好吃。”
这话一出饭桌上就静了，老闫和闫妈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不喜欢？老伴啊，你手艺退步啦？”
“怎么可能？”闫妈尝了尝，“挺好吃的啊！小林，不合你口味啊？”
闫罗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冷着一张脸说：“不好吃是吧？那行，别吃了，走呗。”说完他就拎起林翰的胳膊往外去了，顺手拿起放在门口的包，也不管身后爹妈的挽留。
到了外面，他把公文包往林翰怀里一塞，说：“行了您走吧，我请不起你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