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这也是一种力量
岳凡心中一惊，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与白若瑄那个传说中的少女能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前几天才听说过这个名字，在那之前，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强悍的少女存在。
毕竟以这个年龄竟然能够战胜闻道阁阁主，不管是动用了什么手段，这种战绩若是传出去的话，定然会在齐宁郡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岳凡心中有了一些猜测，或许自己在望君暂时的安全，便是因为这个名为白若瑄的少女。
可是为什么，先是那个黑衣人和漠河，紧接着又是这个叫做白若瑄的女人，自己明明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接触，但他们却都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难道是因为那片自己已经遗忘了的过去？
虽然岳凡心中如惊涛拍岸一般翻涌，但是还是如同古井无波，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韩阳的问题，只是淡淡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哈！”韩阳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又再次舒展开来，再轻轻晃动之间，阵阵微风拂面，看上去倒也潇洒不羁，“看来岳兄对我们韩家前段时间的做法还是颇有不满啊……”
岳凡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就像是鹰隼一般，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少年，但遗憾的是，虽然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却犹如是大海般的深不可测。
这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这个少年，有着极好的心境，虽然以岳凡的实力，在一瞬间便能把这个少年斩杀于暝月之下，但是在心境和谈判上，岳凡却是远远不如。
反观韩阳这边，虽然面带和煦的微笑，双目温和，但在岳凡的感觉中，这股温和的目光像是把他的内心一览无余。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虽然不知道你在武阁之中得到了什么，但这毕竟是我们无数年前的祖宗，在我们的眼里，这造化，应当留在韩家。虽然我们的做法不合礼数，但你应该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不过……既然白若瑄介入此事，那我们可以默认你的存在，但是……”
“啪！”
韩阳猛然合起了折扇，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岳凡的心脏仿佛楼挑一拍，只见韩阳的眼神突然变得锋锐无比，虽然没有杀气，却比杀气更令人心寒：“不可否认的是，你的了我们韩家的好处，我们不该反目成仇，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岳凡沉吟道，“我受了你们韩家的好处，那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不能反抗？”
韩阳轻笑一声，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就像刚刚的锋利从未出现过，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着，道：“不不不……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哦？”
“现在的情况，不是你反抗或者不反抗的问题，而是我们韩家……放过你。”韩阳的声音很平淡，看上去风度翩翩，颇有一种世家子弟的风范，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残酷而又极为正常的事情，“即便有白若瑄的介入，即便你突破了武者，但我们韩家想要杀你，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就你仅仅武者的水平，死在荒郊野外，又有谁会在乎？”
岳凡紧咬着自己的牙齿，韩阳所言，虽然残酷，却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连在漠河森林中遇到的那个同样是武者的韩楚云，都有着击杀自己的能力，又更何况是韩家的一些老怪物？
他很不甘，就像自己的命运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无法自主，不管是韩家还是袁家，看到他的眼神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在看待一个可以随意决定其命运的人。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我没猜错的话，你很不甘。”韩阳轻笑，见岳凡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地继续道，“不甘是好事也是坏事，他可能让你堕落，也能让你腾飞。”
“那你希望我是堕落还是腾飞？”岳凡看着他的双眼沉声道。
在面对这个叫做韩阳的男子时，他竟然有着一种比面对三五个武者还要大的压力，这个少年从始至终都是风轻云淡，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言语也很平淡，并没有什么狠辣的话语，更没有任何武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却让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韩阳轻轻一笑，道：“我说我希望你腾飞，你信不信？”
“为什么？”岳凡没有回答信还是不信，但他在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其实便已经相信了这个少年。
在韩阳的身上，有着一种很容易让人信任的气质，只是一种得经过长年累月的技能才能养成的气质。
“因为你是慕雪的朋友啊。”韩阳的眼中有着一抹柔和，这和面对岳凡时的柔和不同，这是完全源于心里的柔软，“其实韩家有很多人都害怕她，毕竟她身负玄脉，又与轩辕世家的那位有着婚约，她的朋友很少，你……算是一个……”
“我们……是朋友么……”岳凡的声音有些迟疑，脸色复杂，最后化为一抹苦涩，看向韩阳的眼睛，道，“那你又是谁？”
韩阳知道他的意思，缓缓道：“要说在我们韩家，最为有名的就是我和韩楚云了，不过我们两个，却走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怎么说？”岳凡突然觉得这个少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突然升起了一种像是难兄难弟的感觉。
“其实在以前吧，我修炼的速度比韩楚云快上了不少，在七岁就成了一名武者，那时候，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在我的身上。”韩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语让岳凡心中一惊，但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道，“后来呢，受了点伤，我的武学之路就算是断了，还好韩楚云一飞冲天，否则我们韩家在未来的几十年，未必还能屹立在这望君。”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即便是有着家族的大阵，也不行，因为袁家出了一个袁浩天！”
袁浩天……
岳凡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没有见过他出手，但自己与韩楚云是交过手了，在同样的年龄，又同样都是武者，在实力上却被碾压，甚至很有可能被那个人击杀。
韩楚云都是如此，那在他之上的袁浩天又是何等程度？
还有那个……白若瑄……
他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自己拥有两道甚至三道先天之力，本该是得天独厚的，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但在战斗力上，却被同龄的少年完爆，这让他很是不甘。
不过……那又如何？
岳凡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迎头赶上，只是在看向韩阳的目光中有着一些迟疑：“那你……不难过么？”
“为什么要难过……”韩阳盯着岳凡的眼睛，缓缓道，“过去的事情，你在难过，也终究不可能回到过去，不如看看将来，在那次之后，我便熟读凌云阁的书籍，你现在感受到的，便是我的收获。”
岳凡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有着一丝佩服，这个少年的心智可以说是极为坚韧，虽然岳凡看到的人不多，但他也能够猜到，在这个世界上，能比得上这个少年的人，绝对不多！
若他还能习武的话，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与他并肩笑傲天下？
岳凡的的确确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力，这种压力没有如刀锋般的锐利，却像是一座大山紧紧压在人的胸口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听韩阳缓缓道：“毕竟，这也是一种力量，不是么？”